第九章：玩兒野的小瘋子

　　“行吧行吧。”張大寶上前抬手就要往小姑娘臉上摸，忽然，他一個踉蹌，趴在了地上。

　　下過雨，地面濕潤，泥洼還閃著水光，水分沒被太陽蒸發(fā)。

　　以前坐在地上哭嚎的姜老太太今天都知道站在哭，怕臟了衣服。

　　石子從他后腿彎彈開，嵌入泥洼。

　　“誰！誰打我！”

　　村民一陣哄笑。

　　他自己趴下去的，想怪誰？

　　張大寶起身，也不想在這里多停留，甩甩手心泥水就要去拽姜檀月。

　　“啪嗒”

　　“??！”

　　張大寶在家里被當(dāng)寶貝養(yǎng)大，游手好閑，皮肉比村里的姑娘都嫩，農(nóng)活也沒干過，手背被石子這么一打，紅印子便出來了。

　　沒等他回神，臉上一疼，又忍不住驚叫兩聲。

　　這下子，村民算是看清楚了。

　　石子是從背后飛來的。

　　“讓一讓，讓一讓，我回家?！?p>　　姜老太太心里急，村長回來后插手此事，今天的事情又要耽擱，張家那婆娘肯定又要把五十兩往回要，呸！到她手里的銀錢就是她的，誰都別想要走。

　　姜老太太甚至想好了這點錢怎么花。

　　把三十兩收起來，剩下的拿出一點來割點肉，拿筍子炒一炒，咬一口雜糧饅頭就著吃，那叫一個香……

　　大孫子的束脩也有了……小兒子趕考的錢也有了……

　　姜老太太一個眼神，老二家的媳婦錢珍珠已經(jīng)上前，伸手就要揪來人的臉，“小姑娘家家的這么惡毒，你娘急著改嫁也不教你們姐妹兩人，不去老屋幫著割豬草喂雞，學(xué)那些個小孩子似的往山上跑，養(yǎng)的跟個小瘋子似的……”

　　鹿驚枝在深山鉆來鉆去，帶著補丁的粗布衣裳原本就臟，現(xiàn)在更是被霍霍的看不出顏色，染上了草汁泥巴不說，甚至還勾著幾根灌木上的荊棘果。

　　焦黃干枯的頭發(fā)比姜檀月還要亂。

　　單看形象，可不是妥妥的上山玩野了的小瘋子嘛。

　　鹿驚枝怎么可能讓這只手碰到她的臉，當(dāng)即一矮身，腳步輕挪，同一時間手里探路的棍子便劈在了錢珍珠的腦瓜子上。

　　疼的她嗷的一嗓子喊出聲。

　　這是從樹上拽下來的粗壯枝干，下半部分還帶著細(xì)小枝葉，從她腦瓜子上劃過去，攪亂了頭發(fā)，甚至還勾走了一縷。

　　村民愣住了，錢珍珠也愣住了，誰都沒想到看起來乖巧羞怯的女孩子會突然來這么一出。

　　時間仿佛靜止了。

　　直到頭上黏稠的血液落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錢珍珠才反應(yīng)過來，又是嗷的一嗓子，“我打死你個小賠錢貨！”伸出經(jīng)常干農(nóng)活帶著老繭的手就要往鹿驚枝臉上招呼。

　　這要是一巴掌打?qū)嵙耍傻锰凵蟼€四五天。

　　她的動作實在是太慢了，只比末日前兩天的喪尸快上一些——鹿驚枝故技重施，矮下身子腳尖旋轉(zhuǎn)消失在錢珍珠眼前，錢珍珠只感覺眼前一花，隨即，腰上一疼，她步上了張大寶的后塵，趴在了泥洼里。

　　從鹿驚枝進(jìn)院到錢珍珠趴下，其實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鹿驚枝也不嫌棄錢珍珠臟得要死，施施然的走進(jìn)半蹲下，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錢珍珠的罵罵咧咧瞬間卡在了嗓子眼里。

　　血跡糊在她瞇縫著的小眼睛上，使得她滑稽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