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水溶略顯苦澀的笑容,賈珠看向賈瓊,隨即相視一笑,又抿緊了嘴巴,但是眼角的笑意是如何也掩藏不了的。
未幾,賈珠看著賈瓊給了一個眼神,隨即起身向?qū)γ孀呷?,賈瓊也會意的跟了上去。
現(xiàn)在就是兩人的征途了。
在兩人起身走去的同時,士子處見賈瓊也往臺上而去,不由一片喧嘩。
“怎么這么個小娃娃也上臺,他會作詩,會彈琴,會作畫嗎?想出名想瘋了吧?!?p> “就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快下臺,這不是你來的地方,小小年紀(jì)就來這種場所,還欲上臺,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就是,快下臺來吧,免得丟人現(xiàn)眼,或許讀過基本書,然也別丟了我們文人的面子?!?p> 賈瓊見狀,不由看了看賈珠。
賈珠見狀,不由笑了笑,在賈瓊臂膀上輕輕拍了幾下,以示無事。
隨即說道:“豈不聞,聞道有先后,達(dá)者為師?;蛟S你們這些人并不知曉這些道理吧?;厝ザ嘧x寫書,別光看了論語兩字,就認(rèn)為自己讀懂了先賢?!?p> 一直注意著賈珠賈瓊的顧鑫與高世學(xué),彼此對視一眼。立身而起,對著賈珠說道:
“賈家兄弟,確是達(dá)者為師,然這小小年紀(jì),兄自有些不信的。若是真有真才實(shí)學(xué),我兩愿替諸位秀才公向這位兄弟道歉?!?p> 隨即向著臺中央走去。
舞臺中間,賈珠賈瓊顧鑫高世學(xué)四人都面帶微笑,互相抱拳躬身行士子禮。
站定后,賈珠未等他人說話,便先嘴角帶笑的說道:“不知兩位先打傷我舅家兄弟,然后再讓璉弟邀請我們師兄弟過來,是如何作想的?!?p> 顧鑫與高世學(xué)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詫異,略微眼神示意后,高世學(xué)開口說道:
“賈兄,這事情原也和水郡王世子解釋清楚,錯不在吾等,乃貴表兄先行失禮在先,吾等才無奈自?!,F(xiàn)今就是為了解決貴兄之事,才來這一場文斗。”
賈珠看著兩人,面上笑容依舊,眼角卻無半點(diǎn)笑意,看著兩人說道:
“現(xiàn)在是我與兩位談,兩位是看不上我們賈家,還是瞧不起我等勛貴。”
聽出賈珠話語中的冷意,又看了看賈珠身旁的賈瓊,才七歲到八歲的模樣,乳臭未干,嘴上絨毛依舊。遂也不放在心上。
因此就只看著賈珠說道:“賈兄,這話說的就有點(diǎn)過了。王仁無禮在先,動手再后。怎的我等不可還手?”
聽見兩人如此說,賈珠面上流露出一絲笑意,半瞇著桃花眼,笑著說道:“為何我了解的與你等所說不一呢?我所知曉的是你等無故攔住我表兄,肆意侮辱。逼得他不得不動手。”
見對面兩人也不說話,只是冷眼的看著他,賈珠又接著說道:“若是你等只有一人與我表兄舌辯,又如何會出現(xiàn)此等事情,必是爾等見一人辯不贏我表兄。便眾人一擁而上群魔亂舞,舌罵我表兄。
我兄見此才不恥爾等,揮拳相向。你等又群起而攻之,吾表兄不敵,被爾等欺辱至這般境地,如此才急送醫(yī)館?!?p> 聽賈珠如此說,顧鑫與高世學(xué)也不由有些氣急敗壞。雖然事情屬實(shí),但是賈珠說自己等人顛倒黑白,是要?dú)麄兊拿?,這可不行,這些勛貴慣是囂張跋扈。
兩人對視一眼后,知曉事情必須要解決,不能讓名聲毀于這等小事,便也滿眼笑意的看著賈珠,嘴角微微彎出一到弧線,隨即與賈珠說道:
“賈兄所言,雖不全部吻合,畢竟王兄因此受傷。即使錯在他,我們也是還手過重?!?p> 說著,兩人眉毛也是挑高幾分,也不待賈珠說話,繼續(xù)說道:
“且賈兄之話也有些許道理。我等之前也有少許錯過錯,此前雖也答應(yīng)諸位十倍賠償,但如今既是賈兄如此說,我等便二十倍賠償好了。些許銀子,吾等還是能湊齊的,我等也佩服賈兄的刻苦好學(xué),這個面子需給的?!?p> 說完,顧鑫與高世學(xué)相視一笑,又瞥了眼旁邊不遠(yuǎn)的水溶,頗為挑釁的看著賈珠。
賈珠看著兩人得意的笑容后,知曉自己是中了對方的陷阱,隨即便陪著兩人一起笑起。
在賈瓊的眼中,三人機(jī)鋒不斷,但是面上確是笑容滿面,如親朋敘舊,知己交心一般。
也不得不佩服,這世的年輕人,或許高門大戶的弟子皆是如此吧,著重培養(yǎng)這些,也可能是耳濡目染。才大至十七八,小至十二三,俱是機(jī)心不斷,斗謀斗智。
賈瓊看了顧鑫與高世學(xué)良久之后,方緩緩看向賈珠。
只見賈珠,眉頭緊鎖,想是未想出破局之法,便附和這兩人呵呵笑起,意味深長。
賈瓊知道,這是賈珠在拖時間,賈瓊不知如何破這局,但是他也在等賈珠的求救,不然終是送上門的菜,不香。
賈瓊喜歡當(dāng)初看毛選之時,得出的一個結(jié)論。
自己不能跟著他們的話題來走,自己得動起來,讓別人隨之動而動。
只要動起來就有破綻,那就代表有機(jī)會,不論是軍事還是說話藝術(shù)皆是一樣。
若是被人圍在一處,必有彈盡糧絕的那一天。
終于在三人又笑了幾息,賈珠對著賈瓊說道:“瓊弟,你怎么看?!?p> 賈瓊便會意的看向賈珠,對賈珠說道:“珠大哥,我覺得這位顧大哥和高大哥說的對,人家已經(jīng)很有誠意了,將養(yǎng)傷的銀兩增加到了五千兩。王大哥現(xiàn)在不在,我們得替王大哥接受他們的好意。”
聞聽此言,其他三人盡是一驚,面色詫異的看著賈瓊。
賈瓊見著三人皆是目光如炬的盯著自己。
賈珠面上隨即凝眉,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未制止賈瓊發(fā)言。
顧鑫與高世學(xué)則一臉便秘的盯著他,然后又看向了賈珠。
而賈珠右手微微前伸,示意賈瓊說話可以代表自己的意思。
于是其他三人俱又看向賈瓊,仿佛三人皆在等他解釋。
隨即撓了撓頭,賈瓊裝著不好意思的憨笑著開口說道:
“剛剛璉二哥送醫(yī)的時候說醫(yī)館要兩百五十兩,二十倍是五千兩,難道我算錯了,先生說我的九章很好的啊。
這都是兩位兄長的好意,我覺得不該拒絕?!?p> 賈珠看著賈瓊的眼神更是疑惑,他記得很清楚,畢竟也才不過一個半時辰的時間,怎么可能忘卻,當(dāng)時璉弟說的是一百兩銀子就夠了。
賈珠雖想不清楚,但也不妨礙他轉(zhuǎn)頭看顧鑫與高世學(xué)。
此刻兩人笑容卻有些勉強(qiáng),思考了一陣,兩人雙眼對視,俱從對方眼中讀懂意思,隨即一點(diǎn)頭。
高世學(xué)聲音略微冷淡的說道:“這沒有問題,如此那我們考慮下如何比試吧!”
賈瓊看著對方兩人的樣子,不等賈珠說話,卻又說道:
“珠大哥,他們兩空口無憑,也沒現(xiàn)銀,我們讓水世兄還有雙方幾個主事的皆過來做個見證如何?!?p> 聽得此言,顧鑫與高世學(xué)仿佛受了刺激的貓一樣,對著賈瓊恨恨的說道:
“這位小賈兄弟,你認(rèn)為吾等二人的面子還比不過這區(qū)區(qū)五千兩銀子嗎?還是說故意貶低吾等二人。”
見狀,賈瓊也知道,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很多人將面子看的比一切都重要,但是沒想到這就一下讓自己碰上兩個。
隨即裝著無知的模樣,向兩人問到:“這樣嗎,府里的祖母每月給我二十兩的月例,支助我學(xué)業(yè),我平常一直讀書,也不常出門,不是太清楚唉。
我每月二十兩銀子的月例,也要二十一年方才能累積到五千兩銀子。這不少啊,你們居然說區(qū)區(qū),真有錢?!?p> 一句懵懂童言,說的兩人啞口無言。人家不懂事,才這樣說。
而且每月二十兩銀子,也是各大家族培養(yǎng)嫡系的月列。
自己這錢也還是從各方面。。。嗯,省下來的。
自己家是不缺錢,但也不能對外炫耀吧,如是如此,豈不是廁所里打燈籠。
又看了看兩人仍是看著他們,無法只得寫下字據(jù)交給了賈珠。
賈珠看著兩人臉上滿是糾結(jié),又啞口無言的樣子。又看著賈瓊對他的暗暗點(diǎn)頭示意,也就對兩人說著:
“既如此,當(dāng)商議文學(xué)切磋之事。你我雙方各自回去,思考題目,切磋方式,參與人數(shù),等相關(guān)事宜,過會吾等再從新匯聚此處商議,然后再公布與眾?!?p> 其實(shí)這事和王仁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為文臣與勛貴的一次較量。
幾人略作點(diǎn)頭之后,賈珠便將賈瓊拉到一邊,他需要一個解釋,若是此次解釋不合格,他需要從新定位賈瓊,是否值得他如此支持。
兩人與水溶等人道了個歉意,就來到了角落,賈珠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看著賈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