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順把擋在自己身前之人拉開,瞇著眼睛來回打量著,對面挽著手的兩人—張先生和美甲女,手不自覺的捂了捂面頰上輕微的熱辣:“張先生,可否解釋一下?”
美甲女微抬起她那個巴掌小臉,腰臀款擺,走前幾步,審視著曾順,然后趾高氣揚地問:“誰是張先生,王哥,這女的是誰?你居然背著我,和別人約會?”說罷,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張王哥摟過美甲女的背,輕輕安撫:“寶貝,你不要誤會了,她是來找我談事的,你看人家還給你帶了禮物。”
“是真的嘛,你老是騙我?!?p> “寶貝,你什么時候騙過你!”
曾順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倆,手機錄像和口袋里的微型竊聽器早已打開。
“張先生,既然是誤會,就不打擾你跟嫂子約會了,我也該告辭了。”既然已經(jīng)收下禮物,也不怕他們反悔。
曾順很識趣地要讓出場地!拉起邊緣的人,就朝公園外走去!
“雷顯,你怎么在這,你跟蹤我?”曾順放開他的袖口,快步走到前方說道。
拉開自己與雷顯的距離,在這個人面前總是無法平復起伏的胸膛,腦子也會變得黏黏糊糊起來。
想不起來雷顯這是第幾次突然閃現(xiàn)在她面前,曾順充分有理由懷疑這人是不是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還是在他手機里面植入了什么病毒,為此他還特意拿手機去外面,找專人鑒定過,都一無所獲!
雷顯一如既往悶不吭聲,拉起曾順手腕,徑直往一個藥店走去,曾順見掙扎無果,任由他拉著。到店向店員描述了自己指甲不小心刮到,拿了對應藥,倆人站在門口躊躇,然后不自覺的看了對方一眼!
雷顯笑了笑,拉起曾順手腕:“帶你去吃飯!”
曾順趁他不注意,抽回手腕放到口袋里:“走吧,我請客!”
雷顯看著自己空蕩的手,握了握手心的余溫,嘆了嘆氣!
倆人隨意找了個安靜一點的飯店,隨意點了幾個菜,因為倆人對這一塊都不熟,所以只能隨意湊合一頓。
一坐下來,曾順混沌的腦袋,清醒了幾分,這才想起來自己頂著無眉毛的狀態(tài)走了一路,怪不得點菜時店員的表情也怪異,曾順郁悶地拿出鏡子準備補妝。
瞥見雷顯,正看著自己,曾順揶揄道:“想笑就笑,不用憋著?!?p> 雷顯微笑著看著她,眼中盡顯柔光,給曾順看得不好意思地撇開了頭,雷顯恭維地說道:“沒事,不影響你的美貌!”
曾順繼續(xù)補妝余光瞥見對方在拆藥盒,她一手奪過來,自己上藥,開玩笑,這大庭廣眾的讓雷顯給她臉上上藥,那她還要不要活了。
雷顯又嘆了嘆氣!
曾順擦完藥,一邊補妝,一邊問:“說吧,你怎么在這?”
雷顯給她清洗碗筷,慢悠悠地說:“你先說說你沒有直接去小城咖啡館,跑到這里來干什么來了?那男的又是怎么回事?”
果然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連她最終的目地地是小城咖啡館都知道,曾順已經(jīng)無暇知道雷顯用什么方法知曉的,反正也阻止不了。追根究底,根源還是在曾順這里,如果倆人不理清這團粘稠的線團,兩人或許會永遠困在里頭,再等等吧,等她把最重要的事做完!
曾順沒好氣地說:“這好像不關你什么事吧,你等下是去辦自己的事,還是該從哪來回哪去?”
雷顯既不氣也不惱,她已經(jīng)習慣了曾順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雖然他心里并不舒服:“別生氣嘛,生氣容易老,我們都26歲的年齡了,該注意養(yǎng)生了。”
曾順嗤之以鼻,一點都不想跟他談論這種話題。就好像跟男生討論化妝品一樣,別扭。大男人,就應該像當兵的一樣上陣殺敵!聊一些剛勁有力的話題,再一想,如果他真的跟她聊坦克武器,估計她也會郁悶,想到這把自己逗笑了。
雷顯敲了敲桌子,瞇著眼睛看著曾順:“哎哎哎,別走神!”
“你是來找我的嗎?”曾順看著眼前這個全身散發(fā)儒雅氣質(zhì)的男人,一如兩年前第一次見到他一樣,依舊讓她神折不已。
“嗯,好歹找了這么久,終于要見面了,我怕你情緒失控。”
曾順想著他雷顯是以什么立場管她的事。疏離,喝斥都試過了,雷顯依舊我行我素,大有曾順對他所有的言語,行動,只要不是他想要的,一律自行過濾掉,然后保持十年如一日的熱情和耐心對待曾順,搞得曾順生出絲絲愧疚之心了,無它法只能打定主意將雷顯當空氣算了。
不過這團空氣一點都不安分,吃飯期間不停給曾順夾菜,搞得曾順都沒胃口了。
雷顯起身去洗手間,曾順趕忙去買單,卻被店員告知已經(jīng)買過了。
被人捷足先登,這種對事物無法掌控的失意感,她總是能從雷顯身上體驗到,這也是她想遠離雷顯的原因,她討厭這種失控感!
曾順有些哀怨地盯著坐回座位上的人,淡淡地說:“手腳挺快啊,什么時候買的單?”
雷顯訕笑著:“怎么你想請?下次吧,回深圳后哪天你有空我?guī)闳コ韵娌耍野l(fā)現(xiàn)了一家不錯的店,到時候你買單?!?p> 曾順摳著額頭,微微蹙眉,她已經(jīng)不想再跟雷顯強調(diào)兩人之間的關系了,就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半點正反饋沒有。
本來按曾順的計劃,她這時候應該開個鐘點房休息兩個小時,多了一個雷顯,她得避嫌。直接打車去小城咖啡館了,雷顯也跟著上了車。
半小時車程就到了,離約定的時間還早,曾順有些犯難了,總不能干坐那里喝兩小時咖啡吧,何況還有個大麻煩跟著她。
兩人站在別人店門口大眼瞪小眼,雷顯看著曾順溫和的笑了笑:“我剛在車上看到這一路全是商鋪,還有個商場,去逛逛?!闭f完又欲拉曾順的手腕,曾順早防著他,利索地插進口袋,率先往前走去。
雷顯悻悻地跟上!
曾順自己做網(wǎng)店的,為了保持對產(chǎn)品的敏感度,也會經(jīng)常出去逛商店,自顧自的看起來,權當旁邊沒人。
雷顯撇了撇嘴,耷拉個臉:“你倒是敬業(yè),到哪都不忘你的工作?!?p> 曾順睨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雷顯湊近了說:“我有一朋友,打算搞電商和跨境,想拉我入股,我已經(jīng)同意了,到時候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請教你嗎?”表情好不殷勤,給人一種搖著大尾巴的錯覺!
曾順面無表情地說:“你有那時間嗎?房地產(chǎn)工作不管了?”雷顯的工作曾順并不全部了解,只知道他和朋友開了多個房產(chǎn)中介,因為她在那里上過班,“你自己的工作都忙不過來,就不要跟我們普通人搶飯碗了吧!”
“多多益善嘛,誰會嫌自己手上錢多,況且在商言商,這幾年電商風口,錢來得容易。”
曾順深有感觸,若不是這大風口,像曾順這種沒有多少生意頭腦的人,早涮下去了。
“你說的對,我也不太會,你直接問我的軍師張騖塵,她會的多!”
雷顯不置可否,安靜地站那看曾順的背影,他現(xiàn)在得到最多的就是曾順的拒絕。不過沒關系,他相信曾順有一天會想通的。
有事可干,時間也不至于那么慢,實在走累了,找了個書店看書-歇腳。
曾順看了下時間,雷顯這時遞過來一瓶水,淺笑著說:“還有一個鐘的時間,還早著呢!”
曾順從書架上拿起一本財經(jīng)方面的書籍,她最近對這方面的知識也是求賢若渴,警告的語氣對旁邊的人說:“不要打擾我們學習,不要再說話了?!?p> 雷顯嗤笑:“好的,遵命!”
拿了本和曾順一樣的書籍,坐她對面看!
適應安靜下來的環(huán)境,全身的感觀都回歸自我。思考系統(tǒng)一直被曾順鎖定在書上,不過很快她再無法聚焦這些文字,眼眸變得模糊起來。她知道自己又開始思慮那些沒有答案也沒有意義的事了,索性閉上眼睛,心里默念經(jīng)文,這是張騖塵教她的方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有用的。
“對,等下那個人來了,先扇他兩巴掌?!?p> “不行,打了他,他一定不會配合你接下來的凋查?!?p> “好歹他也是你妹妹唯一愛過,交往過的人?!?p> “不行,我一定要打死他…”
這是曾順兩年來無數(shù)次在腦子里過過的問題,每次想到這,她就血氣翻涌,心中無數(shù)的惡魔都快破體而出,滔天的怨氣都快把自己淹沒。
曾順不停地深呼吸,逼迫自己平靜。突然手里的書都抽走,如同幻境的線被扯斷,曾順怔愣片刻,幽黑似海的眼眸盯著前方的人。
不等她反應,雷顯直接拉起她胳膊,朝書店外走去。
“兩份冰淇淋,謝謝。”雷顯兀自點起零食,拉起曾順的胳膊并未放開,懶懶地說:“那書真沒意思,你陪我吃點甜食,突然想吃這口了!”說完還沖曾順眨眨眼。
曾順這兩年,除了掙錢和妹妹的事,大部分時間都有點精神恍惚,她心想或許該去看看心理醫(yī)生了。被街頭人群的喧囂和車鳴的剌耳,曾順從恍惚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拉回自己的胳膊,平穩(wěn)地對雷顯說:“好,我來買單!”
雷顯這次并沒有跟她爭辯,燦笑著說:“跟你出來逛,真開心!”
曾順轉(zhuǎn)過身,并不想回復他!
都說成熟的人做可愛的事情,會有一種反差的萌感。像雷顯這樣斯文儒雅的人站在馬路邊吃冰淇淋,給曾順的心靈沖擊不是一般的大,她沒見過這樣的雷顯。要不是心中郁結,此時她真能哈哈笑出來!
似感應到什么,雷顯扭頭看她,曾順不動聲色地收起微扯的嘴角!
兩人在樹影下,站到時間差不多了,才重新走向小城咖啡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