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興的玩意

　　奧斯克城外城區(qū)，希流斯和彼得共乘一輛馬車剛剛從內(nèi)城東門出城，雖然內(nèi)外城階級分層明顯，但在馬路等基礎(chǔ)建設(shè)上到也沒含糊，沒有意想之中的顛簸。

　　王室計劃在兩天后召開立儲儀式，并設(shè)晚宴，希流斯和彼得已經(jīng)約定好到時共同前往，有兩日的空閑時間，希流斯打算去見識一些他以前沒見過的新玩意。

　　對于科技、蒸汽機、電力這些東西，希流斯非常好奇，畢竟從一位神的角度出發(fā)，一種新興的能夠聚合元素創(chuàng)造力量的東西，很有可能成為新的威脅。

　　據(jù)說創(chuàng)造那些東西的還都是些沒見過神力的普通人，甚至還有無信者，這就更有意思了。

　　除了基礎(chǔ)設(shè)施外，外城的景象與內(nèi)城差距極大，周遭隨處可見的生活垃圾，還有難聞的味道。似乎建筑物還有限高。

　　希流斯望著窗外奔馳而過的連排平房，棕色的卷發(fā)因為沒有帽子的拘束而隨車搖晃，一些回憶浮現(xiàn)，他一時間有些愣神。

　　彼得卻在那里喋喋不休：“希流斯先生，您不知道，我從小就崇拜強者，那時我鄰居家的蒙娜蒂太太常常向我講述他丈夫在戰(zhàn)場上的英勇事跡，我聽的入了迷，瘋狂的訓(xùn)練自己，長大后不顧父母的反對就去從了軍，我以為自己也能夠在戰(zhàn)場上建功立業(yè)?？珊髞聿胖?，蒙娜蒂太太的丈夫早就死在了對北境熊族的戰(zhàn)場上。從大大小小數(shù)十場戰(zhàn)役中僥幸活下來回國后，王室要給我授勛，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都是同伴的浴血奮戰(zhàn)，才換來我這一條命，那些死去的英魂又有誰去表彰呢？”

　　看到希流斯似乎并沒有在聽自己說話，彼得說著說著竟哭泣起來，只是他油光發(fā)亮的臉和豐稔的要系不上扣子的小肚子，讓他悲傷的神情有了幾分滑稽感。

　　他邊哭邊說道：“再后來，我與圖斯大公的妹妹相識，結(jié)婚，本以為是兩情相悅，不摻雜任何利益?？山Y(jié)婚后王室非得要給我安上一個稅務(wù)官的職務(wù)，十年的任期，我的內(nèi)心無時無刻不在煎熬。好不容易退休了，又當(dāng)起了外城這些有錢人與貴族之間的聯(lián)絡(luò)人，可他們都不知道，我這一生，要的從來不是權(quán)力和金錢，而是強大的力量……”

　　希流斯被彼得的哭聲打斷了思路，他眼皮微抬，有些無奈的面向彼得。

　　彼得看到希流斯轉(zhuǎn)過頭來，竟然痛哭起來，他扯過身旁的窗簾擦了一把臉，繼續(xù)說道：“昨晚您如同神跡般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的房間拿走我的手杖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人生救星來了。您和我在那場驚天動地的戰(zhàn)役中見過的超凡存在一樣，都是超人的存在，我已經(jīng)一把年紀了，折騰不動了，可我的女兒很年輕也很聰明……”

　　彼得還沒說完，卻突然看到希流斯眼睛微瞇，這個反應(yīng)讓他有點膽怯，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全知全能的唯一神保佑，我希望您能做她的老師，教導(dǎo)她超凡的力量?！?p>　　希流斯沒有馬上回應(yīng)，而是歪著頭打量彼得，他沒想到，自己這個賞金獵人的身份還有個意外收獲，這位彼得爵士，還真是個老油條，多方下注，誰的背景都想沾一點。

　　但是要說彼得沒有接觸過神眷者，這也是天方夜譚，圖斯大公是奧斯克帝國現(xiàn)任國王的親弟弟，那就必然也是蓋亞家族的成員，甚至是核心成員……至于圖斯的妹妹……希流斯感覺有些好笑，這就像是捧著金碗乞討，明晃晃的展示肌肉啊。

　　這要是彼得爵士知道，他現(xiàn)在哭訴的對象，正是他口中的那位全知全能的唯一神，估計該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過希流斯既然舍棄神軀，捏造身份費盡心力參與到神選中來，他就要盡可能為現(xiàn)在的目標作考量。

　　希流斯暗自盤算：多一個背景深厚的利益互換者，就意味著自己的對外調(diào)查能夠有更多便利。但此時，對失竊圣物的調(diào)查剛剛展開，每一個人都可能是敵人，自己現(xiàn)在也不是完整的神軀，不能大意。

　　希流斯覺得還是先吊一吊這位勛爵先生再說。

　　一陣沉默過后，尷尬的氣氛開始彌漫，彼得悻悻的哭聲減弱。

　　希流斯這才露出笑容，說道：“彼得先生，您的想象力有些豐富，我只是您雇傭的外籍賞金獵人，并沒有其他的特殊之處，更沒有您所說的什么超凡能力……如果您想要欣賞神跡，我推薦您去城中心的教堂，在那里，您甚至有可能直面神祇?！?p>　　這是教會的官方說法。

　　彼得聽到這個回復(fù)，眼底難以發(fā)覺的升起一陣霧霾，但馬上他就調(diào)整了心態(tài)道：“干脆的拒絕也是一種美德，十分感謝您的慷慨，希流斯先生。但我相信，或許某一天您會改變心意的?！?p>　　一陣客套話說完，彼得從絲絨外套的袖口中取出一塊手帕，擦干了臉上的淚水，動作嫻熟的令希流斯都有些贊嘆。

　　兩人此行的目的地不遠，彼得家的兩匹俊秀的寶馬跑起來很快，說完話的功夫，就到地方了。

　　車夫停下馬車，掀開門簾。只見他捏著鼻子低著頭向彼得說道：“彼得先生，到了?！?p>　　彼得也不在意，他似乎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附近的刺鼻氣味。他看了一眼懷表，然后面帶微笑看向希流斯，用回溫和的嗓音說道：“九點五十分，我們要快一點了。這附近有許多煉油工廠，所以空氣不太干凈，您得忍受一下，進去之后就會好多了?！?p>　　希流斯點點頭，跟著彼得下了馬車。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通往地下的大理石樓梯，周圍則是一個牧場，數(shù)十只黑白相間的奶牛在吃草，真不敢相信這種環(huán)境下能長的出干凈的草料。

　　希流斯細嗅了一下空氣，竟也差點被那刺鼻的味道嗆到。

　　不做停留，希流斯跟著彼得走下樓梯，希流斯借助照射進來的陽光，觀察到樓梯的上方每隔幾步就有一個圓形的玻璃制品。

　　希流斯說道：“那是電燈，對吧，我在您的家里見過?！?p>　　彼得聞言有些得意：“是的，那是發(fā)明家法拉第福聯(lián)合愛迪生先生共同發(fā)明的，這個小玩意可比煤油燈管用多了?！?p>　　大約二三十階樓梯，一扇生銹的鐵門擋住了去路，彼得拿出一把紅色的鑰匙，邊開門邊說到：“帝國政府不允許平民區(qū)的建筑高度超過10奧尺，所以這些有錢的朋友們花大價錢挖了這個巨坑，用來建設(shè)工廠，他們還聚攏了帝國超過半數(shù)的發(fā)明家們，平時就在這里工作?！?p>　　彼得推開鐵門，將鑰匙別回腰間，回頭向希流斯說道：“由于這里的研究項目都是機密，所以一般來說是嚴禁出入的。”

　　彼得邊說著邊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當(dāng)然，我們有特權(quá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