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終末序曲

　　彼得知道，天啟鳥降臨了。

　　“他媽的！”彼得罵了一句，趕緊動身離開了構(gòu)筑部主休息室。

　　“轟——轟——”兩聲沉悶的巨響從正上方傳來，天花板上開始落下一些細小的碎屑，天啟鳥正在這個設(shè)施里行動。它的存在本身就能對這座設(shè)施構(gòu)成極大的威脅，更不要說別的。

　　正常而言，天啟鳥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自從彼得拿起薄暝開始就沒有放下過，按理來說，既然有人拿起了它的E.G.O——通過天啟鳥考驗的證明，它就不應(yīng)出現(xiàn)——但是彼得已經(jīng)再薄暝的基礎(chǔ)上覺醒了他是神備“黑夜將盡”，而它顯然不再是薄暝了。

　　按照員工手冊的記載，天啟鳥的出現(xiàn)是由于黑森林事件的發(fā)生。

　　觸發(fā)黑森林事件有三個條件：第一，在設(shè)施內(nèi)沒有任何人穿戴或使用E.G.O薄暝；第二，在一天之中沒有觸發(fā)過該事件；第三，異想體“懲戒鳥”、“審判鳥”、“大鳥”中有兩個突破收容了。

　　當黑森林事件被觸發(fā)時，設(shè)施內(nèi)將在隨機一個部門的主休息室生成一個巨大的傳送門，被稱作“黑森林的入口”。在傷害數(shù)值化系統(tǒng)的觀測中，這東西有足足13000點活性，且所有種類傷害的抗性都是0.3，可以說是非常難以被破壞。有觀測記錄稱這個東西的活性并不會受到逆卡巴拉抑制器的影響。

　　同時，三只鳥中剩下的那一只也會立刻突破收容，它們仿佛心有靈犀般，同時向那個傳送門移動著，不會對任何人展現(xiàn)出攻擊欲，但它們自己身上也如同被施加了魔咒一般，所有的攻擊落在它們身上都會徑直穿過去，仿佛它們就存在與另一個次元一般不可觸及。

　　每當一只鳥進入那個傳送門時，那個傳送門的13000點活性就會恢復(fù)到上限，并打開一點傳送門，這讓擊潰傳送門變得異常困難。當三只鳥全部進入那個傳送門后，伴隨著一聲巨大的吼聲，整個設(shè)施將陷入大停電，只有少數(shù)應(yīng)急照明能正常工作。

　　而那只眾生畏懼著的怪鳥也會降臨……

　　天啟鳥是一個龐然大物，它的出現(xiàn)會引起設(shè)施出現(xiàn)瀕臨崩潰的情況。且不論大停電，它會隨機在部門主休息室間傳送，用腹部的巨口撕咬、用兩只巨爪攻擊、用翅膀上那些明亮的眼睛噴射激光、甚至可以使用審判鳥的天平審判整個設(shè)施內(nèi)所有生物并對它們造成靈魂傷害、還能瞬間讓大量收容單元融毀。不僅如此，當天啟鳥降臨時，TT2協(xié)議將徹底失效——設(shè)施內(nèi)的時間流速將無法被更改，因為天啟鳥是一個絕對存在，不容任何手段質(zhì)疑。天啟鳥還擁有大鳥的能力——它能魅惑數(shù)個員工，使得他們不要命地去和天啟鳥正面戰(zhàn)斗。最為恐怖的一點是：天啟鳥免疫所有傷害，它在傷害數(shù)值化系統(tǒng)上顯示擁有33萬點活性。除了稀有的破甲攻擊，其他的攻擊對它根本就是隔靴搔癢，就算有了破甲攻擊，也難以撼動它那恐怖的活性。

　　天啟鳥就仿佛故意露出“弱點”似的，當它出現(xiàn)時，設(shè)施內(nèi)的隨機三個部門主休息室將會出現(xiàn)三個巨大無比的“蛋”——

　　這些蛋的抗性都不低，而且可以吸收特定種類的傷害，分別是 0.5、1.2、-2.0、0.8、6400點活性的“大眼”，-2.0、0.5、1.2、0.8、6400點活性的“小喙”，0.5、0.5、0.5、-2.0、9900點活性的“長臂”。

　　當大眼被擊破后，整個設(shè)施將從大停電中恢復(fù)，天啟鳥也將不再迷惑員工與無敵的它作戰(zhàn)，同時也不再會用翅膀噴射激光；當小喙被擊破后，天啟鳥將不再彈出巨口撕咬員工；當長臂被擊破后，天啟鳥將不再用天平審判設(shè)施內(nèi)所有單位，TT2協(xié)議也將可以再次生效——天啟鳥允許了TT2協(xié)議的生效。當三個蛋全部被擊破時，天啟鳥將瞬間停止一切行為，并且所有存活的員工的背后都將“長出”飾品“破曉”，提升佩戴者所有屬性6點——盡管事實證明如果本人愿意，這個飾品還是可以輕松地和身體分離、取下來，但是再度安裝上去后將再次和身體連為一體，盡管僅有一只。它的尸體也不會消失，而回一直留在那里，腦葉公司通過回收它承載巨大力量的軀體制作出了E.G.O薄暝。

　　盡管資料上如此記載，但是還是存在很多疑點，例如天啟鳥為什么允許了TT2協(xié)議的生效？如果它只是一只怪物，永遠站在敵人的立場，它完全不需要這么做，更不需要刻意地擺出三個蛋來給員工攻擊。因此，有一種說法廣為流傳——這是天啟鳥的考驗，真正的天啟鳥讓它的分身前來考驗員工，除去那些實力不足、心有雜念的家伙，嘉獎那些真正的勇士。當然，這都無從考證。

　　然而，現(xiàn)在彼得面臨的最大問題并不是以上種種。

　　而是，他跑遍了除控制部外的所有部門，都沒有看到任何一個“蛋”。

　　這正是令他費解的地方。也許這次和以往都不同。

　　“咚……”

　　彼得再次聽到了頭頂上傳來了巨大的響聲，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東西轟擊到了這座設(shè)施上一樣。

　　“……白夜，你詛咒了吾的家園，卻不敢面對吾嗎？！……”

　　彼得嚇了一跳。獨身站在黑暗之中，他就如同獨自提燈行走在地獄邊緣一般，不僅需要他實時判斷方向，還得時時刻刻小心從四面八方被這燈光吸引而來的異想體。

　　彼得的視力很好，所以他主動收斂起神備上涓涓不斷涌出的光芒，收起大刀，藏起氣息，隱去腳步，穿行在黑暗中。他數(shù)度與其他異想體擦肩而過，但他現(xiàn)在沒空處理它們。

　　“誰在那里……”彼得自言自語著，一股莫名的感受指引著它前往控制部主休息室。那種感覺空靈而絕望，令人著迷，彼得對抗著這種難以言喻的迷惑，一步步走向終末。

　　電梯已經(jīng)因為停電停止工作，彼得在電梯頂上開了個窟窿，跳上了最頂層。

　　眼前的這一幕將彼得驚呆了。

　　Geburah的機體上有一個恐怖的鈍擊傷痕，她靠在墻角，身邊不遠處是那把擬態(tài)大刀。

　　走廊的盡頭已經(jīng)成了一團糟。那通向部門主休息室的走廊盡頭，那面墻和門已經(jīng)被徹底撕碎，透過那可怖的窟窿，能夠看到那只鳥——它巨大的漆黑身體隱匿在黑暗之中，上面綁著條條金屬質(zhì)感的寬大條帶，正前方是一張血紅的深淵巨口，里面黑洞洞地仿佛能吞噬一切罪惡，兩只巨大無比的爪子幾乎和它的身子一樣大，長臂如同兩根綁著金屬護甲的神明宮殿里的柱子一般，又粗又長。部門主休息室已經(jīng)無法容納下它，它輕易地撐開那無比堅固的墻壁——這里可是地下。

　　那血紅的頭顱上長出兩根羽毛，有著瘆人的疤痕，仿佛在遙遠的從前就經(jīng)歷過一場大戰(zhàn)，一條又黑又長的脖子如同一根繩索一般，極不自然地將那頭顱和身體連在一起。背上收起了兩只巨大的翅膀，那翼展估計有幾十米，所以它只是收著翅膀。漆黑的翅膀輪廓謀模糊在毫無生機的黑暗之中，它頭上唯一的眼睛和翅膀上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眼睛一齊發(fā)出幽幽的金光。

　　那頭顱緩緩低下，湊到走廊盡頭的大洞前，轉(zhuǎn)頭看向了彼得！

　　“我靠……它比員工手冊上記載得還要大……”

　　“唉……沒想到，我才是拖后腿的那個?！盙eburah的右腿已經(jīng)無法動彈，她勉強撐起自己的身子，“把那把刀拿回去吧……Andres已經(jīng)玩兒完了，我也差不多了……這次，這次不再是分身……那家伙的本尊現(xiàn)身了……”

　　“Geburah，你……”

　　“呵呵……我曾經(jīng)在絕境下拼死一搏，把‘首腦’釘在墻上……可我無論如何想象不出來‘首腦’能用什么辦法干掉這家伙……派十個調(diào)律者一般的首腦、一百個爪牙嗎……”Geburah直直地盯著那只發(fā)著光的眼睛，和這個可怕的怪物對視著。

　　“Geburah……”

　　“跑吧，拿上那把刀，打破門口的盾，跑出去。這不是我們所能抗衡的力量……”

　　突然，一股沉悶的聲音頗不清晰地在彼得的腦海中混沌地響起：“……你們應(yīng)當被吾的力量震顫……”

　　“嘖……抱歉，Geburah。”彼得拿起那把擬態(tài)大刀，迅速將它收回E.X.O的次元儲物空間中，Geburah朝他點了點頭，可她沒想到彼得突然撲了上來，一探手，徑直把電源從自己身體里拔了出來。

　　“彼得，你……”

　　彼得手腳麻利地拆開Geburah的外殼，從里面找到了她的核心——一個集成儲存模塊，能夠模擬人腦的工作方式，盡管低效，卻能最大程度地還原殷紅迷霧生前的大腦和Geburah關(guān)機前所擁有的記憶——他迅速把那東西收到了E.X.O里。

　　彼得收拾完了，轉(zhuǎn)身就跑，他如同一只離弦的箭般直竄出去——

　　“轟——！咚嚨嚨……”

　　身后傳來的沉悶的聲音是如此強烈，彼得從未聽聞過如此可怕的聲音，那巨大的響動在空中掀起一股震蕩，使得整個世界為之震顫，這座設(shè)施劇烈地顫抖著，控制部的主休息室地板隨著這聲巨響徹底崩裂開來，帶著整個控制部轟然崩解。就連3月27日的避難所也難以幸免地一齊崩裂開來！

　　這可是使用了P公司奇點而全力建造的設(shè)施！那可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彼得正要加速沖出，可腳下的大地卻突然震顫起來，瞬間崩裂成大塊的碎片，被掀起了一股混凝土之浪，彼得驟然失去了重心！大量的碎石從天花板崩落而下，紛紛揚揚地將彼得埋了起來，彼得將光芒的力量注入自己的神備之中，調(diào)動E.X.O的力量，一個淡黃色的半透明立場盾頓時膨脹開來，震飛了將自己掩埋起來的石塊，他急急忙忙從碎石堆里爬了出來。

　　巨大的黑色球體被紅黃的光芒裹挾，隨著球體迅速消逝，天啟鳥出現(xiàn)在彼得的面前。

　　那只巨大的天啟鳥正盯著他。死死地、盯著他。

　　“……面對吾！……”

　　彼得可算是明白了，這他媽是天啟鳥在對他說話！天啟鳥是沖著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