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許仙腦子里嗡的一聲,頭皮瞬間麻了。
就連心跳,在這一刻也幾乎停止。
看著近在咫尺的白素貞,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只柔弱無助的小白鼠。
“娘、娘子……你在說什么呢?我怎么會不是我了呢……”
他磕磕巴巴的回答。
白素貞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許仙心里發(fā)毛,才終于點頭一笑。
“是呀?!?p> 她收回目光,笑道:“我說錯話了呢,夫君怎么會不是夫君呢?”
說著,她在許仙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留下香甜的唇印。
“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休息吧?!?p> 白素貞溫柔一笑。
然后,她像是一個普通的新婚小媳婦那樣,為許仙寬衣解帶,脫下鞋子。
整個過程,許仙像是癱瘓在床的植物人似的,任由白素貞施為。
很快,二人脫得只剩內(nèi)襯的衣褲,十分輕薄。
“夫君,做個好夢喲?!?p> 白素貞吹熄燭火,在他身邊躺下,安然入睡。
“……”
時間的流逝仿佛變得很慢。
過了許久,許仙才重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從白素貞說出那句‘你已經(jīng)不是你了’開始,他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大的恐懼所籠罩,像是有一只手,用力攥緊了他的心臟。
她知道了……
她竟然已經(jīng)知道了!
以白素貞千年修為,能看出他體內(nèi)的靈魂已經(jīng)換人,或許并不奇怪,甚至說理所應(yīng)當(dāng)。
但……
為什么?
許仙無比困惑。
如果白素貞已經(jīng)知道他不是原本的許仙了,為什么她什么都不做?
許仙是白素貞前世的恩公,她為報恩而來。
而此刻,她恩公的靈魂已經(jīng)消亡,身體被另一人占據(jù),這無論怎么看,都很像是奪舍,或者邪魔入侵之類的。
在這種情況下,白素貞做出怎樣極端的舉動,他都可以理解。
無論是殺了他,為原本的許仙報仇,還是把他抓起來嚴(yán)刑拷問,問他到底對原本的許仙做了什么,都是符合邏輯的。
但……
為什么,她什么都沒做?
許仙百思不得其解。
心中的恐懼沒有減少絲毫,反而愈演愈烈。
他不知道白素貞打算怎樣對付他,而不確定的危險,往往最是恐怖。
婚床上。
白素貞的呼吸平穩(wěn),似乎睡得香甜。
許仙的心跳卻越來越快,如同帝王引擎般轟隆作響。
終于,恐懼的情緒,到達了一個頂峰,許仙知道,他的心態(tài)已經(jīng)繃不住了,必須要做些什么。
否則,他自己都會把自己逼瘋!
于是……
在經(jīng)過冷靜的分析,細致的思考,艱難的抉擇過后。
許仙閉上眼睛,翻了個身,開始睡覺。
“隨便吧,愛咋咋地?!?p> 他決定躺平。
己方的戰(zhàn)斗力,面對千年強者白素貞,弱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無論白素貞打算對他做什么,他都反抗不了。
既然如此,
不躺平還等啥呢?
就算要死,躺著死起碼更安詳一些。
站著死說出去好聽,但是對腰椎的壓力多大呀?
很快,
床上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許仙沒心沒肺的進入了夢鄉(xiāng),呼呼大睡。
白素貞卻睜開了眼睛。
月光從窗外灑落,許仙臉上的線條柔和,被鍍上一層淺淺的銀輝,本就英俊的臉龐,在四仰八叉的睡姿下,顯得憨態(tài)可掬。
她的唇角微微一翹,溫柔的幫他把被子掖好,然后伸出手,與許仙十指相握,一道道靈韻的光輝,在二人手中周而復(fù)始的流轉(zhuǎn)。
……
……
許仙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是原主二十年的人生記憶,如幻燈片一般,快速的掠過。
從記事開始,到入學(xué)堂,再到學(xué)醫(yī),再到與姐姐一同經(jīng)營家族醫(yī)館,最后是與白素貞的相遇。
前面的人生非常社恐,后面的人生……
也非常社恐。
在記憶里,原主的性格極其沉默。
因為幼時父母雙亡,導(dǎo)致他的性格非常自閉,除了能和姐姐說兩句話以外,在其他人面前,就跟個啞巴一樣。
他與白素貞的相遇,是在昨日的西湖,當(dāng)時下起了雨,白素貞讓船夫靠岸,拉他一段。
他默默上了船,
白素貞與他說話,他不回應(yīng),只是低著頭。
等上了岸,白素貞將他送回家,又去與他姐姐交流一番。
當(dāng)天晚上,姐姐便告訴他,這位姑娘相中了他,想與他結(jié)親,婚事已經(jīng)敲定,姐姐替他做了主。
而在這整個過程中,他并沒有表達過自己的意見,只是如往常一般,聽從著姐姐的安排,像一塊莫得感情的木頭。
“麻了……”
許仙消化完這全部的記憶后,整個人都要裂開了。
誰能想到,原主竟然是個自閉癥?
難怪白素貞會覺得他奇怪,一下子從自閉癥變成正常人,可不奇怪嗎?
“所以,我其實沒有暴露?只是因為多說了些話,才讓她覺得我反常?其實她并不知道,這身體里的靈魂已經(jīng)換人了?”
許仙忍不住猜想。
但他又不敢確定。
畢竟,白素貞可是千年修行的強者,能看出他靈魂的異樣,一點都不奇怪。
而那句‘你已經(jīng)不是你了’,顯然也另有所指。
“算了,想這么多干什么?”
許仙繼續(xù)躺平。
反正這條命是撿來的,多活一分一秒,都是賺了,還要啥自行車?
能重生到這個世界,本就是額外的DLC內(nèi)容,能玩就多玩一會兒,不讓玩就刪號跑路,有什么大不了的?
……
……
翌日,清晨。
許仙從夢中醒來,還未睜眼,便聽到耳邊一陣清脆的嗓音,如稚嫩的黃鸝鳥般,嘰嘰喳喳的笑著。
而當(dāng)他睜眼,身體剛有所動作,那笑聲的主人,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四周很快的安靜下來。
“哈……”
許仙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坐起身。
便看到,梳妝臺前,兩個美麗的身影,一大一小,一人白衣一人青衣。
白衣的那位,自然是他的新婚娘子白素貞。
而青衣那位,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年紀(jì),身段嬌小玲瓏,睜著一雙大眼睛,警惕的盯著他看。
許仙未醒前,那嘰嘰喳喳的笑聲,正是她在與白素貞說話,而察覺到他蘇醒后,她立刻就停了下來,明顯對許仙很是戒備。
“是小青妹妹啊,早?!?p> 許仙打了個招呼。
小青還是警惕的盯著他,不說話。
許仙卻不在意,伸個懶腰站起身,下床開始洗漱,還哼著小歌兒。
此刻的他,心態(tài)已經(jīng)完全放平了。
當(dāng)一個巨大的困境擺在面前,而他又無法改變什么的時候,擺爛,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不管接下來會怎么樣,不管白素貞打算對他做什么,許仙都無所謂了。
能重生到這個世界,本就是意外之喜,現(xiàn)在就算一命嗚呼,他也能扯開嗓子發(fā)出最后一聲嘶吼——
死前能娶個漂亮老婆,
不虧!
“夫君昨晚睡得不錯?”
白素貞面帶微笑,溫柔的看著他。
“能和娘子這樣一位大美人同床共枕,這一覺豈能用不錯來形容?應(yīng)該說好極了?!?p> 許仙笑著糾正。
白素貞掩嘴一笑,道:“夫君莫要取笑人家?!?p> “……”
小青聽著二人的對話,望向許仙的目光,愈發(fā)不滿。
在她的眼眸深處,似乎還閃爍著一股危險的氣息,隨時都會爆發(fā)。
“青兒,去準(zhǔn)備一下馬車?!?p> 白素貞拍了拍她的小手,道:“今天是我與夫君成親的第一天,按規(guī)矩,應(yīng)當(dāng)去拜訪家中的長輩?!?p> “……”
小青不甘心的咬了咬牙,最終也沒什么舉動,轉(zhuǎn)身出門去了。
白素貞歉意的看向許仙,道:“夫君不要介意,青兒她并不是針對你,只是……她有些討厭男人……”
“沒關(guān)系,我理解?!?p> 許仙聳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