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月租賃了兩輛大巴車,避免篝火晚會太晚了,送游客和演員們回城里。李勇租賃了二三十個帳篷,用來以防萬一。張靜月的母親則預先準備了許多的肉菜以用來在舉行晚會時燒烤,父親則買了許多箱低度酒精飲料。張文韜找村民們在花田里給游客們派發(fā)傳單,自己也在村子的公眾號上更新了篝火晚會的內(nèi)容,盡可能地將宣傳做到了極致。鎮(zhèn)上的領(lǐng)導特意囑咐村主任做好應急預案、防止意外發(fā)生。
在八月下半旬晴朗的一天晚上,村長在幾百人的注目下點燃了篝火,夏季晚會正式拉開帷幕。村里人齊聚廣場,附近村子的許多村民也熱情地前來捧場,還有幾十位為晚會遠道而來的游客和幾個直播團隊。張文韜仍然是那個記錄晚會全程的人,梓晨還是主持人。晚會內(nèi)容從舞蹈到歌唱,從席地而坐吃吃喝喝到暢所欲言、開懷大笑。當《男孩別哭》這首歌被唱響時,大家都被愉快輕松的氣氛感染,跟著唱跳起來。晚上十點多意猶未盡的觀眾們散去,這場篝火晚會成為許多人心中的美好記憶。
張靜月安排路途遙遠的客人住下,剩下的人則被大巴車送走了。半夜十一點時,村委會的巡邏人員在花田里發(fā)現(xiàn)幾個年輕人躺在田里看星星,李勇、父親跟村里的村民們怕他們喝多了出事,過去把人勸到了民宿住下。巡邏人員又在村里巡視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還在逗留的游客,便回家睡覺去了。
張文韜錄完晚會的視頻,回到村委會宿舍,徹夜未眠。他有許多想法,想讓這場篝火晚會再為村里增添價值。
第二天晚上,李勇在刷手機的時候,驚嘆地說:“張文韜這小子,把晚會視頻上傳到社交平臺上去了,還有好幾個大網(wǎng)紅轉(zhuǎn)發(fā)了他的視頻?!?p> 張靜月也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社交平臺上一個粉絲過百萬的網(wǎng)紅里脊肉餅發(fā)布了晚會現(xiàn)場拍攝的視頻。她納悶道:“是誰請來的里脊肉餅這個大網(wǎng)紅?”
“昨天晚上是看見幾個做直播的人,不知道是誰請來的?!崩钣抡f。
“我問問張文韜去。”張靜月說。
張靜月走到村委會,發(fā)現(xiàn)張文韜的宿舍關(guān)著燈,辦公室也鎖了門。她拍了拍張文韜的宿舍門,問:“你睡覺了嗎?張文韜?!?p> 里面沒有聲音,張靜月以為他不在,便準備轉(zhuǎn)身走,沒想到里面突然亮起了燈。張靜月等了一會兒,看見張文韜睡眼惺忪地走出來。
“你家還有飯嗎?我快餓死了?!睆埼捻w說。
張靜月帶張文韜回家,母親把剩的飯菜熱了一下,又給他炒了幾個雞蛋。
張文韜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說:“我們這個篝火晚會,要是想讓更多人知道,就得找有影響力的人,明星咱們不考慮。現(xiàn)在流行網(wǎng)紅帶貨,我就找網(wǎng)紅幫咱們村帶帶宣傳。”
李勇在一邊好奇地問:“你怎么認識里脊肉餅這個網(wǎng)紅的?”
張文韜說:“人家有團隊、有公司,我跟她的公司聯(lián)系的?!?p> “她本人長得跟視頻里一樣嗎?”李勇問。
“你昨晚沒看見嗎?”
“沒看見啊,光看節(jié)目去了,哪有心思看那幾個直播的人。”李勇說。
“你昨天晚上一晚上沒睡?今天睡了一天?”李勇問。
“是啊,我剪完視頻,寫了點東西。天亮后又找網(wǎng)上的其他網(wǎng)紅幫忙轉(zhuǎn)發(fā),上午快十一點了才睡?!睆埼捻w說。
“這么著急干嘛!小心身體呀!”李勇說。
張文韜說:“不著急不行啊,馬上到秋天了,咱們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了,今年的村民收入決定明年的工作方向?!?p> 李勇猜測地說:“你們單位是不是跟你簽對賭合同了?你要是實現(xiàn)不了村民人均收入十萬以上,你就永遠回不去原來的單位了?”
“拉倒吧你,我簽什么對賭協(xié)議!”張文韜心虛地說。
第二天早上,張靜月正和母親準備飯館里的蔬菜,張文韜興高采烈地找到了小飯館。
“張靜月,我的那個視頻被中央官方號點贊轉(zhuǎn)發(fā)了。”張文韜得意地說。
“是嗎?我看看?!睆堨o月放下手中的芹菜,走到張文韜旁邊。
張文韜掏出手機給張靜月看,“怎么樣?沒騙你吧!”
“行啊你,張文韜,你如果被原來的單位開除了,去做視頻剪輯也能養(yǎng)活自己了?!睆堨o月打趣道。
“你就盼我點好吧。”張文韜無奈道。
過了幾天,張靜月在民宿更換基礎(chǔ)生活用品時,張文韜又跑過來?!皬堨o月,張靜月,我的文章被中央報社出版了?!?p> 張靜月從樓上急急忙忙下來,問:“你的蚊帳被住滿了?”
張文韜無語地看著張靜月,耐心地重復一遍:“我寫的文章被報社出版了?!?p> 張靜月哈哈大笑,她邊笑邊說道:“對不起,我在房間里沒聽清楚。”
“我有稿費了!走!咱們?nèi)ベI點好吃的去!”張文韜說。
張靜月說:“你去吧,我不去,我沒干完活?!?p> “你干啥活!晚會上你免費提供的烤肉和飲料,這稿費有你一份?!睆埼捻w說。
“那你直接給我就行。”張靜月朝他伸手。
“給你花錢買東西可以,不能給你錢。”張文韜說,“你攢不下?!?p> “你還有臉說我攢不下,我每次攢點你們就要建這個、建那個,你說你說這話虧不虧心?”張靜月數(shù)落道。
張靜月找來打掃民宿衛(wèi)生的兩個大娘,打掃完衛(wèi)生要回家。她兩人默默地從兩人身邊走了過去,張靜月尷尬地招呼道:“回家啊,大娘!”
張文韜看她們走遠了,才過來慢悠悠地說:“你看你,又招人說閑話了吧!”
張靜月瞪了他一眼,回去干活去了。
果不其然,村里的閑話又有了新素材。村里沒有什么游客,村委會旁邊的老柳樹下,一群人坐下面乘涼。
“聽說老張家的閨女跟村委會小張好上了?!睏罾瞎谜f。
“村委會小張不是跟梓晨那丫頭好了嗎?頭幾天還天天一塊在村里轉(zhuǎn)悠,怎么又跟老張家閨女好上了?”高大娘說。
“老張家閨女人一家三口好得很,怎么會跟小張好?”邱奶奶說。
“我聽孫玉民的媳婦說,小張賺錢要給老張家閨女花?!睂O嬸說。
“別瞎說了,別看他們經(jīng)常待一塊兒,其實都是商量村里生態(tài)旅游建設(shè)的事?!备叽竽镎f。
“是啊,我聽楊三媳婦說,就是一塊商量事的?!鼻衲棠桃舱f。
“孫玉民媳婦在民宿打掃衛(wèi)生親眼看見的!不能是假的!”孫嬸壓低聲音說。
不遠處的診所門口,張靜月的弟妹劉芳芳站在那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