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熒白芒,似氣綿綿泊泊,似光用之不存,靈修謂之圓光,在仙道則為焰光,在武道稱之為罡氣。
武道修為由后天境界練筋、練膜、練骨,將力、氣、血錘煉提純,又與精、氣、神漸漸煉成一片,臻至氣隨神走,神隨意走,神通氣透的境界。
此時,人體內(nèi)部小周天,已經(jīng)挖掘出七七八八的潛力,不假內(nèi)求,轉(zhuǎn)為溝通外界大周天,稱之為先天武道,人仙之奠基,神通之初始,即可以施展出干涉自然的各種小神通。
游方郎中不過是修煉到《龍象般若神功》第一重天境界,擁有一龍一象之力,還沒有臻至武道先天境界,之所以能夠讓一眾武人誤判,實在是借了外力,來自唐納德的魔術(shù)加持。
來自“保寧軍”的機甲,不僅蘊含著卦象寶珠,就連“風(fēng)水之力”也濃郁地可怕,雙手一搓,就有無數(shù)藍白電光綻現(xiàn)出來,這架勢已然是仙道云霄雷法的雛形,入門弟子的水準。
“齊天棍兩端都掛了幾層【法師護甲】上去,哪怕真的面對正牌云霄弟子,都有一戰(zhàn)之力,不必擔(dān)心會被雷法威力波及。”
袁天綱聽了“唐納德”的傳音入密,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持棍右手一松,整根棍子隨即落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出身保寧軍的溫太來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這時,袁天綱左腿為軸,猛地旋轉(zhuǎn)身體,右腳甩出去,如同一條鞭子,狠狠地抽在齊天棍的尾端。
平平無奇的棍子,猛然受了這一擊,有如離弦之箭,在“奔雷手”溫太來自己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前端有如毒蛇出洞,認位奇準地噬在他的右臂胳膊連接處。
咔嚓一聲,骨頭折斷的脆響,偌大一座公盤擂臺,頓時陷入鴉雀無聲的死寂中。
機甲加人至少有二百來斤,齊天棍震退不了目標(biāo),加上力道用盡,整根棍子打從中間曲起,宛如一把挽到半滿的長弓,猛地往來時的方向彈射回去。
眾人見游方郎中單手接棍,弱不禁風(fēng)似的,竟然被來勢洶洶的齊天棍拖累著帶飛,剛好避開溫太來含忿直追,隨手彈射出的機關(guān)手。
軍方陣營的人,有幾個騎兵出身,瞧著一追一逃的場面,猛地想起什么,忍不住站起身,就要開口點破,卻被身邊的人使勁拽扯了坐下。
“喊什么喊?這里是公盤擂臺,不是軍中私下角斗的地方?!?p> 這幾人想起了此地的規(guī)矩,忿忿不平地坐下,別過頭去,似乎不忍心看到己方陣營的人,露出偌大的破綻。對手有可能使出那一招?江湖路數(shù)和軍中戰(zhàn)陣殺招,看似很像,卻全然是兩種。
公盤擂臺原本就不大,袁天綱幾步?jīng)_到擂臺邊界,整個人如馬如龍,雙手持著齊天棍,猛地回身一記,“碎凌霄”。
眾人只見齊天棍貼地往前抄起,往上掠過游方郎中頭頂,棍頭就像長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正好命中“奔雷手”溫太來額頭。
這時,袁天綱才順勢轉(zhuǎn)過身,姿態(tài)輕盈地就像馬踏飛燕,從容不迫地避開“奔雷手”機甲的雷電大擒拿手,反過來將此人當(dāng)場重創(chuàng)。
溫太來當(dāng)場往后倒下,眼耳口鼻七竅出血,額頭正中迅速浮出一大塊紅印,微微凹陷,旋即又腫脹鼓起,氣息若有若無,仿佛下一刻就會斷氣似的。
擂臺周圍的看客,先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隨即爆發(fā)出熱烈的歡呼,鼓掌、口哨、咆哮聲,就沒有間斷過。
江湖武人陣營里,沒幾個人認出剛才那一記“回馬槍”,都以為是“馬踏飛燕”的身法,合毒龍出澗奪命槍,明顯是把大槍的招數(shù)化入長棍里。
可是,軍方懂行的騎兵眼里,袁天綱的回馬槍簡直不要太正宗,尤其是人未回首槍先走,一擊斃敵才回頭,只有長年累月待在馬背上,體會過如浪潮顛簸的騎士,才會練出如此認位奇準的回馬槍。
“這哪里是游方郎中,分明是解甲歸田的騎兵大將,軍中槍道大拿。要不然,區(qū)區(qū)一介郎中,怎么可能云游四方,還能毫發(fā)無傷?”
“是極是極!要真是哪位騎將,說不得要引見到軍中,傳授這無比正統(tǒng)的【回馬槍】,沒準我等還能撈他一兩個軍功,換他個十幾畝上好的水田,多收幾囤米糧?!?p> ……
這時,軍方陣營為首的一位壯漢,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暗罵一聲:“聒噪!”,周圍立即安靜下來,都看他的臉色。
“溫太來也算是我等同袍,身上穿戴著軍中最近汰換下來【奔雷手】,哪怕拆了雷珠,報給上面嚴重破損,至少也有七八成威力,怎么可能連一個照面都撐不???”
沉寂一會的溫太來,不知道觸動哪個部件,一絲絲藍白電弧不時爆躍出來,竟然單手撐地,憑著手肘為支柱,緩緩地坐起身。
一副獰惡的面甲,突然從頭盔里滑落下來,無數(shù)藍色電火花全身游走爆濺,哪怕骨折的右臂也恢復(fù)了幾分靈動,原本軟軟垂下的手臂,短短的數(shù)息光景,再次掌握威力可怕的雷霆,這就有點可怕了。
“機甲蘊含的風(fēng)水之力,竟然可以治愈中等程度的傷害。我說,這家伙簡直就是沒有缺陷,完美的六邊形戰(zhàn)士,甚至能凌駕在擁有騎士血脈的大騎士之上,能跟教會供養(yǎng)的圣騎士掰一掰手腕了。虧得是,后者需要天賦,虔誠的信仰,還有一點點的機會。這家伙就是批量生產(chǎn)的流水線產(chǎn)品!”
對于唐納德的驚呼連連和警告聲,袁天綱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對方能夠站起身,并不是自己的意志,而是來自于機甲本身蘊含的低級智能,這才是最有價值的地方。
“唐納德,告訴我,喚醒構(gòu)裝體這道法術(shù),只要需要多大的代價?”
唐納德仔細想了想,還是立即給出了自己的判斷:“完美的喚醒構(gòu)裝體,賦予其普通人的智慧和情感,至少得九環(huán)法術(shù)起步,喚醒法師塔塔靈是八環(huán),活化構(gòu)裝體是七環(huán),魔像智能核心制作是六環(huán),惡魔血肉培植的附肢,譬如黑暗僧侶阿比蓋爾的附魔觸須,就是五環(huán)程度的魔法。如果是穿戴式武裝機甲,賦予簡單的低智能,僅僅是本能的層次,四環(huán)魔法足夠了?!?p> “廢話真多!說了半天,才說到核心關(guān)鍵情報……僅僅是四環(huán)魔法嗎?不簡單啊,帝國煉丹師不可能從維庫人大入侵時繳獲的幾件殘次品上獲得如此多的知識,肯定來自帝國內(nèi)部的神秘側(cè)沉淀?!?p> 眾人只見游方郎中不慌不忙地握著齊天棍,雙手握住兩端,稍微用力扳彎,發(fā)出麻繩擰斷前的吱吱聲,突然間一只手松開,整根棍子有如草蝦,猛地彈射出去。
在眾目睽睽之下,齊天棍撞中擂臺柵欄上,隨即反彈過來,大概是力道用地差不多了,僅僅是撞中“奔雷手”溫太來的后背,將他的身軀輕輕地搖晃了下。
就這一下,即刻破了此人身上,越來越勃發(fā)高漲的戰(zhàn)意——完全來自與“奔雷手”機甲本身,一套標(biāo)準化的拳腳相加打完流程后,溫太來還是沒有徹底醒來,碩大無比的六陽魁首往后一仰,整個人就再次往后轟然倒下。
這一次,他再也沒有醒過來。那么剛才作勢起身,站起來揮動拳腳,打出呼呼生風(fēng)場面的,竟然是“奔雷手”機甲本身。
公盤擂臺附近的看客,有機靈點的已經(jīng)想到了關(guān)鍵,不由地驚呼出聲,明顯是想起了上古時偃師之道,那些以假亂真的偃人。
待在暗處,賭局主事人不住地慶幸,好在沒有開盤收賭注,否則的話,不僅是世家子張格會再次押注在游方郎中身上,對他看好的相當(dāng)一部分人押注下去,自己可是會一個銅子都賺不到。
可是,賭盤里里外外那么多人,那么多張嘴巴,還有上面的權(quán)貴,下面的跑腿幫閑,都指著自己吃這碗飯,不多賺點錢,他們怎么會如此聽話?
軍方陣營那邊,隱隱約地起了騷動,一番壓低嗓門的竊竊私語后,有幾個人不得不起身,默契十足地下去擂臺,抬走打輸了的溫太來,同時還收攏了轟破山的碎片,斷金斬的渣滓。
這些拳拳到肉的實戰(zhàn),保寧軍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存著的心思,就是從實戰(zhàn)中吸取經(jīng)驗教訓(xùn),用一點點的虛名和金錢利益,誘使江湖游俠、武人上擂臺對戰(zhàn),完全是為了將來儲備相關(guān)的改進技術(shù),拿他們當(dāng)試刀石。
只不過,軍方也沒有想到,世上還有如此武道高手,不僅練成了傳說中的武道罡氣,就連武功也高地深不可測,單對單之下,不僅打爆了只有臂甲、盔甲的狠人詹虎三,就連全副武裝的“奔雷手”溫太來,也被當(dāng)場轟下。
唯一能夠安慰軍方陣營人心的消息,這位游方郎中很有可能來自軍中,還是級別很高的騎將,才會正統(tǒng)無比的“回馬槍”,這一源自戰(zhàn)國末期車兵改騎兵潮流中,無所不用其極的孫子兵法,被后世發(fā)揚光大的殺招。
盡管袁天綱并沒有達成空手拆機甲的目標(biāo),不過前后兩戰(zhàn),連敗兩個機甲高手,已然豎起了自己的旗號。
江湖游俠、武人苦機甲武士久矣,作為古武流派這個整體利益集團的受益人,他們不會主動出面挑戰(zhàn)擂主,免得壞了己方的陣腳。
同時,他們也通過揣摩游方郎中對付機甲武士的招式,試圖琢磨出破解機甲武術(shù)的殺招。
畢竟,就連橫行河朔多年,蓋壓關(guān)東武林群雄的“劍魔”獨孤玨,都在機甲武術(shù)面前,舍棄無劍境界,重拾玄鐵重劍,在破劍式、破刀式、破槍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氣式九式絕招以外,開始琢磨試演第十式,破甲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