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過后,鬼盔甲幾次拔地而起,卻在關鍵時刻,都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道束縛著,反過來壓制地動彈不得。
全真道法師起先還有些猶疑不定,親眼看到這一幕,立即斷定,鬼盔甲內(nèi)里的邪靈相當強悍,無數(shù)殘魂約束而成的“人柱”,接觸地面,吸收大地之力,形成無比堅固的船錨,牢牢地釘在地底深處,普通的法寶收攝術,肯定是不成的。
“這位太清道脈的師兄正在氣頭上,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手的,為了避免道友人前丟臉,再則看在三清道門同氣連枝的份上,還是我來搭把手罷!”
全真道法師先用兩塊桃符,分別鎮(zhèn)壓住無功而返的兩具鬼盔甲,籠在袖子里的左手掐決默默祈祝,用的并非自家道脈所傳法術,而是旁門左道普傳的七十二地煞術之幽通法。
整具鬼盔甲約束殘魂無數(shù),卻并非無計可施,全真道法師以法術溝通無果,就將所有殘魂連邪靈,一并逼迫到蛇牙籠手里。
一旦去了阻頭截尾的妨礙,大半具鬼盔甲頓時光芒內(nèi)斂消失,直接拔地而起,在青衣書童方巧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脫離法壇束縛,分成一個個盔甲部件,來到“唐公子”手里,瞬息間消失不見,顯然用的是虛空藏物的手段。
可是,出乎唐默意料之外,鬼盔甲并沒有被“藏寶樓”收入其中,似乎被某種規(guī)則排斥,只能駐留在外面,化成一座缺了手臂的雕像,激發(fā)出無數(shù)暗黃色光點,形成身形模糊的影子。
這道暗影頗具靈性,似乎察覺到藏寶樓的好處,想要借機奪舍,剛剛飛起,就被七層高塔放出光芒擋住,一時間僵持不下。
未幾,一道煞氣沖天,化作匹練似的刀光,只是一繞,就將影子攔腰截斷。
七層高塔里,一尊閃閃發(fā)光,清氣氤氳的拄杖雕像,發(fā)出莫名引力,將斬成兩截的影子收懾,徹底鎮(zhèn)壓、碾成無數(shù)碎片,落在塔外,形成一座獰惡的著甲雕像,抽取出無數(shù)暗黃色光點。
“天門將·前田利家,葦原神社御道守備,傳奇刺客,忍者百地眾之首,潛行+10,偽裝+10,先攻+1,速度+5尺,超必殺奧義·瞬閃……”
唐默察覺到自己實力暴漲,卻忍不住眉頭一皺:“大意了!大意了!我怎么會這么狂妄自大,竟然連蘊含很大隱患的詭異玩意往藏寶樓里送。不會是有人在我身上下套,打算擺我一道罷!”
即便如此,這具鬼盔甲憑空消失也是不爭的事實,原地剩下一件蛇牙籠手。
盡管邪靈和殘魂人柱還在,卻礙于地盤實在是有限,不僅殘魂開始了瘋狂地反噬,弄地邪靈虛弱無比,殘魂之間還互相吞噬,漸漸地出現(xiàn)鬼化跡象,從一開始的受害者,蛻變成更兇更惡的加害者。
方家二公子此時看地目瞪口呆,實在是被此前從未見過,從未親身經(jīng)歷的鬼物斗法給嚇到了。
好在,青衣書童方巧心明眼亮,趕緊過去攙扶住了,擔心自家侍奉的公子被方才一幕所攝,驚了心神,走了魄魂,上前就是兩巴掌。
只聽“噼啪”兩聲,方家二公子方言就被清脆的耳光打醒了,一反剛才呆滯的神色,怒氣沖沖道:“你想作甚?”
青衣書童方巧聽到這句,后頸寒毛根根豎起,知道少爺動了真怒,趕緊磕頭認錯,再把始末緣由說了一遍,一個字都不敢遺漏。
方言也是有氣度的人,聽書童說起,發(fā)現(xiàn)自己的確腦子一片空白,顯然是真的魘著了,不由地嘆了一聲。
要不是方巧剛才兩巴掌,自己一時半會還真的醒不過來,趕緊消了心頭火氣,散了夯胸的怒意,好言好語地寬慰了書童幾句,再度恢復成風度翩翩的少年讀書郎。
唐默的臉色變得慘白一片,倒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如此,顯然那具被“藏寶樓”排斥,駐留在樓外的雕像,耗費了他很大的精力。
反觀全真道法師,再看“唐公子”時,目光里連連閃動,是真的被這位太清道脈的道友嚇到了,連異域邪靈占據(jù)異化的盔甲都能收攝鎮(zhèn)壓住。
雖說其中的邪靈和殘魂人柱都被自己逼走,留下的不過是一具空蕩蕩的軀殼,也不是尋常的虛空藏物手段能夠拔地而起。
“道友真是好手段!”
唐默腦子昏昏沉沉的,顯然也是壓力不小,卻不是被那“天門將·前田利家”雕像帶來的額外負擔所致,而是所謂的“先攻、速度”有所突破,帶來的那陣全身刺痛般的麻癢影響。
“要不是我沉得住氣,手腳動作都放慢下來,肯定會在人前露出破綻……這種全身輕便靈動的感覺,什么動作都能做出來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唐默默默地體會著前所未有的進步,卻還得裝出筋疲力盡的神情,要不是“表演”屢屢加點,還真不一定能夠糊弄過去。
這時,唐默看到全真道法師一臉關切的神色,想起剛才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飛符化光,腦子里一道靈光閃過,鼓起勇氣開口。
“道友謬贊了!只是我也沒想到,這具鬼盔甲收起后,帶來的承負如此之重,弄得我精衰神竭,煩請道友予我護法……”
說到這里,唐默不待全真道法師反應過來,頭重腳輕地往前一頭栽倒在地上。
好在對面全真“道友”眼疾手快,左手掐決,右手扔出一塊巴掌大的桃符,立即化作一只磨盤大的蒲團,不偏不倚地接住太清道脈的道友,才避免他在人前丟臉失態(tài)。
“這太清道脈煉法自成一家,即便我等都是三清道門,也不好相伴左右,哪怕別人不知底細,日后傳揚出來,說我白石道人窺視太清道法,那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p> 想到這里,全真道法師不敢怠慢,趕緊以目光朝方公子主仆二人示意,讓他們合力把太清道脈的道友帶走。
可惜的是,裝睡的人永遠叫不醒,兩人有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之輩,根本扛不動、抬不起手腳軟不啦幾,身軀重如磐石,一灘爛泥似的“唐公子”。
白石道人沒奈何,只能狠狠心,舍了用途廣泛,眼下化作蒲團的這枚桃符,送瘟神似的讓方家主仆兩人,將太清道脈的道友推走。
“算了!那枚桃符先前與鬼鎧對戰(zhàn),被血刃骶斬了三下,被鬼王角正面沖抵了,損傷了小半部,就算被太清道脈的道友得了,也沒什么打緊。或許,他根本看不上我這件小玩意。”
方家在霧城衛(wèi)所也有一處房子,往日里專門作武裝家丁訓練用,藏了不少破舊的軍械,發(fā)霉的糧草,過期的肉干、肉脯。
方言和書童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地推著蒲團,在崎嶇不平的路面上走著,往自家產(chǎn)業(yè)走去。
途中,一行人遇上衛(wèi)所換崗下來的兵丁,有相熟地還揚手打了聲招呼,又或者是點頭致意,看到方公子有事,機靈點的還準備過來幫忙,卻都被書童方巧好言好語寬慰幾句給打發(fā)了。
待三人走走停停抵達方家的產(chǎn)業(yè),唐默一路顛簸過來,胸口總是硌著碰著,多少有些生疼,再也裝不下去了,便悠悠轉(zhuǎn)轉(zhuǎn)地蘇醒過來,打破了僵局。
唐默剛剛起身,碩大無比的蒲團即刻顯化出原形,一枚巴掌大的桃符,表面上破損處處,顯然是久經(jīng)沙場,正想破空飛走。
方言后知后覺的想要開口提醒,卻發(fā)現(xiàn)“唐公子”雙手快如疾風,抓住桃符一頭一尾,雙手翻花繩似的一轉(zhuǎn),這枚全真道法師的法符寶貝,頓時憑空消失不見了。
“藏寶樓收藏道門符器,桃符(破損),辟邪、鎮(zhèn)祟、懾鬼,……”
“藏寶樓收藏民俗物件桃符·神荼(殘缺),祝禱之語+5,手藝(木工)+5,……”
唐默立即就被自己的收獲發(fā)現(xiàn)震驚了:“這么一件小玩意,竟然被藏寶樓收藏了兩次,我真的是……離曬大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