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爺,您找我。”
林力心里警鐘大作,自己一向遵紀守法,日常過的都是碼頭到家兩點一線,除了得罪過宋立本,自己甚至都沒有與人發(fā)生過爭執(zhí)。
想不到這個兔崽子的爪子,竟然真的能伸到青林城來。
為首的官差仔細打量著林力,原本沉靜如水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凝重。
這個少年郎的氣血竟然如此旺盛,站在他面前,甚至能夠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更不要說氣血鼓動之時筋骨的嗡鳴。
這等肉身的強度連現(xiàn)在的自己都做不到。
一個在碼頭以搬運為生的少年郎,竟然有如此修為?
“請你跟我們到府衙走一趟。”發(fā)現(xiàn)林力有修為傍身,官差的姿態(tài)也放低了許多。
林力眉頭微皺,“官爺能否告訴我所犯何事么?”
“不不不,只是大老爺有些話需要問你,并非是你觸犯了律法。”
林力一怔,官差口中的大老爺必然是青林城的知府。
自己與他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這知府大人怎么會找到自己頭上來。
宋立本?
林力微微搖頭,否了這個想法。
這個宋立本不過是鐵山城知府門下的一條狗,何德何能可以令青林城的知府為難自己。
想到這,林力懸著的心也就稍稍放松了些。
“小兄弟,請了。”見林力不做聲,官差出言提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力這才回過神來,點頭稱道,“哦,好?!?p> ......
青林城的府衙位于城中心,坐北朝南,門口擺放著兩尊一人多高的石獅子,紅彤彤的大門兩側(cè),擺放著為民伸冤的登聞鼓,只不過青林城‘犬不夜吠,路不拾遺’,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敲響過登聞鼓了。
紅袍官差們簇擁著林力一路走到府衙,在衙役們奇怪的眼神中進入到了用來待客的后堂。
一位穿著墨綠色官袍,生得肥頭大耳的官員,正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品著香茗,在他的右手,是一位身著黑色勁裝的冷面男子。
林力剛邁進門檻,一直沒有言語的冷面男子猛地一抬頭,目光炯炯地盯著林力,冷冰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疑。
“小的林力,見過兩位大人?!绷至ι锨?,不卑不亢地抱拳行禮。
胖官員冷哼一聲,“本官是誰,你可知曉?”
“青林城的知府大人。”
胖官員放下茶杯,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既然知道,為何不跪?”
“孫浩然,你在這里耍什么狗屁官威?”
出人意料的是,還沒等林力說話,坐在一旁的黑衣男子反倒是先出言譏諷了起來。
孫浩然面皮微微抽動,卻沒有再繼續(xù)做聲,顯然是不敢招惹這位。
見他如此,黑衣男子臉上的不屑更加濃郁,他看向林力,溫和地說道。
“不用緊張,本官乃是青林城神都監(jiān)的賀夕安,今日喚你前來,蓋因有一樁命案牽扯到你,需要你提供一些證詞。”
神都監(jiān)?
又是一個陌生的名詞。
林力眉頭一皺,實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命案竟然會牽扯到自己。
不過他還是禮貌地說道,“大人請問?!?p> 對于這位不擺官架子賀夕安大人,他是頗具好感的。
“昨日你可與鐵山城捕快宋立本發(fā)生過沖突?”
“宋立本?他死了!?”林力驟然一驚,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被叫過來了。
那宋立本昨天正是在碼頭與自己發(fā)生過摩擦,如果他死了,必然是會有人懷疑到自己頭上。
賀夕安點了點頭,“沒錯,昨日夜里發(fā)現(xiàn)的尸體,仵作驗后確認為被人活活毆死,兇器正是他自己的那一根馬鞭?!?p> “船上的雜役言語他昨日曾在碼頭與你有過爭執(zhí),因此本官需要知道你昨日下午至今天早上在何處?”
兇器為馬鞭,被人活活抽死,這不正是李二狗的死法么!
回想到今天早上文先生講得報應(yīng)不爽的故事,林力突然大笑了起來,“死的好?。 ?p> “放肆,賀大人問你什么你就回什么,胡言亂語的,莫非你就是兇手?”孫浩然陰惻惻地冷喝道。
林力雙眼精光一閃,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這位青林城的知府,從他進門來,就一直處處針對他,真當(dāng)他是泥捏的沒有脾氣不成。
如今自己已是修行者,在大夏,修行者地位不比一位官員低,自己根本沒有理由去慫這個孫浩然。
“孫浩然,你話是不是有點多了?”
“本官在問話之時,你若是再敢多嘴,休怪本官不客氣。”
賀夕安可不慣著孫浩然,毫不留情地當(dāng)面訓(xùn)斥道。
孫浩然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恨不得將自己手中的茶杯狠狠拍在他的臉上,可想了一下這么做的后果,便氣得一摔衣袖,將頭扭到一邊。
林力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這青林城的官場看來并不是鐵板一塊啊,最起碼眼前這兩位矛盾就不小。
“大人,昨日在碼頭之上......”
林力將昨天宋立本如何打死李二狗,以及之后自己去了哪里,一五一十地娓娓道來。
在聽到李二狗慘死之時,賀夕安的臉色變得鐵青,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怒罵了一聲‘畜生’。
待林力說完,他點點頭,便對著孫浩然冷聲說道,“宋立本之死與林力無關(guān),兇手本官會再去追查。”
孫浩然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權(quán)當(dāng)做自己聽到了。
......
一場簡單的審訊就此完事了。
待林力走出府衙,就看到賀夕安站在門口,正面含笑意地看向他。
“來,我有些話要與你說?!辟R夕安沖他招一招手。
林力猶豫一下,走了過去,“大人但說無妨。”
賀夕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住地打量,似是在欣賞一塊璞玉,“你師從何人?”
“小子乃是一個乞兒出身,何來的師從?”
“沒有師從?”賀夕安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指著林力的眼睛說道,“那可是天生如此?”
這話把林力問得愣住了。
他一開始以為賀夕安是因為自己能打贏宋立本才會如此發(fā)問,現(xiàn)在來看,分明是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是一名修行者了。
身懷模擬器這種事自然是不能說,于是他點了點頭,“小子天生就是這樣?!?p> “哈哈哈,好啊,好啊,想不到青林城居然還有這樣的寶貝。”
賀夕安頓時放聲大笑,然后從懷里摸出了一塊漆黑令牌,也不管林力同不同意,就將其塞到了林力手中,“不要再做什么搬運工人了,浪費,明天到神都監(jiān)來報道?!?p> “我把話撂在這了啊,如果明天沒見到你,我就去你家綁你?!?p> 說罷,他扭頭就走,一點都不給林力拒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