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煙花三月下?lián)P州
唐卿清秀的面龐被嚇得血色盡褪。
她顫巍巍的抓緊哥哥衣袖,低聲道:“沒、卿卿沒事,哥哥別擔心?!?p> 都這樣了,還讓他別擔心?
唐燼輕垂眉眼,朝持風使了個眼色后,便帶著唐卿脫離隊伍,沿著小路離開。
等她終于緩過勁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趴在了哥哥的背上。
唐卿有些悶悶不樂。
“哥哥,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從來沒有。卿卿一直都是最好的?!?p> “可,我打亂了你原本的計劃……其他人見不到哥哥最威風的樣子了?!?p> 越說,唐卿的聲音便越小。
最后她自暴自棄道:“我一定要讓人把方圓十里的角樓都修繕一遍!”
她這模樣張牙舞爪,像極了一只發(fā)怒的小奶貓。
唐燼勾起緋紅的唇,冷沉的眉眼也跟著生動起來。
“好。方圓二十里的,都修繕一遍?!?p> 前面的拐角處,卻狂奔來一位少年。
看到兩人,云舒白腳步猛然頓住,眼睛驟然亮了起來。
“殿下!終于見到您了殿下!”
云舒白一臉殷勤,可唐燼卻神色淡漠。
“哥哥,他就是我跟你說的云舒白,譚陽候家的小兒子?!?p> “恩?!?p> 唐燼輕聲回應,對他明顯不在意。
云舒白卻被興奮沖昏了頭腦,滔滔不絕的訴說著自己對唐燼的傾慕之意。
“我們這一輩,幾乎是聽著您的故事長大的!”
“醉斬巨蛇是真的嗎?您真的單槍匹馬殺入對方大營,一刀看下敵軍首級?”
唐卿一開始也聽得津津有味,但到了最后,這些傳言越來越離譜。
什么叫“一箭射落驕陽”???她哥又不是后羿!
生氣,怎么還有人這么造謠的!
可唐燼卻對云舒白的聒噪反應平淡,一行人來到街邊,持風早就在此等候。
他先將唐卿送進車內,然后讓持風又找來一輛馬車。
“云舒白?!?p> 云舒白的嘴皮子總算停了下來。
“我在!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唐燼淡漠的眸撇向馬車。
“上車?!?p> “好嘞!”
云舒白美滋滋的上了車,然后卻發(fā)現(xiàn),車廂內只有他一個人。
等他探出頭,墨王府的馬車已經揚長而去。
持風笑道:“小少爺,把頭伸進去吧,這地方窄?!?p> 云舒白只能不甘心的坐了回去。
墨府馬車內。
唐卿歪著頭,聽哥哥講述這一路來的奇聞異事。
她輕聲笑了:“果真如書中說的那般,長河落日圓么?卿卿也好想去看!”
“恩,等巡撫之事結束,我便帶你去。”
他語氣認真,并不相識敷衍,而是真的將此事放入后續(xù)計劃。
“那哥哥這次回來又要待多久?”
“五日。”
“啊……好短?!碧魄湫闹杏行┦洌骸斑@次又要去哪里?”
“江南?!?p> 如今正是三月份,所謂煙花三月下?lián)P州。
而江南一帶,定然是有著水一般的溫柔景象。
看穿了唐卿的向往,唐燼道:“卿卿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可以嗎?”
“自然。其實江南并無巡撫必要,但陛下卻偏生在此時將我派去,正是為了讓我好好休息?!?p> 這幾年來,唐卿親眼看著自己的哥哥越來越強大。
曾經瞧不起他的人,如今都被他踩在腳下,連仰頭看他的資格都沒有。
而這些強大之下,則堆滿了血和淚。
這些,都是唐卿所有目共睹的。
她時不時也會回想,這一世的哥哥,有自己的鼎力支持,尚且如此艱難。
那,上一世的他呢?
在無數(shù)個輾轉反側的夜里,他可曾絕望過,崩潰過?
唐卿不敢深究。
回到墨府后,張伯張羅了一堆好吃的,打算讓唐燼好好休息。
可唐燼只是在府中歇了半日,便被請到軍營之內,將帝京的金吾衛(wèi)好好操練一番。
往后幾日,更是有無數(shù)的高官重臣,好似嗅到糖塊的螞蟻,蜂擁而至。
墨府簡直是日夜不寧。
唐燼婉拒了第十三份后,果斷的讓張伯收拾東西,朝陛下自請,提前趕往揚州巡撫。
唐卿自然也被他給戴上了。
兄妹兩人趁著深夜,率領黑旗軍悄無聲息的離開。
因為他們提前出發(fā),所以并不用緊趕慢趕,反倒是一路放松。
唐卿生性愛玩,更打算放哥哥好好休息下,因此,一路上帶著他各種吃喝玩樂。
笑容從未如此長時間的駐足在他年少老成的臉上。
這日深夜,距離柳州只有半日之遙時,他們在附近的客棧住下。
黑旗軍由霜木率領,沿著管道提前進入柳州等候他們。
夜風涼爽,唐卿買來兩串糖葫蘆,跟哥哥坐在露天臺子上,一邊看風景一邊吃。
“到了柳州,咱們就算是正是進入江南了吧?”
“恩。我讓霜木找了為精通此地的官員,他會帶我們好好游玩?!?p> 唐卿開心的舉起糖葫蘆:“好耶!”
可手里的糖葫蘆卻因為慣性,有幾顆掉在了樓下。
然后兄妹兩人便聽到一聲驚呼:“哎喲!”
這聲音有些熟悉。
唐燼放下糖葫蘆,修長的雙腿邁著沉穩(wěn)的步子走向樓下。
等他再上來時,身后跟著一位白衣少年,正不好意思的看著唐卿。
“云舒白?你怎么跟過來了!”
云舒白尷尬的摸摸鼻子:“準確來說,我是逃出來的?!?p> “……你又干了什么?”
“呃,沒什么,就是把我爹的萬山屏風給弄壞了?!?p> 唐卿狐疑:“真的只是弄壞了?”
“撞碎了,碎成無數(shù)塊,拼都拼不回來那種?!?p> 他面如死灰。
然后撲通一聲跪在唐燼跟前。
“墨王殿下!您就行行好,讓我跟著您吧!我得等我爹消氣了再回去!”
他哭泣道:“否則,我真的會被我爹打殘廢的。”
“譚陽候哪里有那么可怕啊?!?p> 唐卿回憶起那個溫柔可親的男人,眸中寫滿了疑惑。
云舒白聞言,哭的更加厲害了。
他要是個女孩就好了!他怎么就不是個女孩呢!
唐燼淡色的瞳孔看了眼妹妹,唇角一勾。
“恩?!?p> 云舒白驚喜抬頭,
“殿下!不愧是雪夜單挑十三羅漢的男人!您就是我心中的神!”
雪夜單挑十三羅漢?
唐卿眼尾抽了抽,簡直想把云舒白從樓上給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