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怔怔地看著他,縱然他身為殺手頭子,見過生死無數(shù),此時也忍不住渾身戰(zhàn)栗,如墜冰窟。
“匈奴小王子……當年不是死在了……”
他眼中猛地迸濺出驚恐的光芒,肝膽俱裂,失聲大吼:“你,你是人屠!人屠大將軍!”
陰間閻王,陽間人屠!
是以當世殺神!
蜘蛛幾乎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看似文弱書生的長安第一紈绔,居然會是人屠將軍!
但當年小王子之死,乃是匈奴隱秘,就連自己都是多番打聽,這才收集到的情報。
陳懷瑾的話語,卻像是當時就在現(xiàn)場,看著小王子被折磨一般。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人屠……”
蜘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陳懷瑾,眼中說不出的驚恐。
陳懷瑾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笑一聲:“你還有一句話的機會。”
一個殺手頭子,能囤積那么多的軍備?
笑話!
這背后要是沒有當朝要員,陳懷瑾能把自己的名字倒著寫!
蜘蛛思索良久,忽然眼中發(fā)狠,咬牙道:“我就算說了,也不過一死,為何要讓你如愿?”
“至少能死得舒服點。”
“呵呵。”
陳懷瑾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待他開口,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身后響起。
“將軍,把他交給我吧?!?p> 影子的身形,悄然出現(xiàn)在身后。
有些蒼白的面容,隱藏在暗影中。
陳懷瑾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好?!?p> 他走出地牢,身后的黑暗中很快便響起凄厲的哀嚎,不似人聲。
陳懷瑾仰頭看向空中,明月皎皎,心中卻更加沉重了。
如今的大楚,內(nèi)有權(quán)臣當?shù)?,外有匈奴大漢虎視眈眈。
內(nèi)憂外患,自己何時才能夠安心當一個紈绔?
翌日,他進入宮中,向皇帝匯報。
“混賬!”
御書房內(nèi),怒吼陣陣。
皇帝重重一掌拍在書桌上,怒發(fā)須張。
“這幫該死的亂臣賊子!安敢犯上作亂!”
陳懷瑾束手而立,沉聲道:“臣以為,這些人背后應(yīng)當還有其他勢力支持,否則斷難得到如此多的軍械!”
“朕明白……”皇帝看了眼陳懷瑾,眼神深沉:“陳愛卿,朕欲讓愛卿徹查此事,不知愛卿可愿?”
陳懷瑾還沒來得及開口,卻有旁人忽然推門而入。
抬眼看去,一名雍容華貴的宮裝女子,款款而入。
“參見荀貴妃?!标悜谚⑽⒁汇叮S即拜下。
荀貴妃雙手疊在腰側(cè),施了一禮:“見過陳大人?!?p> 她款款去到皇帝身側(cè),腰肢纖細柔軟,行走間顯得妖冶無比,搭上那副江南水鄉(xiāng)的溫軟面容,更顯出一股別樣的風(fēng)情。
經(jīng)過身側(cè)時,陳懷瑾聞到了一股似有似無的香味,忍不出抽了抽鼻子。
好熟悉……
“愛妃怎么來了?”皇帝眉頭微撇,有些不滿。
后宮禁涉內(nèi)政,這是一直以來的鐵律,所以議事的時候,都不允許后宮佳麗進出御書房。
荀貴妃雙手搭上皇帝的肩膀,輕輕按捏:“臣妾先前在殿外,便聽見陛下的怒聲,臣妾擔心陛下的身子,這才擅自進來,還請陛下恕罪?!?p> 隨著纖細的十指彈動,皇帝面色逐漸柔和下來,緩聲道:“無妨,只是些煩心事罷了。”
“陛下不如說說,何事如此煩心?”荀貴妃一雙美眸微眨,顯得無辜極了。
皇帝享受著荀貴妃的按摩,心神已然放松,淡淡道:“亂臣賊子意圖謀反罷了?!?p> “謀反!天下安有如此膽大妄為之人!”荀貴妃紅唇微張,驚訝道;“什么人呀?抓住了嗎?”
不等皇帝開口,陳懷瑾忽然搶先一步說道:“請荀貴妃放心,臣已抓住賊首,正在嚴加拷問,想來不出三日便可以得出結(jié)果?!?p> 說罷,他又看向皇帝,沉聲道:“陛下,臣想借小春子一用,前去指認賊首?!?p> 皇帝聞言,眼神微動,似乎明白了什么,點了點頭:“來人吶,把小春子帶過來?!?p> 不一會兒,秉筆太監(jiān)帶著小春子進了御書房。
上一次刺殺后,小春子主動交代了一切,在陳懷瑾的勸說下,皇帝將小春子留在了司禮監(jiān)。
“小人,參見陛下。”小春子畢恭畢敬地跪下,叩首道。
背叛了幕后之人,小春子想活命,必須得死死地依附在皇帝身邊。
陳懷瑾站在一旁,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荀貴妃。
過了一會兒,他拱手道:“多謝陛下,那臣就先告退了。”
皇帝揮了揮手,顯得有些疲乏。
離開御書房,陳懷瑾帶著小春子步履不停,直到出了皇宮。
“小春子,荀貴妃是什么時候進宮的?”他忽然開口問道。
小春子畢恭畢敬道:“大概是三年前,少國公您去了邊關(guān)后,沒多久荀貴妃便進宮了?!?p> “陛下很喜歡她?”
“小人不敢妄議圣上,但……荀貴妃三年前進宮的時候,是秀女。”
秀女沒有品級,是后宮最低賤的存在,只比宮女地位高。
遇到一些貴人身邊的宮女,還得曲意逢迎地討好著。
“三年,從無品的秀女成為從一品的貴妃。”陳懷瑾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看來荀貴妃真的很受陛下喜愛?!?p> 回到府中,陳牧之正在前挺喝茶。
見陳懷瑾回來,他眉頭微皺:“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面跑!你現(xiàn)在是巡查御史!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陳懷瑾給自己倒了杯茶,靠在躺椅上,慢悠悠道:“老爹,兒子我今天可是去面圣了?!?p> “面圣?”陳牧之想到以前那些聳人聽聞的事跡,頓時緊張起來;“逆子!你是不是有搞出事情來了?!”
“嘿,老爹你在說什么呢。”陳懷瑾擺了擺手,沉聲道;“不過,我倒是發(fā)現(xiàn)一件有意思的事?!?p> “你說?!?p> “我覺得荀貴妃有問題?!?p> 他本以為陳牧之會震怒自己的猜測,然而自家這便宜老爹卻是沉吟片刻,放下手中的書卷,認真地看著他:“你為什么這么說?”
陳懷瑾頓時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也坐直了身子。
“我在她身上聞到了千秋風(fēng)月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