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物理協(xié)會的辦事員,周宛然終于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
周紹名現(xiàn)在有求于她,也不敢再提要把她關(guān)回房間的事。
她那個便宜弟弟心存不滿,明里暗里的陰陽怪氣了幾句,就被周紹名兜頭罵了一頓。
便宜弟弟氣不過,拎著車鑰匙就沖出了門。
周紹名看樣子是想攔,但瞥了眼周宛然的表情后,還是忍住了,反倒不輕不重的斥責起來。
“果然是個不省心的!早知道就不接他回來了?!?p> 便宜弟弟腳步一頓,隨即步伐邁的更大,頭也不回的走了。
周宛然沒什么幸災(zāi)樂禍的心思。
只覺得可悲。
這就是她的家,這就是她的父親。
自私、涼薄、眼里永遠只有利益。
她的母親正巧端著湯盅從廚房里出來,聽見周紹名的話,臉上露出快意之色,仿佛揚眉吐氣般得意了起來。
“你早該這么想了,從小被養(yǎng)在外面,教養(yǎng)和心性上到底是要差些?!碧K岫把湯盅擺到周宛然面前,“哪能跟咱們宛然比呢?是不是???”
周紹名微一擰眉,片刻后又笑了起來。
“那是,宛然可是咱們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繼承人?!?p> “……”周宛然覺得有些惡心。
不止是對周紹名厭惡,還有對蘇岫的失望。
——這就是她的家人。
這樣的家人,還不如沒有!
傭人突然走進客廳:“先生,太太,許家少爺來訪,說是要見咱們大小姐?!?p> 周紹名臉色微變。
學(xué)術(shù)會議的結(jié)果還沒確定,現(xiàn)在可不是得罪許沐陽的時候。
他有些發(fā)愁地看了看周宛然,試探著商量道:“宛然,你身體不舒服,要不就不見了?爸爸先把他打發(fā)走……”
“你要把誰打發(fā)走?”許沐陽橫沖直撞的進了門,身后還跟著幾個想攔又不敢真動手的傭人。
“周紹名,我叫你一聲伯父,你就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許沐陽趾高氣揚地伸手朝著周紹名虛點幾下,“信不信我分分鐘讓你破產(chǎn)???”
周紹名臉色鐵青,憤怒又難堪,偏偏他還真不敢發(fā)火,只是勉強笑道:“宛然身體不舒服,不方便見客,況且你們之前也確實鬧得不愉快……”
“起開!”許沐陽打斷周紹名的辯解,筆直走到周宛然面前,居高臨下道,“疏影不見了,是不是你動的手?”
周宛然暗道要糟。
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只要是許沐陽和何疏影在場的時候,她就沒正常過一次,身體控制權(quán)說丟就丟,壓根沒有掙扎的余地。
果然,下一秒,周宛然就感覺自己成了一個看客,眨眼功夫就被劇情按進了觀眾席。
許沐陽抬腿往周宛然坐著的那截沙發(fā)上踹了一腳:“說話!別逼我動手!”
周宛然倚靠在沙發(fā)上,沒有暴怒,沒有發(fā)瘋,只是以一種冷淡而嘲諷的眼神看著許沐陽。
“何疏影終于跑了???能忍你這么久才跑路,她也算是挺能耐的?!彼晕?cè)身,將手肘抵在沙發(fā)扶手上,掌心托著下巴尖,看向許沐陽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連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還要來另一個女人面前耍威風,許沐陽,你都不覺得丟臉嗎?”
原本已經(jīng)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準備認命看著自己的作死的周宛然本人:????
怎么回事?
這劇情是匹脫韁的野馬嗎?
她這個惡毒女配,舔狗炮灰,竟然能在許沐陽面前這么冷靜?
周宛然很確定,她現(xiàn)在是沒有身體控制權(quán)的,可是,有一說一,如果她還能掌控身體,估計也會這么懟許沐陽。
難道說,是拂曉改了她這個角色的人設(shè)?不準備讓她繼續(xù)無腦作死下去了?
這個猜測讓周宛然的心跳克制不住的加劇,一時間竟然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許沐陽顯然也沒料到周宛然的反應(yīng),登時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周宛然站起身,寸步不讓:“當然知道,我說你無能,說你廢物,除了在女人面前抖威風,別的本事丁點沒有!許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生出你這么個戀愛腦敗家玩意兒!”
許沐陽抬起手就要打人。
周宛然上前一步,直接把臉送到他手邊:“打啊!今天你敢動我一下,我就能讓你把非法入室變成入室傷人,你信不信?”
許沐陽呼吸一窒。
不是被嚇到了,而是這樣近距離看著周宛然的臉,他竟然有種受到了美顏暴擊的感覺。
眼前的女人沒有了記憶中的陰暗刻毒,也沒有了過去的瘋狂野蠻。
就像是一顆蒙塵的絕世珠寶,終于被人拂去表面的浮灰,露出了光華奪目的內(nèi)里。
肆意、張揚、光彩照人。
這一瞬間,許沐陽竟然有些想不起何疏影的臉了。
那張清秀柔婉的面孔,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美麗的,可跟眼前的艷色相比的話……
寡淡了。
如果說何疏影是一株悄然綻放在黑夜中的水仙,那此時的周宛然就是一朵盛放的曇花,緊緊地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許沐陽幾乎是克制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閉了閉眼:“告訴我疏影在哪里,只要你肯說,我們之前的過節(jié)都可以一筆勾銷?!?p> 周宛然略微有些意外。
在她的預(yù)想里,許沐陽百分之百會被她刺激的動手,到時候她再在挨揍的過程中找機會受點短時間好不了的傷。
這樣的話,她不但能借著受傷威脅許沐陽一把,說不定還能用這個當理由推掉學(xué)術(shù)會議。
雖然會付出一定的代價,但好歹能度過難關(guān)。
可許沐陽忍了。
不但忍了,還十分自覺的做出了退讓。
為什么?
還沒等周宛然想出個所以然來,她的身體就又動了。
艷麗絕美的女人似笑非笑的彎了下唇角,慢悠悠地坐回了沙發(fā)上。
“我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出過門了,這一點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與其來問我何疏影在哪,你不如去問問另一個人?!?p> 許沐陽視線閃躲:“誰?”
“卓韋凡?!敝芡鹑灰性谏嘲l(fā)上,輕輕撫摸著自己的指甲,悠悠道,“寧可跟你結(jié)仇都要幫何疏影的人不多,卓韋凡就是其中最可疑的一個?!?p> 她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下巴尖,笑容蠱惑。
“趕緊去找吧,再晚一點,說不定那對野鴛鴦就要遠走高飛了?!?p> 許沐陽定定看了她片刻,黝黑的眼底暗潮洶涌,周宛然不避不讓的與他對視,就像是兩頭正在博弈的猛獸。
最終,許沐陽率先移開視線,轉(zhuǎn)身離開。
瞬間拿回身體控制權(quán)的周宛然目瞪口呆。
這到底什么情況?
拂曉到底給她改了個什么魔性人設(shè)???
這文是要走女配逆襲路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