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大度
許久未見，聞傾摩挲著慕思思的頭發(fā)，鼻尖縈繞一陣陣沁香的桂花味，湊近了瞧便能看到她仔細上過的妝容，想來是在見他前便細細打扮過。他心中確實歡喜這樣的女子，喜歡的全都表露出來，雖然驕橫跋扈，不過也別有韻味。
“最近在忙，我怎么會忘記你呢？”沈闕說著也勾了勾她的下巴，語氣中滿是輕挑。
“忙著去見小狐貍精？”慕思思想到方才沁柳的模樣，就恨的牙癢癢，早知方才腳下用力再狠一些，最好能毀了她的臉。
“調皮?！甭剝A將她摟在懷里，順勢坐下，這若是讓慕天誠看到了，定是會氣的不打一處來。
兩個人蜜里調油，宮中慕昭昭卻為了科舉一事愁的頭疼，沈闕此刻心情定然不佳，畢竟昨日才被人下了藥，倘若是這個時候告訴他此事，更是會火上澆油。
“現在皇上在何處？”慕昭昭偏頭詢問當歸。
當歸這丫頭今日三心二意的，現下不知道在發(fā)呆做什么，叫她都沒應聲。
“啊……”當歸回過神來，手中磨墨的手突然使力，硯臺中的墨水四濺。
慕昭昭看著被墨水暈開的袖子，還沒來得及嘆息，就被當歸一把抓住。
“娘娘，奴婢方才走神，這衣服我馬上去……”當歸想著補救，手忙腳亂地拿著手絹去擦墨跡，可是越擦越臟，只能作罷。
“無妨，皇上現在做什么？”慕昭昭看著當歸動作停下來，可臉上又多了一絲猶豫，便想著方才的慌亂是不是和皇上有關，“怎么了？直說?！?p> “皇上今早下了詔書，封柳音音為貴妃。”當歸話說到后面越發(fā)的小聲，說話時還時不時看一看慕昭昭的表情。
今天早上小柿子便遞來了消息，只是當歸不知道該怎樣告訴娘娘，便猶猶豫豫地拖到了現在。
不過看娘娘現在表情如常……
慕昭昭表面上平靜如波，但心里面卻覺得荒謬可笑，說到底還是她不識趣，柳音音和沈闕兩個人情投意合，說不定這下藥也是情人之間的情趣，她何苦橫插一腳。
只是想到那一晚的忙碌，她便覺得十分不值。
不過心情再差，也要把正事先辦了。
既然沈闕都封了柳音音為貴妃，想來之前下藥一事便是不在意了，那慕昭昭又何苦體恤皇上的心情，“當歸，去養(yǎng)心殿?！?p> 沈闕一日都沒有看得下去奏折，太后每日送來的畫像倒是照常，滿桌子都是鶯鶯燕燕，看到他更是心煩意亂，只是方才他封貴妃的一直詔書下達以后，太后好像也不愿觸及他的底線，不再送柳音音的畫像了。
小柿子快步走進來，并沒有多一句解釋，便將桌上的畫像收起來。
沈闕覺得奇怪，并不明白他此舉深意，結果看到隨后而至的慕昭昭，便明了了。
不過小柿子動作還是慢了些，還剩下三四卷畫卷擺在桌上，他動作倉皇，更是顯得欲蓋彌彰。
慕昭昭瞥了一眼桌上，“皇上好雅興，如今還有精神看美人呢?！?p> “咳……這是太后送來的……”沈闕還想要再解釋，卻看到慕昭昭在一旁的位置坐下，毫不在意的模樣。
“安平候給我遞來的消息，讓我設法得到這次科舉的題目?！?p> 慕昭昭輕描淡寫地說出了聞傾的野心昭昭。
沈闕挑了挑眉毛，聞傾膽子越來越大，以往他做那些事情尚可容忍，可科舉事關國之根基，他居然也妄想從中做些文章。
“就是這件事，皇上早些定奪?！痹缧┯薪Y果，也讓聞傾不要再來騷擾她，她每日應付，真是身心俱疲。
慕昭昭拿起桌上的茶品了一口，回味甘甜，倒和以往的苦澀不同，讓她的眼睛亮了一亮，下意識的想要問這是什么茶種。
只不過方才的情緒還在，慕昭昭只得裝作無事發(fā)生，放下杯子。
沈闕自然是將她的小表情盡收眼底，放在了心上。
說完了正事，慕昭昭起身便想走。
“封妃一事……”沈闕的聲音突然響起。
慕昭昭自然裝傻，“太后不是將充盈后宮之事全權攬下嗎，皇上這是何意？”
沈闕被這話噎了一下，他原想的是提一提今早封柳音音貴妃一事，怎么這樣看來她倒像是全然不知。
“你怎么想的？關于后妃。”沈闕索性坦誠問到。
“我？”慕昭昭指了指自己，這突如其來的疑問，倒是讓她停下來認真想一想。
慕昭昭成為皇后，也不過利益使然，沈闕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可以和安平候制衡，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可是皇后的身份，卻伴隨著更多的責任，這樣想來，她確實不太稱職。
像是昨天，她就該聽之任之，還有為皇上選后妃一事，也應該積極主動。
“皇上乃是九五至尊，后宮佳麗三千也不為過，封誰為妃，都是皇上的自由?！蹦秸颜延窒氲绞裁矗瓜卵垌?，語氣如常的說道。
“皇上不必在意我，我雖然是先帝指的皇后，不過先帝已去，我留在宮中也只是為了當初的協(xié)議。若是有必要，我可以做一個大度的皇后。如果皇上看我不順眼，或是有了什么心上人想廢了我，那都是可以的。”
這話一字一句，像針一樣扎在沈闕心上。他原先設想著，慕昭昭會失落難過時，他該如何出言安慰的場景，卻沒想到卻換來這樣冷靜的回應。
沈闕面沉如水，慕昭昭能夠感覺周遭的氣壓在變低，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話都說這么明白了，她可以安心當一個電燈泡難道不好嗎，真要做打鴛鴦的棍子，那豈不是不解風情？
若是之前沈闕不喜歡柳音音，她還可以出來做做擋箭牌，可如今看來，柳音音下藥，皇上還是若無其事的封為貴妃，這不是真愛是什么？
“你倒是大度?！鄙蜿I冷哼了一聲，讓沉默沒有延續(xù)下來，“你要是沒有別的事，就先走吧。”
慕昭昭一頭霧水的離開。
傍晚，慕昭昭便收到了小柿子送來的一封文書，她拆開，發(fā)現里面是一套題目，應當是科舉的題。
只是想必沈闕不會那么傻得將真題給她，恐怕是偽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