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上汝之身吧!
那盛滿罪惡的軀殼,你要它何用?
承受更大的痛苦吧!
救贖的天平會指引你方向。
被神選中的人吶,
終將步入永恒!
——【薩佛圣典】
什么東西,什么東西在響?窸窸窣窣,似蟲蟻在啃食著木頭。
那聲音愈發(fā)急促,也愈發(fā)巨大,無數(shù)細碎的聲音織起一張巨網(wǎng),將自己裹挾,逃不掉了!
眼前逐漸清晰,終于看見了,眼前是熊熊的烈火。想要沖出這烈焰,但腳卻只能固守在原地。
火焰在空中扭動起奇特的姿勢,似乎在低語著什么,嘲笑著,戲謔著。
忽然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那火焰之中,那熟悉的面龐出現(xiàn)在眼前,
“母親!”少年恐懼道。
“過來孩子,到媽媽這里來...”那人影伸出燃燒著的手臂,召喚著自己的孩子那般溫柔輕聲。
而少年卻在一步步往后退去。
“怎么了盧恩,你不聽媽媽的話了嗎?你要離開媽媽嗎?”那聲音開始變得顫抖,那女人的身影也似在晃動,嘴巴和眼睛也噴散出些許火星,似乎是不再耐煩。
少年搖搖頭,一味地后退著。
“你怎么敢忤逆你的母親!你這個壞孩子!”那聲音逐漸變得兇狠低沉,終于那婦人在火焰中破碎開來,內(nèi)部的火焰將人影扯碎,化成一股巨焰向少年席卷而去。
瞬間便來到少年面前,巨焰又重新維持出剛才的人形?;鹧婊没哪赣H伸出雙臂,捧起男孩的臉龐,用手撫摸著。
燃燒著的火舌在少年的臉龐攢動著,然后逐漸向著他唯一的左眼爬去,舔舐著少年的眼睛。
婦人似等待這一刻太久,用勁壓抑自己極度的渴求啞聲著說:“多么漂亮的眼睛,和我的眼睛一樣?!?p> 然后聲音突然又釋放出來,低沉地嘶吼著道:“向偉大的解脫者獻上你全部的眼睛吧!”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少年驚恐道,但依舊無法動彈。
砰!
就在此時一塊巨物掉落下來,是一塊巨大的碳木。燃燒的木頭摔成兩半,瞬間在少年與那怪異的焰影之間激蕩起一陣浪焰,隨即少年眼睛一黑,便再也看不見,聽不見什么了。
不知過了多久,漸漸的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清風掠過少年的耳畔,少年睜開模糊的雙眼。
“我這是在哪里?”
森林里的湖邊,少年從滿是苔蘚的泥土上爬起來,坐靠著一顆大樹,觀察著周圍。
周圍的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少年仿佛還置身與剛才的夢境。
陽光在密林里晦暗交替著,霧氣繚繞在空氣中,氤氳叢生。
一束陽光撒在湖的正中央,透入水里,便向整片湖彌浸而去,仿佛一整塊藍寶石般的明鏡,幽幽地發(fā)出藍色的光芒。
少年慢慢爬到岸邊,凝望起水中的自己,沉浸在幽藍色里的,是一張十五歲的面龐。
被汗水打濕的棕發(fā)在臉上散亂著,將眉毛額頭還有一只眼睛一并遮蓋,只留下深褐色的左眼在外邊注視著。
蒼白的臉上,結(jié)霜般的嘴唇微微張開著,上面僅存的一絲血色似藏紅花絲般顫抖著,少年還在平息剛才的驚魂噩夢。
啪!一只手突然打在少年背上,
“啊!”少年嚇了一跳,不禁叫出聲來,一個趔趄。
“盧恩!你干什么呢?又偷懶睡覺!”黑發(fā)少女生氣道。
“沒有婼菈。”少年站起身,揉揉惺忪的眼睛說道。
“還沒有!你還狡辯,說好的一起找草藥的,你卻在這偷懶!”少女婼菈追擊道,絲毫不退讓。
“啊啊啊!”少年盧恩突然用手捂著右眼,一邊蹲了,一邊發(fā)出痛苦的聲音。
“你怎么了?沒事吧!眼睛又疼了嗎?”婼菈不知所措,趕緊也蹲下來,一邊用手輕撫著盧恩的背一邊擔心地問道。
“啊啊啊哈哈哈嘿嘿嘿嘻嘻嘻”盧恩疼痛的聲音逐漸變成了戲笑。
婼菈把手從后背上拿下來,一把薅住盧恩的頭發(fā),
“別別別,頭要禿了!”盧恩沒有辦法,只能順著抬起頭來,暴露出自己一臉壞笑的樣子。
“好啊你!看我不打...”婼菈說著正準備抬手毆打盧恩,這時卻看見之前那被頭發(fā)遮擋著的右眼,那一直閉合的眼皮干癟發(fā)皺,向眼眶里凹陷著。
“怎么了?”盧恩見婼菈突然安靜下來問道。
“算了,這次饒你一命!”婼菈大發(fā)慈悲道。
“多謝馬羅奇小姐的開恩!”盧恩合掌感激道,就像是在拜一位神祇那樣。奧婼菈·馬羅奇是少女的全名,而婼菈是盧恩叫順口了的稱呼。
“可是你頭發(fā)怎么這么濕啊,生病了嗎?”奧婼菈·馬羅奇看著手上滿是已經(jīng)冷卻的汗水,上面還帶有不小心薅下來的一撮棕色發(fā)絲。
“沒有,只是做了一個噩夢罷了,啊我的頭發(fā)!”盧恩看到了婼菈手上沾的他的頭發(fā)。
“你要賠我的頭發(fā)!”說著盧恩張開手似爪子那般向著婼菈的頭發(fā)抓去。
“啊不!”婼菈躲閃開,盧恩撲了個空,只抓到了婼菈的帽子,再想去抓,婼菈已經(jīng)跳閃著跑開了。
“別跑!賠我的頭發(fā)!這次你過分了,薅這么多!”盧恩向著不遠處的婼菈追去,就這樣兩個人一前一后,嬉鬧地離開了林中湖。
出走了森林之后是一大片廣袤無垠的麥田,在那中心處是一個巨大的風車建筑,當?shù)厝硕冀兴帮w翔的馬羅奇”。
它有十多米高,就像是一個巨人,俯瞰守衛(wèi)著這片田野,然而更多作用卻是趕走那些破壞莊稼的鳥兒,也省著扎稻草人了。
而現(xiàn)在,透過這個“巨人”最上面的“南瓜頭”,(其實正確的叫法是六面觀星臺,但盧恩和婼菈更喜歡稱呼那為“南瓜頭”,因為遠遠看去那就像是一個酷似南瓜頭的東西)
道格拉斯·馬羅奇正用望遠鏡觀察著遠處森林的邊際,他在等待著自己的女兒和兒子。從他長舒一口氣的樣子來看,孩子們回來了。
“快看!是南瓜頭!”奧婼菈興奮地喊道。不管多少次,只要是出門歸來,她總是會這樣喊到。
盧恩手里還攥著婼菈的褐色絨帽,在后面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但是聽到婼菈的叫喊,也松了一口氣,終于快到家了!
“快點!”婼菈催促道,說著跑過去,牽起正用手支撐著腿喘氣的盧恩,
“不行了,我要休息一會?!北R恩擺擺手道。
“不行,天馬上黑了,父親會擔心的,我們快走,難不成讓我被你嗎?你個大男生”說著婼菈推著盧恩的后背,就像趕一頭倔驢那樣。
“你看那!”盧恩驚叫道,用手指著遠處。
婼菈順著方向看過去,遠處忽然出現(xiàn)了兩個點,一黑一白,從飛翔的馬羅奇那里向他們而來,越來越近。
“是斯塔!”婼菈驚喜到。
“還有奈特!”盧恩補充到。
斯塔是白馬,意為“星塵”;奈特是黑馬,意為“黑夜”。
盧恩騎著黑夜,婼菈騎上星塵,一同拉著夜幕向“飛翔的馬羅奇”飛奔而去。
等到了家,夜幕已經(jīng)完全籠罩開來,麥田上一片寂靜,晚風也開始變得冰涼,“飛翔的馬羅奇”也隱去了它巨人般的身形。
“今天你們?nèi)チ四睦??”滿是燈火的屋子里,大家坐在四方的木桌上吃著晚餐,道格拉斯·馬羅奇正和盧恩和婼菈聊著天。
“我們?nèi)チ肆种泻?”婼菈搶先回答到。
“是這樣嗎盧恩?”道格拉一邊吃著一邊轉(zhuǎn)向盧恩那邊問道。
“嗯嗯...”似乎是害怕白天偷睡懶覺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盧恩便小聲回應到。
但是婼菈似乎不想放棄這個整蠱他的機會,抬起頭來大聲說道:“盧恩在林中湖做噩夢了!”
“我沒有!”盧恩想也沒想就反駁到。
“還沒有,我都看到你尿褲子了?!眿S菈壞笑地編排到。
“我哪有!”盧恩臉瞬間就漲紅了,就好像他真的尿褲子了一樣。
“咳咳,別忘了有人去年才尿過床?!眿S菈沒有點名點姓,但是誰毋庸置疑。
“咳咳咳...咳咳...”這一記黑歷史可把盧恩氣的夠嗆,直憋的說不出話來一直咳嗽。
“別鬧了婼菈,好好吃飯,盧恩是真的嗎?你真的做噩夢了嗎?”一個溫柔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說著走出一個婦人,坐在了道格拉斯的對面;愛麗絲·馬羅奇,這所“飛翔堡壘”的女主人。
“是的,愛麗絲,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在做夢,因為那夢很真?!?p> 隨后盧恩開始慢慢地道來。
和其他盧恩做過眾多噩夢一樣,火焰、名為母親的女人,還有被奪走的眼睛這些都是反復出現(xiàn)在盧恩夢境中的。只是早在好多年前他便停止了累類似的噩夢,直到今天在林中湖所經(jīng)歷的那番逼真的夢境,他又開始做噩夢了。不過這不是一個巧合或者偶然,而是來自盧恩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
盧恩邊說邊微微望向道格拉斯·馬羅奇,但見他臉上愈發(fā)的凝重。
“不要擔心盧恩,在這里你一切都好?!钡栏窭拱参恐R恩,內(nèi)心十分的愧疚。
愛麗絲讓大家把手都放在桌子上,四個人便像從來的那樣互相牽起彼此的手看著彼此:
“愿我們永遠在一起,盧恩、婼菈、道格拉斯和愛麗絲”然后看著彼此道出對方姓名。
只聽“?!币宦暎瑥膹N房里傳來清脆的聲音。
一股奇妙的味道彌漫在房間里,這味道讓盧恩與道格拉斯皺起眉頭,卻讓婼菈和愛麗絲喜上眉梢。
接著愛麗絲端著最后一道晚餐走出來:
“愛麗絲特制,榴蓮乳酪塔!”
“太棒了媽媽!”婼菈口水泛濫下來。
“哦不!”盧恩和道格拉斯異口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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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Dejavu
周末會更,一周一次,寫的較慢,細水長流。希望大家喜歡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