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這不是棠學(xué)姐她們班嘛!”
程準(zhǔn)又來了興致,眼睛恨不得貼上去看棠意禮的蛙泳成績。
“2分42……第八名,不錯不錯,真不錯呢……”
50米蛙泳,對于這群職業(yè)男子動輒游個20幾秒來講,2分42的成績,實在談不上“不錯”。
所以,程準(zhǔn)再次吃到了教練的白眼。
他笑呵呵地替棠意禮解釋,“棠學(xué)姐之前完全不會游,現(xiàn)在能在班里排個中上,已經(jīng)很好了。”
“她又不是職業(yè)的。”
雷朋深“啪”一下合上電腦,說:“你去把荀朗給我叫過來?!?p> “哦?!?p> 程準(zhǔn)吐吐舌頭,跑了。
場地上,比賽還在熱火朝天的進行著,輪到A大的沈浪出場,他的主項就是蛙泳。
荀朗站在終點,想看完同門師弟這場再走,可無奈慕名而來的人太多,直接把他給圍住了,有要簽名的,有想合照的。
程準(zhǔn)劈開人群,大喊一聲,對不住了,拉了荀朗,就往看臺走。
頓時身上一輕,荀朗問程準(zhǔn),什么事。
程準(zhǔn):“老頭子找你?!焙眯难a充一句,“老頭子臉色不好,大師兄,你當(dāng)心啊?!?p> 他把荀朗帶到雷朋深跟前,朝荀朗擠擠眼睛,人就跑掉了。
雷朋深上下打量荀朗,片刻,問他:“昨天幾點回來的?”
荀朗早有心理準(zhǔn)備。
“今天三點。”
“三點?!”雷朋深壓著火,“三點回基地,六點起床,九點還能平了全國記錄,荀朗,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牛逼上天了?!”
荀朗站在那,沒說話,眼里有迎接怒火的坦然。
就是這個要殺要剮都隨你的磊落勁,家境稍差一點,都做不到。
雷朋深拿這樣的荀朗最沒辦法,放緩口氣,問。
“你昨晚是不是回北市了?”
“是?!?p> “棠意禮的蛙泳是不是你教的?”
“是。”
看似平靜的雷朋深,心里已經(jīng)掀起滔天巨浪。
眼前愛徒,他傾注多少心血,又寄托多少期望,眼看荀朗隱忍掙扎,一步一步走進職業(yè)黃金期,正是要建功立業(yè)的時候,他竟然戀愛了。
作為職業(yè)運動員,平日訓(xùn)練練身體,一旦上場,賽得卻是心理。
年輕男女談戀愛,心理波動猶如家常便飯,如果這樣起起伏伏的狀態(tài),帶到賽場,再優(yōu)秀的運動員,也出不了成績。
荀朗這么理智的人,怎么會做出這么糊涂的事?!
這不是在拿夢想和前程開玩笑!?
雷朋深稍作斟酌,站起來,滿場喧鬧的氣氛,退為背景。
他說:“荀朗,你的夢想是什么?”
“成為奧運冠軍?!?p> 雷朋深點點頭:“按照我們的計劃和努力,你將在兩年后達成這個夢想,所以,”他微微停頓,“你愿不愿意,把棠意禮暫時挪到兩年后?!?p> 荀朗跨步立在一排一排的座椅之間,好似那里坐滿了無聲的觀眾,每一個人都在見證一個奧運冠軍的誕生。
而這誕生,要經(jīng)歷一段極為痛苦的陣痛。
荀朗面容寧靜,聲沉如水。
“我不會放棄棠意禮,也不會放棄冠軍夢,兩者不是二選一的關(guān)系,如果您覺得全國紀(jì)錄不夠好,我還可以再游出亞洲記錄、甚至是世界紀(jì)錄?!?p> “您提要求,我完成?!?p> “唯獨棠意禮,不能動?!?p> 沸騰的比賽,還在繼續(xù),青春與熱血,一筆一筆寫進這個秋天。
而荀朗,顯然是這群年輕人中間,最有種的一個。
拆CP失敗的雷朋深,陰沉著臉,他對荀朗是又愛又恨,望著他,半晌說不出話。
最后,他嫌惡地擺擺手。
“滾,去健身房蹲腿,我今天不想看見你!”
……
友誼賽,熱熱鬧鬧進行了一上午,北省與津省兩支隊伍,平分秋色,而北省里尤其以A大雷朋深的弟子,成績最好。
荀朗就不說了,屬于bug級存在,蝶泳、自由泳、蛙泳,包攬了100米、200米全部的冠軍。
程準(zhǔn)初出茅廬,除了自己拿了一個100米的仰泳冠軍,還幫隊伍拿了一個接力冠軍。
只有沈浪成績慘一點,參加的有所項目,都只拿到了第二名。
雷朋深前腳被同行教練一通恭維,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窩里,就把人給罵個狗血淋頭。
晚上,荀朗從健身房回到宿舍,就看見程準(zhǔn)和沈浪,在那寫檢查。
形如便秘的程準(zhǔn),眼睛一亮。
“大師兄,回來了。”
荀朗“嗯”了一聲,放下皮質(zhì)護具,坐了下來。
原本今天睡眠就不夠,又蹲了一下午的腿,強悍如荀朗,腦子也有點昏沉了。
這會又碰巧棠意禮發(fā)微信過來,荀朗點開的功夫,一條信息已經(jīng)變成一串。
【又是無影無蹤的一天……】
【無影無蹤的一天……】
【一天……】
【……】
荀朗無奈勾唇,回復(fù)她。
【下午被罰,現(xiàn)在才回宿舍?!?p> 棠意禮秒回:【因為友誼賽成績不好嗎?】
【差不多。】
棠意禮:【我們打視頻吧,讓我漂亮的臉蛋安慰一下你?!?p> 荀朗笑了一下。
【旁邊有人,還是發(fā)信息吧?!?p> 棠意禮發(fā)了一個很不屑的表情,同時跟了個信息。
【不打是吧,等著?!?p> 荀朗也不知道要等什么,放下手機,先去衛(wèi)生間沖了個澡,半路水還涼了,他堅持洗完,回到溫暖的房間,感覺頭頂都在冒熱氣。
荀朗濕著頭發(fā)走出來,就看見程準(zhǔn)拿著手機四處拍,對著視頻揚聲說。
“……對啊,我和大師兄二師兄住一屋,這里條件比咱們那差不少呢……”
程準(zhǔn)翻轉(zhuǎn)手機,亮給荀朗看。
“大師兄,打個招呼,是棠學(xué)姐,棠學(xué)姐聽說咱們集訓(xùn),特意打電話問候的?!?p> 果然,屏幕上一張明媚的臉,棠意禮似是故意,還往前湊了一下,以至于濃密纖長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晚上,她竟然帶妝。
“晚上好,大師兄?!碧囊舛Y微笑。
荀朗側(cè)頭擦著潮濕的頭發(fā),聲音平平。
“晚上好,棠小姐?!?p> 程準(zhǔn)聽不下去,“干嘛陰陽怪氣的,棠學(xué)姐明明是好心?!?p> 沒收荀朗與女神對話的權(quán)利,程準(zhǔn)扳回手機,繼續(xù)跟棠意禮聊天。
“今天比賽成績還不錯啦,就是雷老頭太嚴(yán)了,大師兄拿了六個第一,還不滿意,罰他去蹲腿……蹲腿費漢,哈哈哈……”
荀朗微寒的目光掃過去,程準(zhǔn)嚇得縮了縮脖子。
這時就聽電話那頭的棠意禮問,“你身后桌上是什么?”
程準(zhǔn)回頭。
那是荀朗的桌子,上面疊了五顏六色的卡片和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