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祁冷哼一聲,“本王不過是路過那處,竟都能被你逮住,小小農(nóng)婦,還真是九曲心腸?!?p> 他早就知道南將軍府里有口溫泉,因為這院子無人住,便是不是來稍微瞇一會兒。
林清音沒理謝祁,腦中記憶繼續(xù)推進,她忽然開口問道:“那時你見到我被那丫鬟摁在水里了,你心里在罵我是不是?”
謝祁一愣,臉上的表情出賣了他。
“誰瞧見能不罵你?不知禮數(shù)不知廉恥的女人!”
謝祁剛出門,與侍衛(wèi)交談的聲音便傳進林清音的耳朵。
“南湘月又要退婚,鬧起來了?!?p> “她退婚便退,她不愿嫁本王還不樂意娶呢!”
“王爺……莫要沖動,想想娶這南家小姐是為何……您若是真這么想,早年便退了?!?p> 侍衛(wèi)眉頭擰成川字。
謝祁今年二十有三,當朝三皇子,封為寧王,玉樹臨風,才華橫溢,為人卻肆意乖張,放蕩不羈。
別的兄弟都妻妾兒女成群,原本深受圣寵,他卻在三年前為拒婚公然說自己有龍陽之好,把牽連的幾家都給得罪了,自此名聲一落千丈。
可皇帝卻始終堅持這婚約,別人也沒辦法。
眼看南湘月即將及笄,可把她急壞了。
“三王爺,您既然來了府上怎么還不愿見我?”
南湘月的聲音突然響起,林清音的耳朵立馬豎了起來,把外邊的對話一字不落的都聽了進去。
“南二小姐,本王予你說過多次,退婚得找父皇,本王的話做不了主?!?p> 謝祁冷臉,擋在門口。
“哼,王爺至今未娶,莫不是真藏著心上人!”
南湘月察覺他的動作,猛地沖上前去,將房門推開,林清音的臉忽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忽然失了聲,睜大眼睛,盯著謝祁。
“你……”
謝祁沒說話,挑眉看著她。
“真是……真是……”
南湘月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爹爹還在府上尋她,她竟然……真是荒謬!”
說罷,她捂著嘴巴,快步跑出門去。
“王爺?!惫芗矣行鷳n,謝祁卻沒說話,回頭看了眼林清音,勾唇一笑,替她將房門關上便大步離開了。
傳言如風般刮過整個京城。
人人都知曉南將軍府回來的小姐連正身都沒驗明便爬上了寧王的床,眾人又驚又奇,一道響亮的耳光打在南湘月臉上。
這么多年來,寧王并非喜好男人,只是不想與這南湘月成婚罷了。
只是不知這林清音是何許人物。
夜深了,丞相府中,書房燭火搖晃,林泗文捏緊手中白玉桿的毛筆,盯著面前的文書,心中五味陳雜。
“愛侄林清音已歸府上,信物齊全,待隔日與姐夫滴血認親……”
分明南熹圓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
林清音回到院落之時天已全黑,少女的臉龐在燭火映照下忽明忽暗,雖瘦弱,卻仍可見得日后的傾城之姿。
江氏在院中走來走去,一抬眼,見林清音完好無損地回來,忍不住潸然淚下。
“伯母,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你帶的下人不守規(guī)矩,舅媽自然是要替你教訓一下的,畢竟將軍府是大戶人家,并非山野之所,容不得半點沙子!”
體態(tài)婀娜的婦人邁著蓮步走來,頭上的金釵步搖一晃一閃,襯得面前二人黯淡如塵埃。
江氏又緊張起來。
陳氏身后跟著南湘鶯和幾個下人,個個趾高氣昂的模樣,仿佛他們都成了主子,林清音才是下人一般。
“夫人,若是給我下馬威便不必了,將軍便站在你身后呢?!?p> 陳氏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從鄉(xiāng)下過來的小賤人竟這么不好對付!
“今日清音擅自出府確實不合禮數(shù),不過也不能怪她,夫人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p> 說完,陳氏被南熹成趕著出去,臨別前,南熹成深深回頭看她一眼,不知其意。
月色朦朧,清音院恢復平靜,江氏離開前叮囑她早些休息,便沒了身影。
林清音獨自在院落里搜集著石頭,忽的看到南熹成沒走多久又折返回來。
她循著印象行了個禮,將撿到的石頭藏到懷里,溫聲道:“舅舅?!?p> 一聲舅舅,面前的七尺男兒忽然感到鼻酸起來,他拍了拍林清音削瘦的肩膀:“我們進去說?!?p> 陳氏出生名門,隨著時光流逝變得善妒易怒,但南熹成常年不在府上,也無所謂她如何。
她的父親林泗文,當朝丞相,膝下子嗣頗多,但就她這一個女兒,明日便會前來帶她走。
老將軍南玄嗣,臥病在床多年,管家鐘延成也正是奉他的命令尋了南熹圓十幾年,如今竟然……
“舅舅,我娘沒死?!?p> 林清音打斷了他的話,直言道,南熹成臉色突變,抿著嘴沉默不語。
房內(nèi)燭火搖曳,映著兩人的面孔,映著空氣中的沉默。
“不過當下,不宜聲張,舅舅心里知道就好了?!?p> 南熹成的心怦怦跳起來,竟也沒詢問其他,“好,那你早些休息,舅舅不打擾你了?!?p> “哪日外祖病情好些了,我再帶你去看看他?!?p> 目送南熹成離開,林清音將石頭全部掏出,咬破手指,在桌上用血畫出法陣,借著昏黃的燈光將石頭擺好,閉上眼睛,念念有詞。
林清音與她如此有緣,想必前世的占卜之術也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