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藍(lán)庭弼的書房出來,陳懷瑾本打算立刻就打道回府。
可一扭頭,撞見迎面過來的藍(lán)虞兮。
藍(lán)虞兮也正巧看到他,面色一寒的藍(lán)虞兮扭頭就想繞過去,陳懷瑾橫移了一步攔在她身前。
“你做什么!”藍(lán)虞兮盯著陳懷瑾氣道。
陳懷瑾笑嘻嘻地說:“沒見我爹和你爹都在為我們的婚事鋪路了?你還這么擺著一張臭臉,不怕嫁到我家之后,我對你家暴?”
藍(lán)虞兮冷笑道:“你不是不想娶我?”
陳懷瑾背著手,彎腰俯身,臉龐湊近藍(lán)虞兮。
兩人的臉無限地貼近。
距離近到了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
“很香?!?p> 陳懷瑾嘴角上揚(yáng),輕佻地說道。
藍(lán)虞兮沒料到陳懷瑾突然如此放肆,她下意識地后仰一步,羞怒道:“你,你這人還知道不知道羞恥?”
“羞恥?”
陳懷瑾緊逼一步跟著藍(lán)虞兮后退的距離靠上去,兩人之間的實際距離不但沒拉開反而更近了。
“一個獨自來到男人家門口,喊著不會拒絕婚約的女人,跟本公子提羞恥這兩個字?”
藍(lán)虞兮雪白柔嫩的肌膚肉眼可見地浮起一抹暈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她鳳眸含煞,慍怒道:“我早說過了,嫁給你是父命,也是圣命,更是我的宿命,我無法拒絕,也沒那個本事退婚,但是你休想我對你這樣的人產(chǎn)生絲毫好感?!?p> “人屠將軍可以策馬揚(yáng)鞭為大楚拼殺出邊疆?dāng)?shù)年安穩(wěn),也有人可寫出鐵馬冰河入夢來這樣讓人心馳神往的句子,而你呢?你就只會調(diào)戲欺負(fù)于我?”
“鐵馬冰河入夢來?”
陳懷瑾還真沒想到,藍(lán)致勝那濃眉大眼的家伙居然是個白嫖黨。
自己的詩,他眨眼就拿出去賣弄了?
看那架勢,可沒把自己給署名上去。
“沒錯!”
藍(lán)虞兮見陳懷瑾一臉錯愕的樣子,只當(dāng)他也是震驚于這句詩的文采,不由得冷笑道:“你怕是連這句詩用的是哪幾個字都不知道吧?裝模作樣!”
藍(lán)虞兮的話才說完,突然感覺腰間一緊,竟是陳懷瑾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拉進(jìn)了陳懷瑾懷里。
“你干什么!”
藍(lán)虞兮驚呼出聲。
感受著懷中女子無限美好和玲瓏的身段,陳懷瑾低頭看著她那仿若秋水一般的眸子,說道:“我說這是我寫的,你信不信?”
藍(lán)虞兮鄙夷道:“陳懷瑾,你能不能正常一點?最起碼保持一點正常人的羞恥心,沒本事不要緊,冒充別人的東西,你騙得了別人,騙得了自己嗎?”
“我知道你不信?!?p> 陳懷瑾淡淡道:“以前,有一個來自大草原上的女子也如你這般美麗,脾氣都是如出一轍的烈性,我對她說,她叔叔的軍隊馬上就要完了,她也不信,還指著我的鼻子讓我滾,然后,數(shù)萬軍隊灰飛煙滅,在那染血的疆場上,她痛哭流涕?!?p> 一邊說,陳懷瑾一邊緩緩低頭。
話說完的時候,他的鼻尖幾乎碰到了藍(lán)虞兮的鼻尖。
兩人的鼻息在糾纏,嘴唇相距不過寸許。
藍(lán)虞兮從沒嘗試過和別人如此親近,一時間竟有些懵了,傻傻地呆在陳懷瑾懷中,忘了掙扎和反抗。
兩人的眼眸彼此凝望,李辰緩聲說道:“她父親,燕云十六州中的幽州王,匈奴單于的親兄弟,而她,匈奴單于的女兒,序列第九,尊稱,九公主。”
“那是燕云十六州一戰(zhàn)中的最后戰(zhàn)役,老虎灘前,方圓不過五里地的戰(zhàn)場,彼此雙方共計十一萬大軍刺殺在一起,我方三萬,敵方八萬,小小老虎灘,整個江灘都被染成紅色,現(xiàn)在去那里看,那兒的鵝卵石也都還是紅的,那是人血染的?!?p> 陳懷瑾的話,讓藍(lán)虞兮打了一個冷戰(zhàn)。
這個冷戰(zhàn),讓她回過神。
鉚足了力氣,藍(lán)虞兮一把推開陳懷瑾,怒斥道:“你是得了癔癥吧?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個紈绔子弟,你這樣的人真去了戰(zhàn)場,恐怕早就嚇得尿褲子了,看你言辭,你把你自己代入到人屠大將軍了?”
“陳懷瑾,我警告你,你再胡鬧都可以,但你要是污蔑詆毀了人屠將軍,那是自尋死路,別說我,旁人都不會放過你!”
“紈绔,也是有底線的!”
“你瞎編這些故事,只會讓我更加看不起你!”
話說完,藍(lán)虞兮頭也不回地跑了。
陳懷瑾站在原地,瞇眼看著藍(lán)虞兮離去的背影,聳聳肩,說道:“忘了告訴你結(jié)局,九公主說她恨我,恨我一輩子,她會回來找我血債血償?!?p> 從藍(lán)府出來,陳懷瑾回去之后把被明鏡先生收為關(guān)門弟子的事情一說,陳牧之起先理所當(dāng)然地不信,但后來派人親自向鏡之先生核實之后,老陳牙都差點笑掉了。
恨不的立馬大擺筵席,昭告天下。
最終,老陳還是忍住了激動的心情,拉著陳懷瑾,喊著二十多年來,除了陳懷瑾出生的那一天,他這還是第二次為自己有了個兒子而高興。
接下來的幾天,陳懷瑾基本都要被打發(fā)去明鏡先生那上課。
上的都是一些之乎者也,陳懷瑾是昏昏欲睡。
他是真的聽不進(jìn)去這些八股文。
而這個細(xì)節(jié),讓明鏡先生氣得夠嗆,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收錯了人,陳懷瑾真的只是一個廢物草包?
這幾天的功夫,藍(lán)庭弼于朝堂之上主動提了陳懷瑾的名字,要把他加入之后的御前考問之中,皇帝直接就答應(yīng)了,下朝之后,這件事情立刻就跟長了翅膀一樣飛遍長安城。
無數(shù)人都在嘲笑陳懷瑾的自不量力,等著看他好戲。
沒有一個人看好陳懷瑾。
好事者甚至開了賭局,猜陳懷瑾會不會被皇帝訓(xùn)斥趕出太和殿。
如此喧鬧幾日,御前考問的那一天,到了。
皇宮外面,藍(lán)家兄妹三人剛到。
“二哥,等會你進(jìn)去,有大哥幫襯,加上那首詩,必然能博龍顏一悅,不必緊張,一切看大哥眼色行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