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前婆婆又來了
劉芳芳去城里的火鍋店取經(jīng)去了。弟弟的診所沒有什么人，他就去店鋪那里看著裝修隊裝修。家里沒有大棚的活，停車場也不用人看著。父親想去幫忙裝修，但是弟弟怕父親再把店鋪裝修成老年風(fēng)，所以自己去了。
父親只好承擔(dān)起接送兩個孩子上幼兒園的活。家里的飯館和民宿也沒有人光顧了，張靜月把它們都關(guān)了，在家里床上窩著。
又到一年年底，張靜月的婆婆打電話過來，要張靜月他們一家三口回去過年。張靜月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之后，只要看見是婆婆的電話，就不再接了。
張靜月的婆婆只好給李勇打電話，李勇說：“我問問，如果她不想回去，就不回去過年了?！?p> 張靜月的婆婆很生氣，心里埋怨自己兒子不當(dāng)家。
“總得買套房子住吧？不買房子如意怎么上學(xué)？”張靜月的婆婆說。
“不著急?！崩钣抡f，“現(xiàn)在房價虛高，再等等吧。”
“我把如意帶回來，跟她兩個哥哥一起接送?！逼牌派塘康馈?p> “張靜月不同意，你跟我說沒有用?！崩钣抡f。
“她讓咱老李家的孩子老在人家家里住，這是什么樣子！”婆婆道。
“她沒讓孩子改姓已經(jīng)很好了，你就別挑撥了。”李勇說道。
婆婆無趣道：“不管你們了！愛回不回！”
張靜月的婆婆怎么可能善罷甘休，她跟自己老頭商量著要來一趟張靜月的老家，看看親家到底什么意思，還管不管得了自己閨女了。
張靜月的婆婆和公公一大早就到了張靜月家。張靜月一大家子都在，看著張靜月婆婆和公公突然出現(xiàn)，都很意外。
“你怎么來了，親家？”母親趕緊裝作熱情地迎上去。
“來看看如意，太長時間沒見了，我太想她了?！逼牌乓蔡撉榧僖獾馈?p> “如意，快來看奶奶來了。”李勇說著抱如意過來。
“哎呦，奶奶的大孫女！”婆婆伸手接過來。
“我不要！我不要！”如意在奶奶懷里扭來扭去，哭喊著。
張靜月趕緊把她抱回來。
“不認(rèn)識奶奶了？如意？”奶奶喊她。
如意看了她一眼，一溜小跑鉆進姥姥懷里。
張靜月的父親把公公、婆婆請進了屋子里，母親倒上熱茶。幾人坐下來聊了一會兒家事。李勇要去加工廠上班，也不管自己的父母到底為什么來的，就走了。
“我每年都給她打電話，她就是不回去過年?！逼牌胖钢鴱堨o月說。
張靜月看了母親一眼沒有說話。
“她去年不是回去了嗎？”母親說。
“去年就吃了一頓飯就走了，我說把如意留下我看著，她就是不聽?！逼牌耪f。
母親聽出了婆婆的抱怨，假意訓(xùn)斥道：“你怎么不多待幾天呢，如意都不認(rèn)識奶奶了?！?p> “如意不跟她?！睆堨o月壓著火，木著臉說。
“你不讓我看她、不讓我碰她，她怎么跟我？”婆婆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
“......”母親不說話看著張靜月，她知道自己閨女不喜歡的人連理都不想理，怎么可能會讓人家碰自己的閨女。
“我的孩子，我想讓誰看著就讓誰看著，我不放心你看行不行？”張靜月發(fā)火道，她明白婆婆來就是為了告狀。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的？”婆婆生氣地說。
“月月，干什么呢！這是長輩！怎么這么能跟長輩說話！”母親說。
公公和父親都很尷尬，兩個人說著大棚的事就去院子里了。
“你看看，親家母，她在家就是這么跟我說話的！”婆婆睜著眼說瞎話。
“月月，你怎么回事？”母親瞪著張靜月，顯然婆婆說的話讓她也很生氣。
張靜月把如意抱過來，交給弟妹，示意她帶著孩子出去玩。
“我怎么說話了，我就這個性格，喜歡有話直說，不像你喜歡拐彎抹角?！睆堨o月對著婆婆說。
婆婆說不過她，直嘆氣，最后忍不住哭嚎起來：“俺們老李家的種，在人家的家里長大，我們看一眼都不行，摸一下也不行......”
母親安慰了一會婆婆，生氣地對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張靜月說：“你過來！跟你婆婆認(rèn)錯！”
張靜月聽了母親的話，走過來彎下腰對婆婆耳朵說：“誰說她是老李家的種的，這是老張家的種，你既不姓李也不姓張，你才是外人！”
“......”母親目瞪口呆地看著張靜月，對張靜月剛才的所作所為無比震驚，仿佛不認(rèn)識自己的女兒了一樣。
婆婆哭嚎地更大聲了，張靜月的父親和公公不得已進屋來看到底什么情況。門外的行人聽見哭嚎地聲音，都好奇地往張靜月家看。
“別哭了！什么好哭的！”公公斥責(zé)婆婆。
“月月是覺得你們這么長時間沒看過小孩，第一次看這么小的孩子，她有點不放心。她也沒有跟如意分開過，肯定不舍得。咱當(dāng)媽媽的都知道?！蹦赣H安慰婆婆說。
“月月，你過來！”母親把張靜月叫上了樓。
“你怎么能這么跟你婆婆說話，沒大沒小的，我怎么教的你？”母親板著臉說。
“心放寬一點，她都那么大年紀(jì)了，你讓著她點怎么了！”母親繼續(xù)教育。
張靜月把臉扭到一邊，無所謂地站在那里。
“你聽見了沒有！”母親看見她充耳不聞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厲聲說。
“你沒有婆婆，你體會不到我的感受。別用你的經(jīng)驗教我了行嗎！”張靜月看著母親，眼淚忍不住地落下來。
她不理解母親為什么要幫著婆婆說自己。即使母親已經(jīng)知道自己在婆婆家曾經(jīng)抑郁到想自殺，還是會為了維持表面和氣勸自己讓步、勸自己原諒。
母親一時沒有話說。
“你就會教我忍，就會教我傷害自己，從來不在乎我自己的感受，我自己想快樂地活著有錯嗎！我是不是壓抑自己變成神經(jīng)病，你就舒坦了？你是不是不盼著我好？”
“以前每次她打電話給你告狀，你就罵我。我都抑郁了，你關(guān)心過我嗎！”
張靜月的話一句接一句重重砸在母親心上，母親忍住眼淚，心碎了又強忍心痛把心黏上。
“我是為了你好！”
“你自己是婆婆，就教我孝順婆婆，討好婆婆。你就是為了你自己好?！?p> “你們個個都說為了我好，我哪里因為你說的變好了？我心情不好、精神不好！我整個人都不好！”張靜月歇斯底里地喊。
弟妹劉芳芳聽見樓上的聲音，把孩子交給了張靜浩帶走，自己上樓來。
“大姐你別說了。我們都知道你不喜歡她，你回屋里去待著吧，我把如意藏好了，不讓她領(lǐng)走?！钡苊锰统黾埥斫o張靜月擦眼淚。
“月月......”母親被自己閨女接二連三地打擊，哽咽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張靜月看著母親紅了眼圈，心疼極了。自己一時氣憤說的那些話，一定讓她很難過。但這是事實，媽媽只教她順從、忍讓，從來沒有教過她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yán)。
她義無反顧地回房間找出了離婚證，拿著離婚證跑下樓來，甩到了茶幾上。
情緒剛剛穩(wěn)定的婆婆、公公和父親大驚失色，不知所措的看著張靜月。
母親跟弟妹跟著下樓來一眼就看見了茶幾上的小本子，大紅色的封面上燙著金色的離婚證三個字。
“現(xiàn)在給我走！”張靜月面無表情地盯著婆婆，指著門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