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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州游記

第三章 中毒

湘西州游記 三兩茶油燈 4421 2025-02-11 17:01:35

  “六哥,快來看看。老李吐血了?!崩谧诱驹趲づ耖T口喊著米小六。

  米小六急促的跑到敞篷里面,地上一灘淤血雜物;老李側(cè)躺在床上。磊子正在用毛巾擦拭著老李的嘴。

  “老李,怎么樣了。今天軍醫(yī)不是又開了藥嗎?”

  “呼,呼!”老李急促的喘了兩口氣。

  “渾身酸痛,昏昏沉沉。偶爾肚子一陣劇痛,這會想吐。六子,我也不知道這是招了什么邪乎,這藥也吃不好了。怕是要折在這山頭里咯。”老李的聲音有氣無力。

  “六哥,想想辦法吧。不然老李怕是熬不過去了。”磊子著急的看著米小六。

  “收拾東西,先搬進營部那棟木屋再說。住在這帳篷里不病死,也會凍死。”米小六招呼著。大家也不含糊,立馬開始收拾了起來。

  米小六敲響了原營部指揮部的那棟木屋的木門。敲了三四次后,一個駝背阿公打開了堂屋大門,米小六開門見山的表達了想住在這里的意圖。

  “快進來,里面暖和?!边€沒等阿公答復(fù),站在門后面的阿婆順手將木門全部打開。喊著讓米小六他們趕快進來。

  “謝謝阿婆”米小六擠著笑臉附和著,腳已經(jīng)跨進堂屋門檻了。順手招呼磊子趕快把老李背進屋。

  阿婆看著生病的老李,就讓磊子直接背進了后房,讓他睡在床上。米小六招呼大家圍坐在堂屋中間的柴火堆邊,火堆還是師部留下來的?;饎莺芡?,燒到明天早上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米小六讓土匪打了水再在阿婆那里借了點茶葉,烏黑的鐵壺在柴火上咕咕作響,不斷涌出的熱氣讓這群粗爺們安靜的享受著炭火的暖意。

  昨晚上米小六跟兄弟們就圍著地上的碳火彼此靠著睡了一晚上,早春加上濃霧繚繞早上七點多外面的天還是不怎么亮,突然屋外有人用力的捶打著木門,木門帶動著整個木屋搖晃作響。米小六被嚇得一哆嗦,順手拿起腰間的手槍。土匪已經(jīng)開口大罵了起來。米小六喊了聲警戒,才讓土匪回過神來趕緊找自己的家伙。

  慌亂中聽門外喊著“我是師部的調(diào)查員蕭明”。

  回了回神,米小六才反應(yīng)過來。蔣營長還給自己留了個師部的眼線,差點把這事給忘了。米小六招呼大家放下警戒,順著凳子爬了起來,走到門口從門縫往外面瞄,可沒想到的是門外的蕭明也正瞇著眼往屋內(nèi)瞄著。兩個人頓時尷尬,各自往后面退了一步。

  “我昨晚沒看到你人,以為你跟著蔣營長一起走了”米小六連忙將木門栓打開,笑嘻嘻的招呼著蕭明往屋內(nèi)走。

  “昨晚上我將受傷的人員送到了鎮(zhèn)上的聯(lián)絡(luò)處去了,剛搭乘物資車輛過來的?!笔捗鬟呎f著邊往碳火前面湊著,也不客氣的拿了個杯子倒了一杯熱茶。

  米小六走進后屋去看老李,手腳冰涼,意識模糊不清。如果再沒有藥可能就這兩天的事了。

  “米長官,這老弟怕是怕是中了毒?!?p>  米小六聞聲回頭望去,見著阿婆正拿著一盆冒著濃煙的火盆蹣跚著走進來。

  “阿婆,你怎么知道他這是中毒了勒。”

  “蔣營長還在這里的時候有一次也是感冒發(fā)燒,但你們的那個醫(yī)生給他吃了幾次藥就好了。昨天晚上背他進來的時候,聽你們說什么藥都給他吃了,還是不見好。我估摸著是中了這山里的毒了。這大山里各種雜物臟物都有,我們苗疆天氣多陰雨,所以山里最容易出毒物?!卑⑵艑⒒鹋璺旁诹朔块g最中間,弓著腰用嘴吹了吹火盆讓火勢增大了些。

  “阿婆,那他中的什么毒?”米小六聽阿婆這么一說,將信將疑的追問著。

  “這山上的毒物太多,想要知道是中了什么毒,最好知道是什么雜物臟物。如果不知道是什么雜物,就查看下一傷口形狀,還有是在什么地方中的毒。像毒蛇多喜歡山谷,毒蟲多喜歡山腰?!卑⑵拍昧藗€竹凳子挨著火盆坐了下來,掏出一根短小的竹制煙斗往煙斗口里塞煙絲。

  米小六也不多想招呼人再搬個碳火搬進來,吩咐黑娃跟磊子把老李的衣服脫了查看是否有傷口??墒侨碚冶槎紱]有被叮咬過的傷口。米小六又帶著疑惑的看向了阿婆。

  “沒有傷口!”阿婆自言自語的說著,吐了一口煙將煙斗往櫈?zāi)_上敲打著。

  “你把他生病前的狀態(tài)跟去了些什么地方講給我聽聽?!?p>  “好!”米小六靠近阿婆,蹲在她的面前將那天晚上攻打日軍到老李回來開始犯病的經(jīng)過都一一的說給阿婆聽。阿婆越聽神情越慌張,把收好的煙斗又拿了出來。

  “阿婆,經(jīng)過就是這樣。你看下是個什么情況?!泵仔×玖似饋?,跺了跺腳。

  “米長官,你們還沒吃早飯吧。我先去給你們搞點吃的,待會邊吃邊聊?!卑⑵殴玖似饋?,邊講邊往灶屋走去。

  米小六本還想追問一句,可是人已經(jīng)跨過門檻不見了。搞得米小六這個時候一頭霧水,心里不是滋味。

  米小六被分配到蔣營長的隊伍里的時候還只有16歲。剛到部隊就是個愣頭青,那個時候要不是老李帶著他,估計老早就犧牲在了戰(zhàn)場上。所以老李在米小六的心里既是師傅也是最親近的人。看著老李現(xiàn)在的樣子,心里著實著急。但是軍醫(yī)都治不好的,他也束手無策,有時閑下來都在考慮老李的后事了。這會聽阿婆的意思,老李這個病可能是治療方向不對??砂⑵耪f一半不說了讓他心里七上八下,心里對這個事還是沒個底。

  阿婆從壇子里夾了點蘿卜條,給大伙就著玉米稀飯吃。等阿婆走進灶屋后,米小六追了過去,阿婆坐在灶前給他講了個故事。

  “二十年前,寨子里來了四個人。在寨子的山里面到處逛,說是找燒制紅磚的培土。我們湘西多是石山,用于制作紅磚的培土相當少,為了制作紅磚,燒磚人在山里面發(fā)現(xiàn)一點就現(xiàn)場加工,再人工或用驢馬駝運下山。所以在各個山壑之間有著一些小型開采完的廢棄磚廠。這四人找了個把月發(fā)現(xiàn)了幾處有培土的地方。然后開始往山上運送物資設(shè)備,同時在寨子里招收工人。搞得紅火的時候,他們燒磚的爐子沒有停過火,不管白天還是晚上熱鬧的很,來往的人馬也多。不過很快另外幾個山頭的培土就被挖空了,就只剩下最大的那個了。最大的那個磚廠一搞搞了有兩三年,那個時候你阿公也被雇傭過去幫他們管灶房,每天早上上去晚上回來。上面沒有水源,都是你阿公每天兩趟挑上去的??墒怯幸荒甑南奶欤惆⒐蝗慌芑丶襾碚f磚廠的人都不見了。我問他怎么回事,他說天氣很悶熱,大家喝水喝的勤快,給磚廠做了午飯后,水用完了。他就又下來挑擔水,等他再回到磚廠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不見了蹤影,燒磚的爐子里的火卻還燒的很旺,應(yīng)該是剛添過柴,說明這些人剛剛都還在這里??墒悄惆⒐谏厦嬉恢贝酵砩?,都沒有再見到一個人。第二天一大早你阿公又上去了,還是沒有找到任何一個人。除了那四個寨外人,還有十來個寨子里的青年漢子在這里做工也都不見了。你阿公又下山到寨子里去找人,可是前一天上去做工的人那天晚上都沒有回去。家里的人都以為是在上面住著,大家聽到你阿公這么一講,都跑到磚廠上面去找人去了。結(jié)果是一無所獲,連個人影都沒找到。而且,那天上山找人的隊伍回來之后,有幾個人開始上吐下瀉,神志不清,沒過多久就死了。寨子里以為是傳染了瘟疫,把幾具死尸連同他們的房子都給燒了。而那天上了山還活著的人也都被寨里的族人所排擠,要求搬出寨子?!?p>  “所以你跟阿公為什么住在這里,也是這個原因?”米小六問。

  “是的?!卑⑵呕貜?fù)。

  “您的意思是,老李的病跟他們從山上回來的那些人的癥狀是一樣的?”

  “是的,癥狀基本上一樣?!卑⑵庞帜贸鰺煷_始點煙。

  “當年那幾個死了的人稀奇的是都進過礦洞,沒有進礦洞找人的都沒有事情?!卑⑵磐仔×彀桶蛇笾鵁煻?。

  “您是說問題出在礦洞里面。”米小六面部開始驚訝起來。

  “不好說,但是這礦洞確實古怪的很?!卑⑵糯饛?fù)。

  米小六心想那天老李也沒進去。站在洞口往里望的時候他也在。所以不可能是那個時候的事??粗侠钐稍诖采希仔×南霙]有別的辦法,只能是再上山看看了,正好去調(diào)查下蔣營長交給他的事情。

  “土匪,喊大家到堂屋開會。”

  土匪,原名劉斐,24歲,身高175,體重180斤。樣貌粗獷,濃密的卷發(fā)與胡須,頭發(fā)胡子將一張臉都給包裹住了。不愛清潔,一身噴臭。衣服經(jīng)常不扣扣子,時常坐著的時候?qū)⑹稚爝M胸口搓。因而大家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土匪。善于用重武器!因在家中為了女子殺了人而逃到部隊里當了兵。

  磊子,原名石磊,18歲,身高165,體重107斤,冬瓜臉,濃眉,與米小六一樣白皙。很注重個人禮儀形象,希望別人眼中的自己是一個認真負責,干練能干的人。是米小六的表弟,兩年前被家里人送進了部隊,說是在家里沒出路,看指望在部隊上一番作為。

  黑娃,原名不詳,22歲,身高163,體重110斤。國字臉,渾身黝黑,一身腱子肉。從小在寺廟長大,有點功夫,善于近戰(zhàn)。被師傅趕出寺廟來歷練,在游歷期間被部隊抓了壯丁才來當?shù)谋?p>  蕭明,25歲,身高179,體重115,身材高挑消瘦,馬臉,戴著一副復(fù)古眼鏡,頭發(fā)微長,但經(jīng)常戴著帽子,手里時常提著一個老舊公文包。師部下排的調(diào)查員,其他不詳。

  米小六,26歲,身高168,體重120斤。國字臉,原本白凈的身體因為常年在野外,顯得粗糙。臉部跟手部被太陽曬得黝黑。時常卷著袖子,腰間掛著繳獲的一把手槍跟老舊皮質(zhì)手槍盒。從小家里貧窮,經(jīng)常吃不飽。一次偷摸溜進了駐扎在當?shù)氐牟筷犂锩妫匆姴筷犂锩孀雷由蠑[著大魚大肉,回去后就跟家里人說要去當兵。父母也不反對,因為留在家里日子過得只會更差。這就養(yǎng)成了米小六凡事先不能餓肚子,活著比什么都重要的性格,但也夢想著升官發(fā)財。

  另外就是老李,他的年紀比米小六大很多。米小六進部隊后從后勤調(diào)到前線開始,一直是老李帶著他。所以老李跟米小六的關(guān)系比較微妙,隊伍里的其他人一直打趣著老李這是把米小六當兒子帶,米小六內(nèi)心也一直尊老李為師為父。

  米小六端著茶杯哈著氣簡要的跟大伙把情況說明了下,讓大家說說自己的意見。

  “狗日的,蔣營長這是讓咱成了沒娘要的雜種了?!泵仔×捯魟偮渫练司蛽屜却饛?fù),估計是悶在心里一晚上想說了。

  “怕卵,你土匪本來就是個狗雜種?!焙谕捃嚦橹鵁熯种齑蛉ね练恕?p>  “他娘的才是狗雜種,還好意思說老子??茨隳歉睘跗崧锖诘臉幼??!蓖练说鹬鵁熁亓R著。

  “我看這個事情還是先以老李的病情優(yōu)先。不管什么原因,如果沒有其他辦法就只有先上山調(diào)查下情況?!笔捗髂弥涗洷?,挨著火盆坐著。

  “對,這個才是當務(wù)之急。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泵仔×唤o其他人插話的機會,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另外,我們所在的位置現(xiàn)在還是屬于戰(zhàn)區(qū),日軍隨時有可能打回來。所有的行動都應(yīng)該保持戰(zhàn)時狀態(tài)?!笔捗鞣隽讼滤难坨R,望向米小六。

  “昨天晚上你們沒有安排站崗的吧?我早上過來的時候看到你們都睡的很香?!笔捗骼^續(xù)說。

  “對,調(diào)查員說的沒錯。這個也是我的想法。昨天晚上著急老李的事情疏忽了?!泵仔×樕隙阎θ莶缓靡馑嫉目粗捗鳌?p>  “去,黑娃。爬到樓板上去盯著去。”

  “這樣,土匪、磊子和我三個人馬上上山去看看情況?!泵仔×呎f邊掃視了一遍屋里的人。

  “不行,你得留下來。有些事情你在這好拿主意一些。讓土匪、磊子帶著我先上去看看情況?!笔捗髡f。

  米小六明白蕭明講的是什么意思,蕭明是擔心老李可能撐不到他們回來。萬一撐不住米小六至少能在身邊給他送終。米小六也詫異蕭明對事情的思路很清晰。如果要調(diào)查日軍的事情,還不好瞞著他搞。

  “另外,調(diào)查這方面的事情我比你更有經(jīng)驗,能夠避免耽誤時間。”

  “行,那就聽調(diào)查員的。土匪、磊子你們務(wù)必保護好調(diào)查員的安全。”

  “好!”

  蕭明本身就是從事調(diào)查工作的,確實在這一方面比自己更有經(jīng)驗。聽蕭明這么一說,米小六也就沒有再猶豫了。招呼土匪,磊子帶好家伙事,交代一定要注意隱蔽與勘查周圍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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