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破城逃亡
正低頭研究東胡人刀具的韓謹硯莫名眉心一跳,扭頭打量他,“你怎么來了?!?p> “湯王在梧州對外宣布要接管藹縣、敕縣、楛縣,他梧州人馬已經(jīng)控制了我們藹縣?!蹦[喘了一口大氣,丟下馬韁強。
難怪墨隱帶隊過來。
剎時,韓謹硯涌起凜冽如霜的寒眸,冷笑道:
“湯王他好膽!他還未曾問鼎燕都皇座,我翼州,可不是他封地。待我驅逐胡人,且跟他算賬?!?p> “畫兒呢?畫兒可有消息?”
墨隱茫然道:“畫兒是誰?”
當日韓謹硯回來后,立即沙場點兵,領了三萬將士趕往岐牙山加固防線,還未曾與人道明過,風草原名風染畫。
“風姑娘?!鄙癯龉頉]的周司,不知從那冒出來,歪在門柱上。
原來風姑娘叫風畫,墨隱自以為套對了人名,“我未曾收到消息,主子,您晚些問浮生獵影衛(wèi)的兄弟們?!?p> 沉吟片刻,韓謹硯安排道:
“墨隱,你帶著我的書信且回翼州,著植將軍點兵三千,駐守崇縣?!?p> “令崇縣、符縣等接應藹縣、敕縣、楛縣退守和逃離的官員、百姓,令各縣縣令好生安置妥當,官員與百姓一禮同仁。”
“如今外敵來襲,我翼州兵馬不可對內(nèi)。藹縣、敕縣、楛縣暫且給他湯王?!?p> “是?!蹦[知此事甚大,帶著弟兄們胡亂吃了了幾口,接了主子剛剛寫好的書信,翻身上馬,領著十多個士兵往翼州州城趕去。
韓謹硯背手望著濃云磅礴涌現(xiàn),吞噬了天光,神色凝重。
亂象叢生。
片刻后,他回到賬內(nèi),立在沙盤前,推演戰(zhàn)事。
“王爺,哈爾帶著人退到蕪坡峰駐扎扎營?!?p> “哈哈哈,讓那個不要臉的哈爾吃敗仗,老夫高興?!?p> 人未至,聲先到,喊的聲音哄亮有力帶著喜色。
走進來的是蔡將軍,年四十,正值壯年。
一張短須方正臉,因為成日奔波在外防線處,所以皮膚曬得黝黑。
韓謹硯招呼旁邊親衛(wèi)幫蔡將軍卸下頭盔,又擱下手中棍子,目光銳利的凝視賬外:
“嗯,東胡進犯顯然是籌謀已久,然這一戰(zhàn)哈爾輕敵,折損七千多人。恐也在試探我軍?!?p> 親衛(wèi)們接過蔡將軍頭盔、鎧甲、護膝,蔡將軍頓感輕松的甩了甩了胳膊。
“誒喲?!?p> 吃痛的叫一聲。
蔡將軍摸了摸腫起的胳膊,往沙盤處圍了過來,呲了一聲道:
“哈爾那個匹夫,兩個驚天雷揮在老夫手臂上,著實吃痛,三四天了,老夫這胳膊還腫得跟水桶般?!?p> 隨后他沉吟道:
“說來哈爾比我還大六歲,打戰(zhàn)是個老手,莫不是真使計?”
韓謹硯目光滑了一圈,落在蕪坡峰凸出的丘陵上,“蔡將軍,你看,蕪坡峰地處高勢,易守難攻,旁邊有一條活水河流,剛好供用給。”
“如今春季牧草鮮嫩充足,顯然哈爾意在打持久戰(zhàn),應該在等我們大燕內(nèi)部戰(zhàn)亂實情,在做下一步行動。
如此,下一步他定有大動作,還需勞蔡將軍讓斥候嚴密監(jiān)察。”
蔡將軍虎目一瞪,落在輿圖上,琢磨片刻:“哎喲,那老匹夫!王爺分析的對,那老匹夫果然另有所圖。放心,我親自安排人盯哨?!?p> 話落,又哐哐當當?shù)呐艹鋈ィ才湃耸侄⑸谌ァ?p> 韓謹硯對著站在門口的浮生吩咐道:“浮生,稍密信讓東胡暗樁往東胡各路大軍探一探,是否有調(diào)軍之舉動?!?p> 浮生面無表情道:“是。”
隨后如幽靈一般,人不見了。
崖壁洞。
成清娘望著一進門就開始干活的宋江,感慨道:
“幸好風姑娘心善,幫我們買了雨布、繩子、麻袋子,到是比當初逃離村子里,有富余的多?!?p> “只是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順利逃到翼州?!?p> “別怕,我會護著你們?!闭诖虬佂肫芭璧乃谓ь^望著瓊娘,又對著小成清咧嘴笑了笑。
小成清厥了厥嘴,對于這個想做他爹爹的宋叔叔,他心情復雜,風姨姨說大人的事情應該大人自己做主。
“宋江?”清菱在門外喊。
“清菱姑娘,您進來?!背汕迥镎泻?。
清菱走進山洞,滿滿當當放了七八袋子,都沒有下腳的地。
果然如小姐說的,村民們定是舍不得丟棄東西。
清菱嘆一聲道:
“宋江,你去各家說一下,主要帶些衣服、吃的、趁手的武器就行。我們是逃難呢,命要緊。”
“另外,鍋碗瓢盆這些,我們攏共才二十多人,帶個三套夠用就行?!?p> 成清娘望著小半年置下的家當,非常不舍,“那……這些東西都是花了銀子、花了力氣置辦的,丟了多可惜?!?p> 宋江頓住了手,大家一散場,忙著收東西,都忘記了這回是逃命。
去年從村子里逃出,把家伙什帶上了,可半路被人搶了個七七八八。
“清菱姑娘說的對!逃命要緊,不帶了?!彼谓瓉G下手中一個新制的木桶。
清菱道:“你們逃一個隱密些的山洞,把帶不走的東西,全搬到山洞里,在把洞口堵上,以后如果還回來,總能用上?!?p> 這一聽,成清娘欣喜的點頭,他日歸鄉(xiāng),還能帶回去添置家用,“這個主意好。”
宋江猛點了頭,往各個山洞通知去,講清利害關系,大家逃過一回,明白輕裝上陣能活命。
不一會兒。
烏啦啦一堆人在崖壁洞竄上竄下,把木桶、鍋碗瓢盆、床板子、鋤頭………全部搬在一個不起眼的山洞內(nèi)。
風染畫望著忙碌的村民們,她一個人踱步到蒼玹住的山洞。
推開洞內(nèi),一束光曬進來,環(huán)顧四周,洞內(nèi)收拾整整齊齊,只有一桌、一床、二椅。
她目光落在床邊石頭桌上,那里有幾本書。
拾起一本書,翻開數(shù)頁,似乎還帶著他清冽的藥草香。
一件黑大氅、二件墨色綿素外袍……這是去年冬天來崖壁洞時穿的衣物,還有后來新置辦的衣服、棉被……
她手一揮全收入小破書內(nèi)。
經(jīng)過洞門口時,發(fā)現(xiàn)他當初的帶上山的藥蔞子還在,手一揮收入小破書內(nèi)。
走出洞外,她抬頭望天,碧日藍天,云絮飄動,一群飛鳥掠過。
也不知蒼玹如今是否到了越州,天空是否如她仰望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