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虛塵所說的這些讓寧衡有著不太好的預感,他說道:“前輩你突然間和我說這些東西,我不明白?!?p> “沒事,你也不用太明白?!?p> 虛塵這樣說道,只是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寧衡更加不自在了。
虛塵突然間換了個話題:“你知道你在這里已經(jīng)待了多久嗎?”
這番話一下子引起了寧衡的注意,他突然感受到自己腰間的上此時已經(jīng)痊愈,并且此前和尹承山斗法而幾乎見底的靈力也全部恢復了,甚至修為還有所突破,卡了半年的修為也從洞玄中期突破到洞玄后期了。
這讓寧衡不禁面露喜色,但又轉(zhuǎn)念想到之前他心神沉入壁畫之中,那如同墜入歲月長河親身體會兩族千萬年戰(zhàn)爭的厚重感。
“前輩,我該不會已經(jīng)在這里待了很久吧?!?p> 由不得寧衡不這樣想,在他還年幼之時就聽過樵夫觀看仙人下棋,等棋局結(jié)束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數(shù)百年以后的故事。
“還行,就過去了四天時間?!?p> 聽見時間只過去了四天,沒有到想象中最糟糕的地步寧衡也是暗自松了口氣,雖然內(nèi)心仍舊驚訝,但也沒有流露于臉上。
這一幕落在虛塵的眼中,他搖了搖頭,道:“年紀輕輕的不要那么早熟,肩挑草長鶯飛,肆意喜怒哀樂才是你這個年紀改有的狀態(tài),太過拘謹端著,反倒是不好?!?p> 寧衡表現(xiàn)出一副受教了的樣子,行禮道:“前輩說的是?!?p> 見此虛塵也不再多說什么,手指在半空輕點,一道如墨般漆黑的空間裂縫出現(xiàn)在兩人身前。
這一次虛塵沒有征詢寧衡的意見,而是直接用靈力鉗住他,將其推到空間裂縫之中,而后自己才跟在后面走進去。
在如同一個布娃娃般被虛塵扔到空間裂縫之中后,寧衡在一瞬間不知跨越了多少萬里的距離,一步跨出,一步落地,眼前的景象只有一片蒼茫無盡的天空,以及緩緩飄動的幾朵血紅色云朵。
寧衡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腳下剛一踩實,便感覺有陣陣寒風呼嘯,溫度之低讓其衣物身軀瞬息間凝結(jié)了白霜,修煉之后多年不曾有的的寒冷之感竟然首次席卷整個身軀。
對此情況他連忙運轉(zhuǎn)修為覆蓋全身驅(qū)散了身體的寒意以及衣服上的凍霜。
至此,寧衡才能仔細觀察他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
他此時身處一處城墻邊緣,墻身奇寬,幾十丈之后才是城墻的另一邊,寧衡放眼向城墻之下望去,在不動用術法的前提下窮盡視力也只能看見層層云層。
此時,虛塵溫潤的嗓音在身后緩緩響起:
“西川陵,兩萬年之前為抵御外族入侵而建之城,經(jīng)歷兩萬年修繕、重筑、強化,其城墻已經(jīng)高過數(shù)十萬丈,以無數(shù)仙材法物構筑,又在其上銘刻無數(shù)陣法符文,除卻堅固不可破壞分毫,一旦從特定節(jié)點灌輸靈力,亦是殺伐無匹的巨型陣法?!?p> “然而即便如此,城墻上也有數(shù)之不盡,難以修復的的傷痕?!?p> “此時,你面前的是橫跨時間長河,戰(zhàn)火燃燒數(shù)萬年的戰(zhàn)場,你身后,是鎮(zhèn)守西川陵的無盡修士,以及我人族天地?!?p> “昔年極西之地的妖族企圖染指我人族大地,先輩們以此為戰(zhàn)場,揮灑無數(shù)鮮血,守住異族突如其來的攻勢,又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以北之滄壑山,西之擎獄峰為界,建了你腳下這道城墻,又以數(shù)千年之久建立這西川陵?!?p> “同時,這里也是埋藏我人族尸骨最多的地方之一?!?p> 寧衡轉(zhuǎn)身望出現(xiàn)在他身后的虛塵,只見虛塵目光平靜的望著他,衣袍隨風而動,沒有說話,寧衡卻感覺有一塊巨石壓在心頭。
虛塵說道:“如果說之前在靈書回廊里聽我講故事沒有一點實感的話,那么現(xiàn)在自己親臨戰(zhàn)場,你是否又有什么不一樣的想法?”
確實,站在城墻只是撲面而來的便是沉寂數(shù)千年卻仍然揮之不去的歲月蒼茫和殺伐之氣。
以及同為人族,面對這無數(shù)同胞的葬身隕落之地,心頭無時不刻都在遭受著一股極為強烈的悲愴,情緒涌上心頭,讓他不自覺的想要流下眼淚,但卻又有一股自靈魂深處的傳來的冰寒之感讓寧衡強行冷靜下來,那一滴眼淚終究還是沒有落下。
寧衡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關于這些……我之前從來不曾了解,我……有些迷茫?!?p> 迷茫二字最能匹配寧衡現(xiàn)在的思緒。
在他的感知中,不久前他還在鏡國閑游,還與同族之人窩里斗相互廝殺,然而現(xiàn)在卻突然有人告訴寧衡他此前的悠閑全是他人用鮮血骨肉支撐的,告訴他有種族之爭,有萬年血仇。
“迷茫是好事,但也不用太過迷茫,現(xiàn)在就有一個貢獻你的機會擺在你面前?!?p> 虛塵一拍寧衡肩膀,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這副笑臉讓寧衡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果然之前那股不好預感不是空穴來風,而且虛塵這么個大前輩怎么總是會露出這么欠的表情?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我們?nèi)俗搴脱逯g在大約五千年前就已經(jīng)停止了戰(zhàn)爭,轉(zhuǎn)而以另外一種方式來替換?!?p> “在兩族交界的各個戰(zhàn)場上劃出四塊地界,雙方分別派出洞玄、金丹、元嬰、化神各一百人在其中爭斗廝殺,在四處戰(zhàn)場上分別押注,以此替換掉大規(guī)模的流血,贏取各自所需的籌碼?!?p> 虛塵的話說到這里,寧衡心底的不安幾乎就已經(jīng)要壓不住了,他現(xiàn)在的修為就剛好是洞玄境。
虛塵接著道:“我之前和你說想要你加入我們宗門并不是說笑的,只要你在這西川陵內(nèi)的洞玄戰(zhàn)場內(nèi)存活下來,你就是我極星道宗的門人?!?p> 聞言,寧衡身向一旁跳開,想要盡量遠離虛塵,同時連忙擺手說道:“前輩前輩,晚輩資質(zhì)愚鈍,就不必去為貴宗抹黑了,還請前輩另尋高徒,這番重要的事就交給別人來做吧!”
豐晗笑容和煦的看著寧衡。
“加油吧,我可是對你寄予重望的?!?p> 說著,虛塵手指點向?qū)幒?,一道金色流光飛向?qū)幒?,下一瞬,寧衡便消失在了原地?p> 這座城墻之上,只剩下虛塵一人,他緩步走向城墻邊緣,剛才寧衡所站之處,觀望著這片天地。
此時城墻上空間波瀾泛起,一個身形高大的壯碩老人自虛空中走出,面容嚴肅,不怒自威,一身緊實健碩的肌肉即便是寬大的道袍也遮蓋不住。
“虛塵,希望你最好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占用寶貴的名額居然只是讓一個洞玄后期的小輩參加這次血戰(zhàn)?”
豐晗轉(zhuǎn)頭看向老人,仍舊是那副溫潤和煦的模樣。
“無妨,要是因為我的這個名額導致洞玄戰(zhàn)場輸了的話,輸了多少東西我全部彌補給你們便是?!?p> 老人皺起眉頭,無論認識多久,他都十分討厭虛塵這對于什么事都坐懷不亂,波瀾不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