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三聲號角聲
天色灰蒙蒙，羅開被一陣尿意憋醒，睜開眼就看到瓊恩跟自家異形擺了個很和諧的姿勢。
羅開習(xí)慣性伸出左手地摸了摸口袋，卻被左腕的決斗盤抵住。
此刻羅開發(fā)現(xiàn)自己感覺不到?jīng)Q斗盤有一絲分量，仿佛它就本該是身體的一部份。
同時他也想起自己的手機已經(jīng)無了。
找了個風光正好的小地方大泄一通，白色腥燥的氣味帶走幾分熱量，羅開只覺一陣舒爽，身體也多了幾分輕松。
隨之而來的是饑餓感。
剛一轉(zhuǎn)身，羅開就和異形來了個面碰面，嚇得他后退兩步踩在自己的杰作上。
“你！”
恨鐵不成鋼的羅開用力在地上磨蹭了幾下，然后左腕處的決斗盤張開一翼盤，異形就化作一道金光涌入了那一片金色羽翼中。
狗子，這是粑粑對你的愛……
回到昨晚隨便找的小山洞，瓊恩已經(jīng)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羅開覺得他應(yīng)該不是凍醒的。
串在布條上的魚片和瓦雷利亞鋼劍長爪都擺放在一旁。
瓊恩見到羅開出現(xiàn)，便開口問道：“我昏迷了多久？你那個……寵物呢？”
“它呀，回家了，”羅開從布條上取下一條凍得硬邦邦的魚，用力一咬扯下一塊肉，“昨天見你昏倒在地上，我就帶你來到這里了，欠你大衣的事就扯平了?！?p> 瓊恩嘴角一顫，看了一眼羅開身上的黑色大衣，再對比一下自己身上的被單。
算是受了羅開的恩吧。
瓊恩摸了摸左側(cè)身子，依舊隱隱做痛，異形的那一鞭尾可沒那么好受。
“要不要來一口？”羅開嘴里叼著半塊魚身，又從布條上解下一條遞給了瓊恩。
瓊恩也不客氣，從俘虜耶哥蕊特到現(xiàn)在，他還沒吃到一份干糧。
凍魚干越吃越香，羅開懷疑這魚不是一般的鯽魚。
刺少肉嫩滑，要是拿來燉湯可得了？
“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開腔的總是羅開。
“回先民拳峰?！?p> 瓊恩咽下嘴里的魚肉，他也覺得這魚很好吃。
難怪塞外的野人還長得皮嫩膚白。
瓊恩繼續(xù)說道：“但是我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先民拳峰的位置?！?p> “是那里嗎？”羅開右手指向洞外遠處的拳狀山丘。
“……”瓊恩大口地咬著魚肉凍，他覺得自己被拿捏了。
兩人的胃口出奇的大，布條上的凍魚干很快就被分食干凈。
瓊恩收起長爪，摸了摸身上柔滑的被單，他一把扯下，還給了羅開，“謝謝你的魚。”
說罷，瓊恩小心翼翼地往山洞外走去。
斷掌科林和野人一事，他要趕緊報告先民拳峰上的總司令。
“嘿……”羅開朝著離去的瓊恩喊道，“不客氣！”
瓊恩腳步一滯，應(yīng)該是傷口又疼了。
凜風刮過臉頰，瓊恩懷念那張淡藍色的薄布了。
離開洞穴不久，瓊恩就被一群野人給圍住，灰白色皮衣下，耶哥蕊特火紅色的頭發(fā)尤其艷麗。
“想不到你居然在那頭怪物手里活了下來，”耶哥蕊特走到瓊恩身前，“你殺了它？”
一個野人突然來到瓊恩身后，狠狠地踹在他腿窩處，并且將他的長爪奪走。
跪到在地的瓊恩艱難地起身。
這堅毅的模樣看得耶哥蕊特心癢癢，她很想看到這個烏鴉被她征服的模樣。
目堵瓊恩再次被野人抓獲，羅開便明白他是躲不過過那臥底的命運了。
直到瓊恩被帶走，他也沒有透露不遠處山洞的事。
金色羽翼盤再次張開一羽，異形的身體出現(xiàn)在羅開面前，它蹭向主人的胸前，如同等待貼貼的小狗狗。
“還鬧……”羅開沒好氣地拍了一下那锃亮的修長腦袋，他已經(jīng)能通過決斗盤感知異形的想法，并且通過意念來命令它。
但是，話還要說出來的。
麻溜地騎在異形背上，一人一怪物雀躍地往先民拳峰前進。
不知道前進了多久，視線中先民拳峰的山體越來越大，羅開抬頭看向天空，想要通過太陽來確定時間。
然而這時的天空卻云層密布，灰白的陰影里不知躲藏著什么。
先民拳峰的山腳下，身為事務(wù)官的山姆此刻正鏟著積雪，每鏟一下都是對身體極大的考驗。
“我不適合干這種活，”山姆喘著粗氣，昨晚一夜沒睡，他總算是會使用相機了。
那黑色的小盒子居然能記錄人和周圍一切的景象！
簡直神奇到無以言喻。
山姆不敢將這神奇的發(fā)現(xiàn)告訴其他守夜人，包括他的好兄弟葛蘭、艾迪，熊老總司令也只是知道手機會發(fā)光這一事。
他那份懦弱性格，即便經(jīng)過瓊恩的錘煉，也不過減少幾分。
“我們在世界盡頭挖茅坑！”壯壯的葛蘭鏟起一大捧雪，“我想不出還有什么會更糟?！?p> 灰頭灰臉的山姆看向不遠處悠閑巡視的守夜人，問道：“你們說，瓊恩這會子在哪兒呢？”
憂郁的艾迪搭過話：“他跟斷掌走了，沒回來，賭他死了勝算大一點。”
山姆連忙反駁道：“他沒死，瓊恩不會死，他本領(lǐng)高強，還有瓦雷利亞鋼劍?！?p> “他老爹也有?！?p> “而且斷掌科林是現(xiàn)在最厲害的游騎兵?！?p> “可問題是，厲害的都活不長，最爛的也活不長，不上不下的那種才活得長久。”
山姆無言以對，偏偏他又覺得艾迪的話有那么幾分道理。
這時葛蘭突然鏟到一個僵硬的東西，他招呼著山姆扒開積雪，竟然是一個圓盤的石板標記。
掀開厚重的石板，從里面挖出來一個守夜人斗篷包裹。
外表有些年代了。
葛蘭解開包裹，里面竟放著一堆的黑呼呼的龍晶，上面還有一個號角，不過表面有幾道裂縫。
“這肯定是龍晶！”山姆最愛就是讀書，“我聽伊蒙學(xué)士說過，它們又叫黑曜石?！?p> “守夜人兄弟為什么要將它們埋在這里？”葛蘭挑了一個長矛頭，灰塵散去，露出龍晶光滑的模樣。
山姆覺得這跟他撿到的手機很想，都是那么油光锃亮的。
愛拌嘴的艾迪突然不說話，眼睛死死地望著先民拳峰不遠處出現(xiàn)的一道身影。
“嘿，山姆，你的瓊恩回來了！”艾迪一眼就認出瓊恩的衣服，就是身型有點不太像。
還有……瓊恩騎的是什么？
山姆聽聞，連忙跑到懸崖邊查看起來，“那個不是瓊恩！”
語氣中帶著驚恐與憤怒。
艾迪和葛蘭也走到邊上仔細端倪了起來，確認了來人不是瓊恩。
“快去告訴總司令！”艾迪收起平時的玩世不恭，扔下鐵鏟，拔出插在雪里的長劍往山腳走去，他到底要看看是誰穿了他兄弟的衣服。
葛蘭緊隨其后，剩下的山姆看著那堆龍晶以及上面的那個號角，最終還是將選擇將號角扔回那個石板標記里，只將龍晶抱走。
可憐那傳說中的冬之號角，就這么被遺棄了。
先民拳峰的山腳附近，羅開用決斗盤收回了異形。
畢竟此處是守夜人的地盤，異形這個堪比異鬼的東西很可能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先民拳峰遠比羅開測想中的要寬大，突然兩道黑色身影朝著他狂襲而來。
白花花的長劍……
氣勢洶洶……
守夜人都這么沖動的嗎？
“你是誰？”艾迪看清了羅開的模樣，這是他不曾見過的臉孔，“為什么你會穿著這件衣服？你殺了瓊恩？！”
瓊恩的好基友？
羅開暗地里舒了口氣，說道：“我認識瓊恩，他把衣服送……跟我交換的。”
聽著他略帶口音的調(diào)調(diào)，艾迪顯然不信，舉起長劍對準了羅開。
“小心點，很鋒利的，”羅開后退幾步，“我救了他，所以他把衣服借給了我?！?p> “那他人呢？”艾迪追問道。
“又被野人抓走了?！?p> 盡管羅開講的都是實話，艾迪和葛蘭明顯不相信他這張臉。
說不定羅開就是野人派來的。
氣氛僵持之際，熊老終于帶著守夜人到來。
同樣詫異羅開那張與眾不同的面孔，但是與野人斗爭了一輩子的熊老還是比較通明的，并沒有把羅開當作野人來看待。
不過羅開即不是野人又不是守夜人，他是怎么出現(xiàn)在絕境長城以北的？
羅開看著面色不善的眾多黑衣大漢，心想自己如果不編個十分合理的理由，很難事了。
也許是老天爺都在幫他，守夜人的號角聲從先民拳峰的山頂傳來。
一聲是游騎兵歸來。
兩聲則是野人來襲。
至于三聲……
連續(xù)兩次號角聲響起，在場的守夜人都紛紛拔出長劍，準備迎接與野人的戰(zhàn)斗。
這時，悠長且急促的第三道號角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