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線索

　　水云居四號樓，四單元0801。

　　此時，整個0801已經(jīng)被警戒線封鎖，里面有警察在拍照記錄。

　　陳羽剛跟張佳鈺跨過警戒線，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警察主動迎了上來。

　　“燭照的同志是嗎？”中年警察看過張佳鈺的證件后，示意三人跟隨他去臥室，“等你們半天了，我叫李玉田，專門負(fù)責(zé)和你們對接這起案子。跟我來，死者在臥室?！?p>　　“辛苦了。”張佳鈺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李玉田走進(jìn)臥室。

　　一進(jìn)臥室，三人立刻便看到了死者的遺體。

　　死者身穿一件絲質(zhì)睡衣，整個人趴在地上，身體呈現(xiàn)出一種佝僂的狀態(tài)。她的腦袋朝著床下，似乎在觀察床下。

　　她長得很好看，盡管沒有化妝，卻依然能看出她嬌美的容顏。只是此時此刻，死者依然保持著死前最后的表情，她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的東西，眼睛瞪得極大，嘴巴微微張著，滿臉寫著驚恐。

　　那表情無比生動，陳羽只是隨便看了一眼，就被嚇了一跳。

　　“死者名叫陳雨，今年二十三歲，是直播平臺‘虎鯊’的跳舞主播。大概一點(diǎn)鐘左右，陳雨雇傭的保潔來進(jìn)行常規(guī)打掃，開門之后發(fā)現(xiàn)陳雨死在了自己的臥室當(dāng)中。根據(jù)法醫(yī)的鑒定，死亡時間大概在中午十一點(diǎn)到十二點(diǎn)之間……”

　　李玉田為陳羽三人介紹著案子的具體情況。

　　陳雨？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

　　聽到死者的名字，陳羽忽然感到渾身一陣惡寒。

　　“跟你同名誒。”童夕注意到陳羽的狀態(tài)，不禁揶揄道，“你說下一個受害者有沒有可能是你？”

　　陳羽：“……”

　　“童夕，別亂說話?！睆埣砚曈行┎粷M地瞟了童夕一眼。

　　童夕趕緊說聲抱歉，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我們查看了小區(qū)所有的攝像頭，尤其查看了今天十一點(diǎn)到十二點(diǎn)之間的錄像，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人物。整個中午，這棟樓的八層，也就是死者所住的樓層，根本沒有人靠近過。也就是說，死者死在了一間密室里，一間完全沒人接近過的密室。如果不是知道有覺醒者，我真懷疑她是見鬼了?！?p>　　李玉田沒在意童夕的打趣，繼續(xù)匯報著他掌握的信息。

　　“見鬼了……”張佳鈺聽到李玉田的話，不禁笑了笑。

　　她蹲下來，朝床下看去，繼而問道，“有查過死者的人際關(guān)系嗎？她都得罪過什么人？”

　　“那可太多了?！崩钣裉锟嘈Φ?，“死者是直播平臺的頭部主播，主播嘛，直播間里什么人都有。光是言語辱罵過死者，甚至揚(yáng)言要?dú)⑺浪勒叩木W(wǎng)友，就得有幾百上千。更不用說她平時跳舞PK的時候，經(jīng)常會與其他主播有摩擦了?！?p>　　“聽起來根本毫無頭緒啊?！睆埣砚暩锌馈?p>　　她已經(jīng)檢查過了床底下，什么都沒有，只有滿滿的灰塵。

　　“毫無頭緒也得查啊?！崩钣裉锫柫寺柤?，說道，“幸好，這案子只能是覺醒者作案，我們排查起來還算方便。等一會兒回局里，我就打算把與死者陳雨有仇恨關(guān)系的人全都查一遍，看看這些人里有沒有覺醒者。”

　　“大工程。”張佳鈺敬佩地說道。

　　“總得還死者一個清白?！崩钣裉镫S口道，“張同志，你有什么線索嗎？”

　　“毫無疑問，在這樣一間密室里，只能是覺醒者作案?！睆埣砚曊砹艘幌骂^發(fā)，分析道，“而看死者這種奇怪的姿勢，她應(yīng)該是在床下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繼而因極端恐懼而猝死。但我看了下，床下沒有任何人為行動痕跡。而整間屋子里，也沒有其他人的活動痕跡。我猜測，死者是被覺醒者的能力影響，產(chǎn)生了某種幻覺?！?p>　　“幻覺？”李玉田驚訝道，“什么樣的幻覺才能嚇?biāo)酪粋€成年人？”

　　張佳鈺深深看了李玉田一眼：“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個極端恐懼的形象存在?！?p>　　“那現(xiàn)在怎么辦？”李玉田問。

　　“覺醒者的能力，并不可能憑空產(chǎn)生。就算是高級覺醒者，想要施展能力，也是有一個距離限制的。”張佳鈺緩緩說道，“監(jiān)控錄像肯定能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所以，還得再查一遍，篩選所有出現(xiàn)在小區(qū)里的人。不要以為錄像里表現(xiàn)正常就真的沒問題，覺醒者的能力，很有可能只是一走一過間，就在你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施展了?！?p>　　“覺醒者還真是難對付……”聽到張佳鈺的話，李玉田感覺甚是驚悚。

　　一走一過，便能殺人。

　　這種能力，實(shí)在讓人毛骨悚然。

　　“所以，國家才要成立我們燭照啊?！笨吹嚼钣裉锏谋砬?，張佳鈺笑道，“走吧，去看看那些錄像?！?p>　　……

　　“奇怪了，怎么感覺最近覺醒者犯罪率急速上升呢？”

　　跟在李玉田身后往水云居的物業(yè)走去，童夕覺得無聊，隨口嘟囔了一句。

　　“是不是因?yàn)榈诙位蛴X醒?。俊标愑鹇牭酵Φ泥洁?，問道。

　　“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不完全是?！蔽挥谇懊娴膹埣砚暫鋈坏?，“第一次基因覺醒時，確實(shí)出現(xiàn)了很多覺醒者犯罪事件，但那時候的案子，與現(xiàn)在的案子完全不同?！?p>　　“有什么不同？”陳雨問道。

　　張佳鈺道：“第一次基因覺醒時，因?yàn)槭怯X醒者的初次現(xiàn)世，很多不法覺醒者自以為有了能力后無人能管，便無法無天。所做的案子，都是影響極大的惡劣案件。

　　“直到燭照成立，將這些不法分子緝拿歸案，繩之以法，類似的案子才銷聲匿跡。

　　“而這次基因覺醒，局里擔(dān)心會出現(xiàn)第一次基因覺醒時的惡劣事件，幾乎每天嚴(yán)陣以待。這幾天來，除了韓小野那起案子，再沒有任何一個能對整個社會秩序造成沖擊——其實(shí)如果不是韓小野自己露了馬腳，她的特殊能力，我估計能讓她享受好長時間。

　　“而除了韓小野的案子，這幾天發(fā)生的其他案子，都是那種影響極小的案子，每個案子只會有一個人或兩個人死亡。不過，影響雖然小，數(shù)量卻出奇得多。不說別人，就說你，你還沒加入燭照呢，就碰到了孫信成殺妻案，加入燭照兩天，碰到兩起覺醒者殺人案?！?p>　　“這幾天發(fā)生了很多類似孫信成的案子嗎？”聽完張佳鈺的回答，陳羽一驚，趕緊問道。

　　“你以為燭照是擺設(shè)嗎？”張佳鈺透過后視鏡看了陳羽一眼，“三天，大概有二十起類似案件?；径际悄硞€人突然覺醒，暴露本性，激情殺人。”

　　竟然有這么多？！

　　還以為只有我比較倒霉，三天碰到三起覺醒者殺人案呢，原來整個譚哥市，還有二十起類似案件?。?p>　　陳羽暗暗咋舌，問道：“可是，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激情殺人？”

　　“誰知道了?！蓖呛堑?，“可能這幫人覺得，只要不搶銀行，不搞大事情，隨便殺個人，我們燭照不管？”

　　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覺醒了，換做是誰可能都會膨脹一下。

　　但……膨脹之后，激情殺人，三天二十起，這個概率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難道說，這些案子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

　　陳羽的念頭一閃而過，隱隱中，他覺得這些案件并不簡單。

　　“對了陳羽?！?p>　　正當(dāng)陳羽感覺自己抓住了什么東西時，張佳鈺忽然喊了他一聲。

　　“怎么了佳鈺姐？”陳羽回過神，趕緊道。

　　“你回學(xué)院一趟?！睆埣砚暤?，“本來今天晚上還打算為楚偉明開一場歡送會的?，F(xiàn)在出了這種事，你就代表我和童夕，請楚偉明吃頓飯吧。”

　　“?。繛槭裁词俏?？”陳羽不解道。

　　童夕拍拍陳羽的肩膀：“因?yàn)?，你是楚哥的繼任者啊?！?p>　　頓了頓，童夕又道：“當(dāng)然，主要還是你沒經(jīng)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讓你留在這里查監(jiān)控，也是浪費(fèi)時間?！?p>　　陳羽：“……”

　　雖然這是事實(shí)，但童夕姐，你也不用這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