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是個好東西,又不是個好東西。
陳家樂不喜歡一群人端著酒杯假模假式的你來我往,但此刻為了積攢點人脈也不得不和他們一樣逢人碰杯。
倉田保昭跟他喝的最兇,到最后日語都出來了,嘰里呱啦一大堆,就聽懂最后一句阿里嘎多。
此外他還跟元彪、林正英、黃炳耀喝了幾杯,最后那位他起初不知道姓名,但記得他說過一句非?;鸬呐_詞,‘奪命剪刀腳,凌空一夾夾爆你的頭’,后來才知道他是非常出色的編劇。
關(guān)芝琳就像一只美麗的蝴蝶,花枝招展游走于眾人間,也不是誰都能跟她喝,但從她離開座位再回來已經(jīng)是不勝酒力天旋地轉(zhuǎn),往椅子上一坐整個人就歪栽到陳家樂肩膀上,還抱住他的胳膊。
“喂,喂,醒醒,醒醒?!?p> 陳家樂坐如針扎,又不敢動她,更害怕別人動她。
關(guān)芝琳往他懷里拱了拱,紅唇嘟囔道:“送我回家?!?p> “你家在哪?”
問了三遍,關(guān)芝琳就跟死豬一樣光哼哼不說話。
“家樂,酒吧去不去?”
程龍喝的有點多,有點亢奮,《警察故事》粗剪出來了,據(jù)說非常不錯。
陳家樂可不想再喝了,何況懷中還有妹,“你們?nèi)グ??!?p> 程龍瞪著兩眼晃晃悠悠過來,搭著兩人肩膀左看右看,壞笑道:“哦~抱得美人歸,晚上記得戴雨傘,搞出人命可不好收拾。”
陳家樂汗顏,等他們都走了,才不得已半摟著關(guān)芝琳走出酒店。
大半夜連個車也沒有。
滴滴~
突然一輛小轎車停在身前,胡慧中在副駕駛喊道:“等車?我送你們?”
“好?!?p> 胡慧中立馬下車打開后車門,陳家樂費勁巴拉的把關(guān)芝琳塞進(jìn)后座,哪知她兩條胳膊纏上脖子,倆人一歪栽倒座椅上。
我的媽!
“不行的話,你們就在后面躺著吧?!?p> “馬上,馬上馬上?!?p> 陳家樂管不了那么多了,貼住她就要鉆出來,突然聽到一句呢喃。
“別以為藏在墨鏡后面偷看我就不知道?!?p> 陳家樂當(dāng)即嚇得就快靈魂出竅了。
“我……唔~”
剛張開嘴,就感覺到印上來兩片火熱溫軟,一觸即分,酒味夾著溫甜。
擦,初吻沒了!
“七月份見?!?p> 關(guān)芝琳松手閉上眼翻了個身假寐。
陳家樂后背出了一層冷汗,說什么也不敢坐后面,去了副駕駛。
這妖精絕對在報復(fù)!
就因為那一眼?
車子在九龍區(qū)一棟新樓前停下,陳家樂扶著她進(jìn)了電梯,門一關(guān)她立馬就不裝了,狠狠跺了他一腳,還碾了兩下。
盡管如此,陳家樂還是沒再占便宜,束手躲到角落,不跟她一般見識,否則她肯定越來越過分。
叮。
電梯門開。
陳家樂憋不住問道:“為什么這樣?你報復(fù)也好,但不覺得這樣你很吃虧嗎?”
關(guān)芝琳仰著修長細(xì)脖,轉(zhuǎn)著鑰匙得意道:“女人報復(fù)男人最狠的一招你知道是什么嗎?”
陳家樂怎么能知道。
“愛而不得?!?p> 陳家樂瞬間明白這四個字的殺傷力,但她已如一只蝴蝶翩翩離去。
“嘁~你不知道有一種男人叫做直男嗎?”
陳家樂非常相信自己的定力。
胡慧中住在荃灣,陳家樂讓她停到沙田附近就行了,兩人約定過幾天見一面。
現(xiàn)在是凌晨三點鐘,陳家樂抽煙的時候不由得舔了下唇,似乎還能回味到那一點甜,不可否認(rèn),初吻真的很重要。
月亮不是很圓,但是很明亮,漫天繁星一掛銀河。
此景讓人心情美妙,但突然出現(xiàn)的幾只醉鬼和嘍啰就讓人心情不妙了。
陳家樂叼著煙從背后掏出兩把筆架叉耍了個花,還沒挑釁,那些人就跑了,沒勁。
此刻他特別想問問張蔓玉該怎么辦。
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到樓下,陳家樂甩甩頭,忽然警醒。
“哎呀,中了那個女魔頭的計了?!?p> 陳家樂趕緊雙手合十,“勿念勿想,無相無我,一切皆空?!?p> 靜心后他特意脫掉衣服扇掉上面的味道,光著膀子上了樓,回家就把這一身扔洗衣機里。
次日睡到午后才起床,大概是他記事以來起的最晚的一次,腦袋昏昏沉沉。
去了趟廁所,回來看見呼機在閃,有兩條留言。
一條是張蔓玉的,‘拍幾天啊,我?guī)湍愦蚵牭揭徊繎颉?p> 一條是關(guān)芝琳的,‘早安’。
本來陳家樂都忘了她了,這兩個字又幫自己回憶起來。
把呼機扔到一邊,陳家樂想給張蔓玉回條信息,又放棄了,晚上接班時再說,還省錢呢。
去樓下吃了點飯,跑了一圈,回來做做易筋經(jīng),那點宿醉后遺癥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忍不住拿來筆架叉玩起來。
這算門奇兵,盛行于兩廣,但因步法失傳而沒落,陳家樂也不會,他用的是羅漢步,腳踏七星。
沒玩多久,天色暗下來,呼機嘀嘀嘀響起來。
關(guān)芝琳:‘還沒睡醒?打算叫你一塊吃飯呢,睡醒了給我打電話,等你’。
神經(jīng)病。
陳家樂懶得理,穿上衣服去接張蔓玉,走到半途又收到一條信息。
‘我知道一家西餐特別棒’。
陳家樂趕緊刪了。
不一會兒,車子到站,張蔓玉還在拍攝,一直等到天黑下來她才拍完。
“呀,你怎么來了?”
陳家樂笑笑說:“想給你個驚喜?!?p> 嘀嘀。
呼機一響,陳家樂就頭皮發(fā)麻,看都不敢看。
“你怎么不看?”
“是廣告,也不是知道發(fā)什么瘋,今天一直給我發(fā)?!?p> 陳家樂熟練接過包,暗中扣掉呼機電池。
張蔓玉要吃冰淇淋,買了兩個。
“你不是說沒時間接我嗎?”
陳家樂聳肩道:“我這個月又失業(yè)了,昨天拍的是殺青戲?!?p> 張蔓玉都不問他演了啥,“給了你多少錢?”
“三百?!?p> 也算不錯了。
“對了,我?guī)湍阏业揭徊繎?,好像缺反派,你演不演?!?p> “演?!?p> 陳家樂剛答應(yīng)又反悔,“什么時候?”
張蔓玉想了想,“好像也快了,最遲八月份吧?!?p> “那還行,應(yīng)該來得及,什么戲?”
“什么來得及?”
陳家樂得意洋洋炫耀道:“昨天接了兩部戲!”
“哇,你好厲害?!?p> 張蔓玉撲上來抱住他,說道:“加上我那部,你下半年要拍三部戲,比我還忙?!?p> “你還沒說什么戲呢?!?p> “好像是部僵尸戲吧?!?p> “洪津?qū)殞?dǎo)演?”
“不是?!?p> “林正英演的?”
“對啊,你怎么知道?!?p> “玉兒,撞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