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獄 四
“葉大哥，是你們嗎？”小九一舉燃著火焰的長刀，讓熾烈的火光照亮了他們的來路，手里也已經(jīng)丟掉了小截的木根，拿起了長劍。一旁的阿青也有要拿弓的動作。
兩個高大的身影慢慢走進(jìn)了火光能照亮的地方，于是小九和阿青都看清來人的臉，心里松了一口氣。
“你們在干什么？”葉白柳又問道。
以他的耳力不難聽到少年們在洞穴里傳開的聲音，但也只是聽了個大概，說是要寫什么，于是他不由得好奇起來。
“這上面寫的有東西，但是我們看不太清楚，我更不認(rèn)識了，阿青說讓我跟著寫下來，也許能認(rèn)出來?！毙【胖钢^頂?shù)囊粋€地方說。
葉白柳和男人抬頭順著小九的所指看了過去，一開始也不過是看見層層的樹根，但在少年們的提示下，他們這才看清了，果然有一塊寫了字的石板，只是小九長刀上熾烈火光還是照不亮那里，而那些字似乎是用著鑿子刻畫上去的，火光照耀的時候，凹凸溝壑間都有樹根的陰影遮蔽，很難看得清楚。
“我看看，那個字……好像是這樣寫的?！毙【旁诘厣喜逯L劍蹲了下來，右手撿回了那截樹根，用力在地上找著泥土的地方接續(xù)書寫起來。
男人環(huán)抱著雙手，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少年的書寫，一言不發(fā)。
葉白柳看了看身后的方向，耳朵里除了風(fēng)聲沒有聽見其他的什么響動后，也上前幾步站在了少年們的地方，抬頭看看頭頂上樹根后的石板，又低頭看看少年書寫出來的文字。
雖然歪歪扭扭地只有一兩個字，但明顯能看得出來這是什么根據(jù)動物形體來書寫的文字，和夏國講究一筆一畫都要工工整整的文字有著天大的差別，他看了兩眼，皺著眉又抬起了頭。他的心里還是保持著這些文字意思的好奇的，只是他太過于陌生了，他不認(rèn)識。
大概是小九的筆力也沒有認(rèn)真地學(xué)習(xí)和練習(xí)過，他在地上刻畫的格外認(rèn)真，可似乎連條線都畫不直，手上時不時像是抽搐了一下似的一抖，稍稍走歪了一個筆畫。
“小九，我怎么看著好像不是這樣寫的?！卑⑶喟欀迹⒁獾轿淖值墓P畫。
“哎呀，看個大概就行了，就是這么寫的?！毙【盘ь^，又對照了一下。
“我看著好像那一劃沒有這么斜啊？”阿青也抬抬頭。
“哎呀，我可是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亡命的奔逃啊，現(xiàn)在氣都還沒有喘過來，手上寫歪了而已，你看個大概就好了啊?！毙【艛D著腦門勉強(qiáng)著說話。
“我怎么覺得是你單純寫錯了啊？”
“沒有，絕對沒有?！?p> “有意思，看起來像是青古沁人的文字?！币慌员е值哪腥它c點頭，在這時候開了口。
小九手上頓了一下，抬起頭來問，“怎么，老秦，你認(rèn)識？”
雖然一口一個老秦的叫著，可是他和阿青與這個男人認(rèn)識還不過兩個月。
他們一行人是在清翡原上一個名為綠玉的鎮(zhèn)子的酒館里相遇的，那時候男人在柜臺上一邊掏著錢，一邊對著柜臺后面的小廝打聽著清翡原上有什么異常的事情發(fā)生，他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還打聽著那樣的事情，似乎就是專門挑著動亂的地方去的一樣。
因為是一年里最后的季節(jié)了，大雪即將落下，經(jīng)過綠玉鎮(zhèn)的商路每天都是絡(luò)繹不絕的影子，酒館里生意的火爆，連站的地方幾乎都沒有，于是他們要了吃食后不得不擠在一張桌子上，而當(dāng)男人聽說他們是要往青古唐里面走的時候，竟然還說著同路的話。
說話的時候，他們聽出來男人除了見識頗廣之外，還是有一身本事在身的，前路多舛，多一個本事人總是好的。
雖然對于男人了解的還不是很深，但男人有時候說話總是會直擊最為關(guān)鍵的地方，也許以他的見識，會看出來一些什么。
“嗯……還看不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的書法太差的原因?！蹦腥艘恢皇置掳?，搖了搖頭。
“什么書法差啊，你認(rèn)不出來就是認(rèn)不出來，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什么東伯說的什么林地長靈的青古沁人，你還能見過？我看著不過就是跟龍眼部那邊差不多的部落文字，這么難寫又難看，除了給鬼畫符當(dāng)做墓碑，還能有什么用??？”小九擠著眉頭瞇了瞇眼，滿是疑惑，最后干脆聳聳肩地說。
“應(yīng)該不是墓碑，”阿青在一旁說，“看起來有些像是什么路碑或者界碑一樣的東西。”
“有點像是發(fā)源于青古沁人的獸形文以及花形文，”男人抬頭低頭，點點頭努力地對照著，“說是墓碑的話，倒也有點相似，你看這個字?！?p> 男人說著蹲下去，指著小九刻畫出來的第一個字，接著說，“是不是有點像狗，再看這個，是不是有點像貓？”
“好像是有那么一點……點像，”小九疑惑地連連點頭，贊同著男人的話。
“其實這個像狗的，應(yīng)該是代表著狼之類的猛獸，而這個像貓的，應(yīng)該也是代表著虎之類的猛獸，”男人說道，“都說青古沁人有喜歡和能力豢養(yǎng)猛獸，有御獸的秘法?！?p> “原來真的有嗎？老虎也能養(yǎng)嗎？”小九瞪大了眼睛，接著卻又疑惑起來，“但，什么意思呢？”
“也許是這里的人死后，用這些猛獸的文字來鎮(zhèn)守洞口吧，”男人想了想，“但是，也沒有聽說過青古沁人有洞穴葬的習(xí)俗啊?！?p> 男人沉默了會搖了搖頭，也還是不得其中的意思。
“小九，快，都寫下來，也許東伯會知道?！卑⑶噙@時候才說起最為的緊要的話。
小九皺著眉嗯著點頭，一副不情愿地樣子，又繼續(xù)起手上的書寫。
“話說，”葉白柳注意到他們的隊伍似乎少了一人，“東伯人呢？”他也不再是一開始時候一口一個老先生地叫著，而是跟著少年們都用起東伯這個稱呼來。
兩個少年似乎也才記起來他們之前本來是打算找到老人來著，瞪大著眼睛看著彼此，都愣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