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柘身為族中執(zhí)事,已經(jīng)在這職位上干了三十七年了。
他身為家族骨干,應當負責族中雜事。但此次出行,他卻奉大長老之命,與那被稱為玄星棟的少年聯(lián)合演戲,當被告知這些舉動不過是為了蒙騙一個普普通通的常家弟子后,明柘有些納悶,而大長老向這位家族心腹解釋了前因后果。
“此人有可能是常家派來的細作,蒙騙我等,讓我明家錯過尋找傳承的最佳時機。所以,明柘執(zhí)事,我需要你與那玄星棟出手爭斗,隨后裝作不敵對方之威,就此退去,讓他生擒常家中人?!被貞浿?,大長老拍了拍自己的雙肩,一臉沉重之色,叮囑道。
“可是大長老,這一出戲未免也太拙劣了,騙騙那些年輕人還行,但倘若那家伙真的是細作,想要瞞過她的眼睛,恐怕是不可能的?!?p> 大長老的提議令明柘愈發(fā)困惑,這種戲法的拙劣程度,真的能騙過此人?
“那家伙的實力表面上不過照形五重境,但凡是都有個萬一。若是玄星棟將她擒下,則證明了她的真正實力,要是她按捺不住,暴露了真正實力,準備逃之夭夭,結果一目了然?!贝箝L老繼續(xù)解釋。
“大長老此計神妙,此等戲法拙劣,正是要被她故意識破。倘若她被玄星棟擒下,我等便可將其贖回,之后以禮相送,即便她明白這是一場戲,告知常家高層,只要明家不認,他們無憑無據(jù),自然也就無權干涉此等大事?!?p> “要是被她逃了回去,也無法告知我等所作所為。要知道,身為一族細作的身份在明面上暴露,又如此張揚的離去,就算我們出手將其格殺,常家也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見明柘恍然大悟,分析當前的局勢一針見血,而大長老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
他知道常燼的困窘境況,但對方卻不知道他的真正打算。局面上看雖然對他不利,但明家卻牢牢占據(jù)著情報上的優(yōu)勢。
如何利用好這個優(yōu)勢,就是成功的關鍵。常燼接了明家的賞賜,這表明,她的動機是沒問題的。于是大長老想用計謀誆騙。而這個玄星棟便是明家的下一步棋。
如果她真的是個細作,即便本人不知道,我也有方法讓她現(xiàn)出原形。如今我親自將“破綻”交給對方,呈現(xiàn)出我們的弱點,不愁這條大魚不上鉤。
若是讓常燼肆意妄為的行動,明家無疑會越來越被動,不如先發(fā)制人,直取其要害!
想到這里,明柘結束回憶,目光掃過周后的六人,旋即不再逃遁。
“別追了,這場戲也該結束了?!彼恼Z氣充滿威嚴,與之前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判若兩人。
然而,正當他為計謀的成功得意洋洋之際,一股浩瀚的波動就如那驚濤駭浪一般從遠處席卷而來。
一處山坡上,常燼才剛從警告之中反應過來,異象突升!
“好恐怖的波動?!痹谶@股波動的肆虐下,常燼忍不住一顫,連忙后退。
轟!
沉悶的聲音不斷響起,仿佛神物出世,伴隨著漆黑如墨的光芒,將地上準備激斗的眾人嚇得一陣踉蹌。
腳下的大地不斷巖壁龜裂,滲出赤紅如血的巖漿,一時間妖氣沖天,將晴朗的天空染得漆黑無比。
難以想象,這波動的源頭似乎距離這里很遠,到底是什么強者才會釋放出這等氣勢。
不過常燼可沒時間理會這股波動。
現(xiàn)在她的首要任務,便是逃出明家的包圍圈。
朽地內(nèi)的庚也被這股波動驚動了。
“好戲,要上演了?!彼尫派褡R,感應到后,便笑了起來。
也不知為何,她此時發(fā)笑,毫不掩飾她心中的那股自信。
聽得庚胸有成竹的笑聲,常燼嘴角一抽,露出滿臉了然之色。
“感情你知道這里會發(fā)生什么,才讓我和明妄道走的?!背a趁人不注意,赫然遠遁而去。同時不忘對庚抱怨一番。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憑借著什么,知曉這一切的
同時,她還發(fā)現(xiàn)附近的兇獸都被驚走,遠離了這片區(qū)域,憑此,他可以想象得出這些兇獸該是多么畏懼這股氣息。
而明家的強者,此刻應該已經(jīng)方寸大亂吧。
不出所料,大長老的臉色糟糕陰沉如水。
原本他對此次計劃信心滿滿,但是出現(xiàn)了這番景象,傻子都明白,這次的行動泡湯了。
大長老不是迂腐之人,反而她比常人更加開明。既然這驚天波動已經(jīng)出現(xiàn),那么他現(xiàn)在的首要任務并非是什么尋找傳承,以振興家族為主,而是聯(lián)絡所有的執(zhí)事族老,召回外出剿匪尋獵的族中弟子。
否則,要是明家弟子葬生于此,那么他就是斷絕家族傳承的千古罪人,從此以后再也抬不起頭來。
“該死!怎么會這樣?”
“偏偏在這時候,莫非天要亡我明家!”
營帳中,其他修士感到這股波動,此前的老練不復存在,個個驚慌失措。
現(xiàn)在情況糟糕透頂,誰也沒料到,這時候竟然有強者出世。
大長老強行冷靜下來,他是此次行動的負責人,心中的焦急和擔憂常人無法匹及??缮砭痈呶徽撸赜羞^人之處。
要知道他可是一族之中的大長老,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他先是命令屬下,施展傳音之靈,召集所有弟子。
“明家族老和執(zhí)事聽我號令,除了明妄道長老留守此地外,其余的人,分頭尋找四散的弟子!”他站起身來,將面前的木桌拍碎,神情肅穆。
聞言,明妄道疑惑不解,雖然不清楚大長老為何要留下自己,但既然他都這么說了,自己也只能照辦。
至于常燼……都這時候了,誰還會在意一個小角色?
她想回去就回去吧,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救人要緊。
這股波動開始愈發(fā)強大,不斷從山嶺深處席卷而來,將山間的草木震蕩得此起彼伏泛起,萬獸驚恐,禽鳥驚飛,紛紛四散奔逃,似乎這片山林中,波動的源頭令它們感到本能的恐懼。
這波動節(jié)節(jié)攀升至了頂點,方才停歇下來。
此時,常燼站立在一處丘陵之上眺望著遠方,企圖要搜尋到那波動的來源之處。
不僅常燼對山嶺深處的存在感到好奇,此刻停留在山中的修士,無論是明家中人,還是流寇傭兵,都已被驚動。
“莫非是強者出世?”
“如此浩瀚的妖氣,此地怎么會有這么強大的存在?”
“難怪山中的兇獸近日不知為何,通通蟄伏起來,原來山內(nèi)住著這么一尊大妖!”
山中那些議論之聲,隨著這波動的席卷,也是此起彼伏的傳了開來。
正當眾人為此驚詫的時候,又是一股驚天波動席卷而出,不過這一次,比起之前更加猛烈。
緊隨著,山嶺深處,烏云密布,電閃雷鳴,一股無法言說的壓迫感籠罩而下,幾乎讓得整個山脈的修士都壓抑到了極點,露出滿臉凝重。
這種感覺令人窒息,強大與壓抑的交織,形成了這永生難忘的記憶。
“這是化形之劫!”在丘陵之上的某處,庚解釋道。
“化形之劫?”常燼疑惑不解。她不過是低階修士,對于修煉一道也只是剛剛起步而已。
“即將化形的兇獸突破時會引來天劫?!备^續(xù)說道,“為了化形之劫,這妖修的準備頗多,其中一個,便是屹立于山林之中的九龍柱,雖然隱藏的很好,但還是瞞不過我的眼睛。此劫兇險異常,稍有不慎便會身死道消,真是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能遇見這種人物?!?p> “九龍柱?”常燼納悶,但旋即想起了入山之時見到那九根不知屹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石柱。
不過,更令她吃驚的是庚一眼便識破了偽裝,也難怪她對明家的陰謀詭計毫不在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你算遍天機,我只需以一力破之。
在她對明家的計劃破產(chǎn)感到幸災樂禍時,常燼在那處山巔上緊緊的鎖定著前方的一處深淵。
在那深淵的上空血色的云霧繚繞,一股恐怖的天地之威若隱若現(xiàn)。
“陰淵?難不成這強者與那虛無縹緲的傳承有關?!彼p眸緊盯那里,內(nèi)心隱約有著一些激動,同時也嘲笑明家的自不量力。
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活膩歪了!
這從遠處彌漫來的氣息波動都比其明家大長老要強上十倍百倍,不難想象,若是接近那位強者該有著多么恐怖的威勢,這讓常燼不由得感到好奇。
吼!
就在此時,那陰淵當中一道高昂嘶吼聲驟然響起,音波激蕩而過,似要撕裂天地,其中蘊含的威嚴,緊隨著下方的烏光綻放,一只千丈長的漆黑巨蟒驀地出現(xiàn)在地。
巨蟒的身軀足足有百米粗細,直入云霄,遮天蔽日,隨著它的出現(xiàn),烏光將整片山林都籠罩在了漆黑之下,這只巨蟒仿佛一輪黑日,攝人心魄。
“沒想到陰淵之下盤踞著一條蛇妖!”常燼暗暗腹徘,難怪所有人都說近幾日的陰淵中沒有兇獸存在,有這么一尊大妖窩在這里,誰敢在它的地盤上放肆。
這巨蟒本身就大如山丘,如今身軀蜿蜒盤旋,覆及千米,這種極為震撼的視覺沖擊,之前玄星棟擊退明柘的那一幕與之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尤其是它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那股駭人之息,竟有著要與天地爭鋒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