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駕車,很快便沿著北關古道,來到了月涼山,埋葬石姜生母之地。
石姜因心中焦急,一到地便跳下車,快步朝山上奔去。
梁易和辛小竹也急忙跟上。
石姜謝絕了侍女幫助,親自執(zhí)柴鐮劈砍路上的野草。
路旁生有荊棘,將她的臂袖勾破,劃出道道血痕,她也只是一聲不吭,當作無事發(fā)生,拼命撇草,只希望快點到山頂。
連日下雨,山道變得極其濕滑,加之坡勢極抖,石姜心急之下,腳下沒踩穩(wěn),整個人直接滑到,從上面滾了下來。
梁易在稍后的地方,見狀急忙伸手一撈,將她抱住。
石姜驚魂未定,一句話都說不出。
梁易見她雙臂帶血,渾身都是泥水,暗嘆一聲,抬掌朝上一拍,兩側雜草頓時通通化作碎葉。
“你給我指路,我來開道。”
石姜回過神,見自己被梁易攬著腰肢,微感羞澀,但念及母親,又急忙指了指側前方。
梁易朝前踏去,抬掌便拍,還不忘回身喊道:“小竹跟上,可別落下!”
“好勒,師兄,你就放心吧,我連深山都去過,這點路難不倒我的!”辛小竹大喊了一聲。
有梁易開道,三人前進速度飛快,沒過多久便到達墓地之前。
石姜見墓穴的磚石一切完好,大松了口氣,當即便開始除草。
梁易向小竹打手勢,準備安排祭祀。
小竹會意,卸下背的細木棒,沿著墓穴邊緣插上,然后纏上白布,掛起鈴鐺。
待石姜將草除完,獻上祭品后,梁易便戴上祭祀鬼面,于墓前頌念禱詞,開始招魂。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能傳遍這片山巒。
群山作響,似乎有亡者眷戀塵世回到了他們的生存之地。
“下雨了?!笔ь^望天。
小竹伸出手,接住雨水,放在眼前仔細瞧了瞧,發(fā)現(xiàn)手掌上除了水跡,還有一些白點。
沒過一會,雨勢便瓢潑起來,從上空一層層蓋了下來。
梁易不知何時,已停止頌念,只是靜靜站著。
“呵呵,差點漏了,這里還有一座大墓?!?p> 朦朧的山間突然傳來一道嬌媚的聲音,飄忽不定。
石姜和小竹一驚,朝四周瞧去,但一片水霧,什么也沒看不清。
梁易轉過身,視線穿過迷蒙水汽,落在墓前不遠處的一顆松樹上,那里有一團氣在不斷扭動變幻,如同水團一般。
“就是你偷了墓中的尸骨吧?”
詢問穿過雨幕,竄入氣團之中,梁易如今的修為已可令聲成線。
氣團振蕩,發(fā)出咯咯笑聲:“不錯,沒想到你看得出來,這么說來是有點修為咯?不知你的骨頭味道如何,真想嘗嘗?!?p> 語落,氣團飄到山坡邊上,從白茫茫的水霧走出一黃裳的女子。
她眼角畫著暗紅眼影,面容嫵媚,猩紅的舌頭舔著嘴唇,望著梁易,一幅極其饑渴的模樣。
“你是誰?我?guī)熜稚砩铣舫舻?,不太好吃?!毙列≈裢妥约翰畈欢喔叩呐耍瑵M臉好奇。
黃裳女子聽了她的話,笑得花枝亂顫,對辛小竹說道:“這么說,你倒是更香一些,你知道嗎,我光是看到你,身子就快飛上天了,從來沒有碰到過像你這么干凈的人。”
辛小竹小臉一白,急忙縮在了梁易身后,抓著他衣角氣鼓鼓瞪著女子。
石姜也察覺到了不對,低聲對梁易說道:“梁易,這人好奇怪,讓我渾身不舒服?!?p> 梁易點點頭:“當然,因為她根本不是人,外表美麗,誰知道面皮下是什么妖怪而化?!?p> 他已從女子身上感受到了強烈妖氣,心中疑惑,不知這近郊之地,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此等妖怪。
“哈哈,我長什么樣,待會吃你的時候便知道了!”
黃衣女抬手拍了拍手掌,空氣之中頓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別隨便亂走!”梁易急忙提醒兩女。
地面鋪滿了密密麻麻的白卵,皆是剛剛隨雨水而落下,此時卵殼紛紛破裂,從當中飛出一只只白色瓢蟲。
須臾,白色瓢蟲便布滿半個山凹,化作一陣旋風朝三人撲去。
由于梁易對雨水極其親和,所以早察覺到了貓膩,此時一見瓢蟲出現(xiàn),立刻掌起青燈,護住他和兩女。
瓢蟲被青光照到,當即便不再前行,徘徊在光圈外不斷振翅嘶鳴。
“咦?你這修煉的是什么術法,竟叫我的小蟲兒進不去?!秉S裳女子見此微微驚訝。
她所控之蟲乃是噬肉蟲,此蟲喜食血肉,一旦沾染上,不需半刻,便會被化得只剩骨架,至今還未失手過。
梁易從瓢蟲身上感應到了危險,不敢托大,當即手心浮起青光,丈高掌影拍出!
瓢蟲避之不及,被拍死一片,黃衣女子大怒,手中飛出道白光,射入蟲團之中。
蟲團受光,殼背上亮起一團團白焰,腐朽、糜爛的氣息彌漫在雨中。
白焰在雨中不滅,又因數(shù)量眾多,真同鬼火一般,極其可怕。
黃衣女輕抬手,白焰便鋪天蓋地朝三人襲來,梁易見火焰密集,料想恐怕不能一絲不漏擋下,當即雙手立于胸前,飛速結印。
青蓮燈引手印八十一式,早前他便結至五十四式,如今修為精進,體內(nèi)氣竅靈力極其充足,一口氣便將后面印記結完。
當最后一式結出,三人頭頂?shù)那酂?,猛然一顫,燈芯中央,燃起一道橙紅火焰。
火焰極其灼熱,落在周邊的雨水通通被焚干,石姜和辛小竹在火光照耀下,只覺仿落身處夏日。
梁易心念浮動,操控青燈,青燈燈身頓時滴溜溜轉動,橙紅火焰從燈芯噴薄而出,化作道道流虹,撞向白焰。
兩火相撞,爆出凄鳴之聲,無數(shù)瓢蟲化作灰燼。
梁易燈引大成之下,青燈已化作燃燈形態(tài),點燃了焚心蓮火,燒邪破幻,白焰根本無法抵擋。
而黃衣女僅沾染到了一絲蓮火,身上偽裝的幻術便被破除,露出妖怪真身,赫然是一只盜尸骨瓢,
望著渾身沒有一絲血肉,只剩骨架的飛蟲,梁易怒喝一聲,掌氣襲出。
骨瓢被他的蓮火嚇到,以為他是什么扮豬吃虎的煉氣大能,嚇得飛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