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女妖精
高幸走上前去,見一身形婀娜之女子,亭亭玉立。
頭戴一頂狐裘帷帽,四圍繞著雙層絲帛,低垂至了胸口,起起浮浮。
雖是輕紗遮掩,看不清眉目。但兩片如花瓣模樣的艷紅朱唇,卻是若隱若現(xiàn)。
忽爾一股微風(fēng)輕拂,淡黃的羅裙翻舞盈動,緊緊裹著那玲瓏有致的身段,勾勒出一條優(yōu)美的曲線。
宛如個畫中的工筆人物。
高幸打穿越以來,這是第一次見到女人,尤其還是這等姿色。瞬間眼神中泛起了一抹綠光,情不自禁的徑直朝著那女子走去。
“女妖精,不不不,女…施主,不不,女菩薩呀!不知找小僧是何差遣?”
見他面相輕浮,那女子一愣,儼然是沒有想到,剛才那法相莊重,氣度不凡的皇藏寺寺主,突然間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模樣?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兩步。
幾個離得近的僧人,看到這般狀況更是愕然無語,呆在當(dāng)場。
正尷尬間,一個形容俊朗,體魄健壯的少年突然閃現(xiàn)至了高幸面前。
雙手合十,恭恭敬敬的說道:
“高幸寺主,德才無雙,自是一言九鼎。先時曾許諾贈畫與我家夫人。我主仆二人,來了兩次,可惜法師身體欠安,幾日來都未曾得見。
此時有緣領(lǐng)略寺主風(fēng)騷,果是非同凡響。想必我主仆二人今日必能終嘗所愿,還望法師不嗇所賜?!?p> 說罷,雙手交叉置于胸前,深深的一揖。
那后面的女子也是雙膝微屈,款款落落的施了個萬福,更顯得妖嬈撫媚。
高幸咬牙定了定心神,大腦終于開始了冷靜思考。
這他喵的是來要畫的啊。
我這身體的原主應(yīng)該確實(shí)是個擅畫的,尤其是工筆人物,還頗有點(diǎn)名氣。
但是他會,我不會呀!
一輩子都沒拿過幾回毛筆的人,趕鴨子上架,能畫出個啥來?
再說也不知道這兩個人,認(rèn)不認(rèn)識這身體的原主。萬一要是很熟的話,難不準(zhǔn)該露餡了!
不過原主好像答應(yīng)過人家,要拒絕的話,怕是要留人口實(shí)。要拖延的話,我他喵的也沒幾天就要過鬼門關(guān)了。
再說了,這么好看的女妖精,換了是誰能舍得啊!
正是躊躇兩難之際。
竟然是那望一和尚先開了口:“二位施主既然是寺主舊識。自當(dāng)入內(nèi)院相敘。此處天寒地凍,又皇藏寺大事將近,我等還需趕工備料。再說山門前自然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望石,你去備些好茶,引這二位與寺主先進(jìn)去吧?!?p> 望石“哦”了一聲,又看了看他幾人:
“小師叔,二位施主這就隨我走吧?!?p> 那少年連忙笑道:
“甚好,那就有勞這位師傅了?!?p> 那女子也款款沖著高幸說道:
“即使如此,小女子便打擾法師清修了?!?p> 隨即也跟著往寺里走去。
高幸上下看了看這個叫望一的和尚。
心想,這貨真他喵的是個人才。不僅做的一手好買賣,而且還頗通領(lǐng)導(dǎo)的心意。
若是我這個寺主能做實(shí),這個人必須要嚴(yán)重的提拔起來!
于是朝他含笑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經(jīng)自去了。
這望一和尚,本來就是個心思通達(dá)的主。今日得了高鑒維那的會意,早就知道高幸要來。便把這里的僧眾仆役整頓的規(guī)規(guī)矩矩。
一來要給高幸辟謠,二來也顯示自己的能耐。
沒想到突然間跳出這么個女施主。一眼望去,就知道絕不是個尋常的俗家女子。
又見到高幸與她二人的言語狀貌。心中早就開始犯了嘀咕,莫非她與寺主另有什么隱情?
但此時他的任務(wù),是要給高幸樹立大德圣僧的光輝形象。
剛剛破了瘋疾的謠言,再傳出個與女色有染的緋聞。那豈不是白折騰一場?
若是這二人再說些不明不白的話,在場這么多人,難免又有傳訛造謠的。
于是趕緊讓望石把幾人往內(nèi)院領(lǐng)。
他們認(rèn)識也罷,不認(rèn)識也罷,有隱情也罷,沒有隱情也罷。
只要不擾亂眾僧心志,不辱皇藏寺的名聲,不影響寺主多日來塑造的大德高僧的形象。
找個沒人的地方,你們倆愛干嘛干嘛。
至于高幸本身的德才修養(yǎng)如何,那是沒有一毛錢關(guān)系的。
再說反正也是沒幾天的人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且行個方便就是了。
于是滿臉笑意,合十行禮,目送他幾人進(jìn)了山門。
入了山門,他幾人卻行走得很慢。高幸因?yàn)椴粫嫯嫞妓鲗Σ?,所以才一直壓著速度?p> 那女子,四處觀望,到好似個游山玩水一般,卻也是不急。
倒是那少年氣度老成,步伐穩(wěn)健。尤其那手中一串玉石佛珠,盤的已是圓潤飽滿,還真是個心誠的。
因?yàn)橛袀€女眷,自然是不能往高幸住的蓮花院領(lǐng)的。雖然高幸偷偷示意了望石兩次,但這個呆和尚依舊耿直的把他幾人引到了賢居院。
最近這些日子寺中幾乎都不接待外來的施主香客。所以此處也是清凈的很。高幸這才滿意了幾分。
三人挑了間幽僻的房間坐定,望石簡單泡了一釜清茶。
幾人寒暄了片刻,見那女子說:
“小符,你我來這寶剎,竟然沒有供奉佛祖,這心里始終覺得過意不去。我一個女眷,也不方便行走。你便替我去上柱香,施些錢吧。
此處高幸法師作畫,有我和這位小師傅伺候便好?!?p> 那少年剛要起身。
望山道:“施主,這幾日寺中籌備法事,前后寶殿都在清掃除塵,暫時都不授香火了?!?p> 高幸瞪了他一眼:
“施主事佛心誠,怎可阻擾?”
隨即,又對那少年說:
“小施主,若要禮佛,可自行前往,只是莫要打擾那些有差遣僧人?!?p> “多謝寺主,自然不敢打擾?!?p> 說罷那被稱作小符的少年就大踏步出了門去。
望石見高幸這么說,也不敢阻攔。聽著幾人話里話外的意思,小師叔是要現(xiàn)場作畫了。
于是趕忙尋來了筆墨紙硯,鋪設(shè)在了桌案之上。
“小師叔,好久沒有看您作畫了。記得您上一幅佳作,畫了個《簪花仕女圖》那張員外和丁參軍搶著要,最后張員外竟然用一萬錢才求的去。您今天要畫個啥呀?也讓咱見見世面!”
那女子不知忘石憨厚。以為是他索要銀錢。
連忙用的酥軟的聲音接話道:“要我說名家大作,一萬錢得了,也還是便宜呢。外面人求寺主畫作的,不知有多少?若是肯贈與妾身,一萬錢定然分文不會少的。”
“免了”
望石一愣,那女子一喜。
高幸心說,首先這錢能不能到我手里還不一定,就算到我了手里,目前這情況我也沒地方花。
再說了,我他喵的現(xiàn)在都不知道我能畫出個啥來?
還是得有點(diǎn)軟話說在前面。
但言語中卻不減半分氣度。
“詩送癡情客,畫贈有緣人。
所謂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今日一面自然也不知是多少年修來的緣分?!?p> “那就謝過法師了”。
那女子花枝微顫,呵呵一笑,聲如銀鈴般悅耳。
望石見這小師叔話說了半天,卻一筆都不下,自己倒是有些急了:
“小師叔啊,您倒是畫呀,再不畫,我這墨都白磨了?!?p> 抬頭看向高幸,見他正朝自己眨著右眼。望石不明所以,自己也眨巴眨巴眼睛。
忽見高幸又朝自己眨了眨左眼,突然明白了。
“小師叔,您是迷眼睛了吧?我?guī)湍荡??!?p> 說罷伸出那沾滿墨漬的手,就要來翻高幸的眼皮。
高幸虎軀一顫,伸手一把推開,心中暗罵:
你這個呆鳥!
還在這里做甚?
趕緊找個由頭溜出去???
看人家那小伙子多懂事,分分鐘就沒影了。
你他喵的還在這賴著干啥?
就這沒眼力見的,在領(lǐng)導(dǎo)辦公室里頭混,早就被開除了!
我他喵的現(xiàn)在就......
現(xiàn)在就......
哎……現(xiàn)在就先忍著吧。
于是強(qiáng)壓住了怒氣。
和顏悅色卻又咬牙切齒說道:“我用慣了的筆墨,都在蓮花院,快去幫我拿來!不用急,慢~慢~走?!?p> 望石哦了一聲,連忙出了屋去。
高幸心中一聲長嘆。
終于!
就剩下我和女妖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