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喔喔喔喔——
雞鳴犬吠。
林清影緩緩睜開雙眼,腦??澙@著還未消散的疲憊倦意,她眉眼低垂,雙腿有些發(fā)軟。
身旁。
許長青還在睡夢中。
林清影小心翼翼,薄唇輕點(diǎn)那俊逸臉頰,她動作輕柔的起身,沒有吵醒許長青。
渾圓白嫩的雙腿隱藏于蠶絲所制的褻褲內(nèi),她伸手取來昨日披在身上的那件雪白貂絨。
穿衣時目光順著床榻下那道僅能讓一人通過的縫隙向內(nèi)看去。
小小身軀蜷縮的像個球。
“應(yīng)該再給她一床被子。”
林清影輕念,借著朦朧黯淡的微光,她離開不太溫暖的房間。
前往廚房,劈柴生火,淘米煮粥。
思索后,她取來人參,折斷些許根須,再拿來枸杞,還有其他藥材,放進(jìn)小米粥內(nèi)。
“昨夜夫君勞累,今日做個藥膳,讓他好好補(bǔ)補(bǔ)……”
林清影笑著。
炊煙裊裊,她坐在爐灶前,溫暖的爐火炙烤著臉頰,微弱的困意再度彌漫心頭。
耳畔。
回蕩起清水沸騰后所發(fā)出的汩汩冒泡聲。
林清影慵懶起身,將懸在面頰兩側(cè)的秀發(fā)拂到耳后,取過洗漱用的面盆,舀了勺熱水。
她端著面盆,走向浴室。
再回來時,便見許長青的身影出現(xiàn)在爐灶前。
儒雅溫和,滿身書卷氣,那張被爐火照射的俊朗側(cè)顏如謫仙般出塵脫俗。
林清影靜靜看著。
問道:“夫君,你怎么現(xiàn)在就醒了?”
“我翻了個身,沒抱到你,就醒了。”
許長青的頭發(fā)有些凌亂,他將手里的木柴整根塞進(jìn)爐灶內(nèi),喂得它飽飽的,滿滿的,漲漲的。
“不再睡會?”
“不睡了。”
眼皮耷拉著,許長青搖頭,他有些遲緩的偏頭,目光落向林清影,漫起幾分怪罪。
“你總是耍賴?!?p> “我耍什么賴了?”
林清影裝作自己不懂,她放下面盆。
“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嘛?”
許長青眉頭輕皺,“清早不用這么早起,安心休息便好,你怎么又……”
“難道我給你做飯還不好嗎?”
林清影反將一軍。
許長青立馬敗下陣來,語氣一軟,他撓撓頭。
“娘子的手藝好,百吃不膩,若是能清早便吃上娘子做的飯菜,自然是最好的?!?p> “那不就好了?”
林清影輕哼,她走上前。
掀開鍋蓋。
熱氣騰騰,迎面而來,她取過鍋鏟,在還沒熬煮好的小米粥里輕輕攪動。
“可我這不是怕你累到嘛?!?p> 許長青摸摸鼻子,他感覺自己似乎出現(xiàn)了幻覺。
怎么聞到了藥湯味?
“我再累,還能有你累嗎?”
林清影眼底漫起幾分心疼跟無奈,“你每日都得早起去書堂授課,這一去還是一整日,若是不好好休息,長此以往,怕是身體會最先垮了,如若你垮了,我們這個家又該怎么辦?”
“……”
許長青沉默,小腹處有暖意涌動。
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或許,我真是祖墳冒了青煙,上輩子拯救了世界吧?”
“為何忽然這么說?”
林清影抬起頭,有些不解。
“如若不是如此,我今生又怎會遇見娘子你呢?”
“你……”
林清影反應(yīng)了過來,她盈盈笑著,嗔道,“你就知道貧嘴?!?p> “都是真話?!?p> 許長青十分真誠。
“我可不信。”
林清影放下鍋鏟,蓋上鍋蓋,她走去取來今早的幸運(yùn)蔬菜,打趣道,“自古文人最風(fēng)流,你這張嘴能言善辯,巧舌如簧,誰能知曉你之前還有沒有討過其他女子的歡心。”
“哪有的事?!?p> 許長青求生欲極其強(qiáng)烈,“我也就對娘子一人如此?!?p> “真的?”
林清影切著菜,眉眼輕抬。
“那還能有假?”
許長青站起身,他來到林清影身邊,湊上前去,“不信的話,你親我一口?!?p> “別鬧。”
“我不,我要親一口。”
“沒皮沒臉?!?p> “那你親不親?”
“你還沒洗漱,嘴臭,我不要?!?p> 林清影果斷拒絕,她想催促許長青去洗漱,可話語還沒吐出,便有微弱的熱氣迎面。
“哈~~~”
許長青張嘴,哈著氣。
“你這哪還有些夫子的模樣?”
林清影停下切菜,她轉(zhuǎn)頭瞪眼,好氣又好笑。
“嘿嘿。”
許長青撓撓頭,知曉林清影這是要嘮叨自己兩句,他趕忙端起面盆,往廚房外跑去。
“……”
話語懸在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
林清影不知該說什么是好,她輕輕努嘴,以此表現(xiàn)心中的無奈,可嘴角卻還是抑制不住的浮現(xiàn)笑意。
“幼稚?!?p> 林清影輕聲念道,再度低頭,剁起青菜。
可,剁著,剁著……
卻像是想起些什么,她的眼底,緩緩漫起幾分復(fù)雜。
正如屋外那似柳絮般輕盈的雪花,在天地間紛飛起舞,亂了思緒,迷了人心……
“娘子,你在想什么?”
不知多久,有話語傳入耳畔,拉回林清影思緒。
手里的菜刀忽而停下,她眼底漫起些錯愕。
“夫君,你今日怎么這么快?”
“我這可不快。”
許長青聳肩,他無奈道,“我已經(jīng)回來有些時候了,也看你空剁菜板剁了許久?!?p> “……”
林清影沉默無言。
“好了,別再想了,一切都會過去,不會有事的。”
“但愿吧。”
知曉許長青這是誤認(rèn)為自己在憂愁天地堂借條一事,卻也不曾解釋,林清影面露微笑。
“不過,你方才,是在取笑我?”
“?”
許長青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為什么娘子的腦回路總能從出人意料的方向插進(jìn)來?
這話說的……
可真是讓人一點(diǎn)準(zhǔn)備都沒有啊。
“我沒有。”
“那你為什么回來后不先喊我?”
“我……”
“好了好了,去幫我看著些火,待我炒完這青菜,咱們便可以吃飯了?!?p> “這就去。”
許長青點(diǎn)頭,他連忙照做。
不久。
簡單的小炒青菜便被裝入瓷盤,林清影轉(zhuǎn)身向飯桌走去。
“可以吃飯了,記得給我那碗加些糖?!?p> “哦?!?p> 許長青站起身,他掀開鍋蓋,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神。
這鍋東西……
它是個什么玩意?
……
“娘子,我出門了,你再睡會吧,不要太勞累自己?!?p> 雪漸漸大了些。
許長青渾身有些暖洋洋的,他洗好碗筷,打算離開。
可,還不待走出院門,便忽然想起些什么,他回過頭,望著手里拿著掃帚,正仔細(xì)清掃積雪的林清影。
“鍋里的藥湯,娘子你記得喝?!?p> “……”
手里的動作忽然一僵。
林清影點(diǎn)點(diǎn)頭。
“知道了,會喝的,你快去吧?!?p> “如若你不喝怎么辦?”
“那就,任夫君處置?!?p> 林清影微微努嘴,她使出了慣用的招數(shù),這招對許長青來說百試不爽。
許長青不說話了。
他再叮囑兩句,便在林清影的相送下離開家,身影消失在茫茫雪花中,隱匿街角。
林清影收回目光。
她提著掃帚,繼續(xù)清掃積雪。
“教主,讓我來吧?!?p> 耳畔忽而響起道有些軟糯的聲音,伴隨著鞋履踩過雪地的腳步聲,嬌小身影映入眼底。
林清影低頭看著她,問道:“睡醒了?”
“早就醒了?!?p> 陳音禾伸手,她想接過林清影手里的掃帚。
卻被林清影躲了過去。
“先去吃飯吧,昨晚苦了你了。”
“教主,我不苦,我……”
“別再喊我教主了,昆岳教早已隨著五年前那場動蕩而分崩離析,我……不配做你們的教主。”
遙想當(dāng)年,林清影那雙清冷如水般的眼眸緩緩浮現(xiàn)幾分痛苦。
昆岳教本是江湖一流門派。
屹立百年都不曾倒塌,昌盛時,可與昆侖,蜀山并肩,卻未曾想,就這般毀在了她的手上。
“教主,這不能怪你?!?p> 陳音禾搖頭,她咬著牙,憤憤道,“這只能怪咱們昆岳教中出了小人!若不是他,咱們昆岳教豈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
林清影無言。
久久。
才是幽幽輕嘆。
“吃飯吧,我回屋歇會,你待會吃完,進(jìn)屋來便是?!?p> “好~”
南山無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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