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們的房間一樣,這里面很黑,沒有燈光,兩只手電筒緩緩掃進去,夏無憂習慣性先看了一下天花板。
“果然如此,這里也有?!?p> 他猜對了,孩子的尸體被分為了10塊,除了在女主人手上的頭顱之外,其他的每個房間各有一塊,其中有一塊就在杜莎的房間里。
所以無論如何,想通關(guān)是必須要拿到鑰匙的。
僅僅是家具擺設的話,杜莎的房間跟其他房間也沒什么區(qū)別,只是多了一個辦公桌。
“林剛你在外面望風,注意旁邊的女主人。”
林剛點頭,站在門邊緊張地盯著隔壁。
夏無憂跟吳佑戲進去后,立刻在房間里翻找起來。
吳佑戲負責房間內(nèi)的各種柜子,夏無憂直奔辦公桌,桌面上很干凈,他打開抽屜,在里面找到了一個米白色的日記本。
硬殼的,捻起來厚度適中,只是表面看起來皺巴巴的。
他們沒有在房間里多停留,確認沒有其他東西以后,就拿著那個小日記本離開了,尸塊可以白天再來找。
回到房間里,用鑰匙鎖上門,一直懸著的心才算落下了。
三人圍著茶幾坐下,夏無憂用電筒照著,緩緩翻開了日記本。
跟表面一樣,里面的紙頁也有被折疊蹂躪過的痕跡,看起來保存的并不是很好。
日記的第一頁上面寫著。
“2016年2月5日晴
今天天氣很好,我在家洗了衣服被褥,新學了幾道菜,還在網(wǎng)上給寶寶買了粉色的搖籃,希望他會喜歡,每次摸摸肚子,都覺得寶寶他已經(jīng)能聽到我說話了。老公最近也對我特別體貼,每天下班早早回家,還主動問我喜歡吃些什么,又像才戀愛的時候一樣叫我珍兒……”
日記的第一頁上寫滿了字,全是一天的流水賬生活。
2016年?已經(jīng)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翻到第二頁。
“2016年2月6日晴
今天早早的就起床了,出去散了會兒步,跟其他準媽媽聊了聊,寶寶,你聽到了嗎?媽媽爸爸都特別期待你出生……”
又是毫無意義的日常生活日記。
夏無憂接著又往后面翻了幾頁。
“2016年2月7日……”
“2016年2月8日……”
“2016年2月9日……”
仍然是生活日記,沒什么特別的地方。
出現(xiàn)最多的就是對即將出生孩子的期待,還有對丈夫的愛。
怎么看著還是挺幸福的一家三口嘛。
夏無憂跟吳佑戲看東西都很快,一目十行,一連翻了好幾頁,每一頁字數(shù)不多,但都是這種非常平淡的日常生活。
可是為了避免錯過關(guān)鍵信息,他們還是耐著性子一頁一頁地讀下去。
幾個月后,孩子出生了。
日記本的主人非常開心,日記一下從幾十個字飛躍成了幾百字,甚至寫了給未來孩子的一封信,每天都會用大量的詞語來描述初為人母的喜悅以及記錄下與丈夫的恩愛日常。
看得夏無憂直打哈切,不止是他,吳佑戲跟林剛都有些不耐煩了。
說實話,三個大男人,還都是單身狗,實在沒辦法理解家庭跟孩子帶來的幸??鞓贰?p> 看著看著,夏無憂突然輕輕咦了聲。
他將手電筒移到筆記本的中間。
吳佑戲也湊近,翻過來,仔細一看:“被撕掉了好幾頁。”
準確說,恐怕不止,得有好幾十頁。
再一看,那以后日記的日期竟然直接跳到了半年后。
“2017年1月2日陰
真是難以置信!過去的半年里,我的父母竟然把我關(guān)了起來,關(guān)在一個白色的房子里,里面全是白色的怪物,他們都想搶走我的孩子!不過我現(xiàn)在終于擺脫了那些煩人的家伙,我跟寶寶來到了新家,我很喜歡這里,這里很安靜,沒有人可以打擾我們,我們終于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2017年1月24日雨
父母今天又來看我,他們總說我病了,讓我回去配合治療,還想讓那些怪物奪走我的孩子,我恨死他們了!誰也別想奪走我的孩子!我把孩子藏起來了,誰也別想找到他!”
“2017年2月6日雨
今天下雨了,寶寶的情緒似乎不太好,一直哭,但是吃了不少飯,看起來長胖了?!?p> “2017年2月9日……”
“2017年3月12日……”
……
后面的內(nèi)容又成了日常流水賬,每天都是吃飯睡覺抱孩子,言語間,似乎還很幸福,可是看著看著,三人的表情都變得凝重起來了。
“她的丈夫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
前面幾乎每天都會提起的愛人突然消失了,在恐怖世界里顯然是讓人有些細思極恐。
日記斷斷續(xù)續(xù)的,一直寫到了一個多月前,夏無憂再往后面翻,就沒有內(nèi)容了。
此時已是凌晨4點多了,三人一宿沒睡,現(xiàn)在看完信息量頗大的日記都陷入了沉思。
林剛首先打破了沉默:“這個日記肯定是這里的女主人寫的,她說過她老公喜歡叫她珍兒,這里的女主人叫文珍?!?p> “嗯?!毕臒o憂表示同意,他現(xiàn)在腦子有點亂,線索在逐漸串聯(lián)起來,需要好好理理。
吳佑戲又把日記本翻到了第一頁,確認了一下日期:“16年的時候她還在家里,17年被父母送去了醫(yī)院?!?p> “沒錯,兩年前,她懷孕了,有丈夫有家庭,那個時候她住在家里,后來卻被父母送去了醫(yī)院。”夏無憂的手指又不自覺地摸上了耳垂:“我覺得應該是精神病醫(yī)院?!?p> 先不說這寫得顛三倒四的日記,就他們見著女主人神叨叨的模樣也不像是個正常人。
“媽的,那個破醫(yī)院?!绷謩?cè)滩蛔”г沟溃骸叭藳]關(guān)好,給跑出來,整死我們了。”他說完,自己又楞了一下:“不對啊,我們這里不就是醫(yī)院嗎?”
這個猜測是剛才三個人都認定的。
從一開始,這里巨大的不符合別墅設計的格局到充滿違和感的家具,就讓人懷疑,現(xiàn)在從杜莎的身上確認了,總算是有了答案。
想到這里,夏無憂倒是想起醉漢房間門背后那個怪異的衣架是什么了,那根本不是衣架,而是一個移動輸液架!
他們房間里的單人床,恐怕也是醫(yī)院里的那種。
林剛又認真地想了想:“難道說是這個醫(yī)院里發(fā)生過什么?”想到這里,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zhàn)。
夏無憂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她這期間一直在寫日記,到現(xiàn)在不過一年的時間,能發(fā)生什么?”
“這倒是,所以這里到底是哪里?”
沒錯,最重要的是,這里到底是哪里?
事情到了這一步,夏無憂倒是基本能猜到發(fā)生了什么。
會讓女主人撕掉的日記,肯定是讓她覺得痛苦不堪,難以忍受的回憶。
那個突然從日記里消失的丈夫,很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背叛了她,因此她受了很重的打擊,精神出了問題,被父母強行送去了精神病醫(yī)院。
聯(lián)想到之前他們的推測,說不定她發(fā)病后失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但是接受不了這個現(xiàn)實,還把孩子的尸體縫進玩偶里。
然后她也自殺了?
變成幽靈留在了醫(yī)院里?這里是另一個靈異空間?
這個似乎很符合恐怖故事劇情的發(fā)展。
可是還有一點,夏無憂仍然不明白:“杜莎到底是誰?”
日記里一點都沒提起,明明是一個朝夕相處,每天都能見到的人,結(jié)果在女主人的眼睛,就好像她并不存在。
林剛猜測道:“一定是這樣,這個女主人掛了以后變成冤鬼,把這里的護士也變成了怪物?!?p> “那杜莎又為什么要請我們到這里來?”夏無憂覺得林剛的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他覺得還是不對勁兒,好像漏掉了什么關(guān)鍵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直覺告訴他,杜莎跟女主人的關(guān)系是最終破解謎團的關(guān)鍵。
三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想著想著,夏無憂逐漸覺得有些累了,昨晚就幾乎一夜沒睡,今天這一折騰,緊繃的神經(jīng)突然放松下來,立刻就覺得疲倦得不行了。
迷迷糊糊的,他有了些困意,雙眼一閉,身體不受控制地往沙發(fā)靠了過去。
這時,杜莎突然發(fā)出一陣凄厲的尖叫,夏無憂猛然睡意全無,瞪大眼睛,抓住腦子里一閃而過的精光,激動地叫道:“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