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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北意

小插曲(10)

南山北意 一只花枝鼠 3618 2022-05-09 18:00:00

  “好了,不要鬧了,多大了人了,還跟小孩兒似的”景芳拽了一把景奕文,“過年第一天,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給爸啊”

  “用不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景老爺子氣的吹胡子瞪眼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昨天老爺子氣色還瞧著差點兒意思,今兒一看,明顯不一樣,白里透紅”

  “不行啊,爸,大過年的,你可不能動手,我媽還在天上看著呢!”景奕文躲著在客廳里圍著沙發(fā)跑了跑去,拿著抱枕擋老爺子的棍棒。

  老爺子明顯氣的不輕,“你媽,你媽都能被你氣的從棺材里活過來!”

  “那也成啊”

  “少說點兒吧你”

  ————

  景書亦走了沒多久后,天已經(jīng)大亮,新年第一天,陽光很是刺眼。

  客廳里安樂樂睡在沙發(fā)上,腳耷拉著,踩在陶冶的臉上,再往里整張大床不湊近看,還瞧不出來有一個人,被子頂上,露出亂糟糟的一團黑發(fā),不覺一會兒,上方竄出來一條胳膊,停頓了片刻猛地一掀被子,露出整顆腦袋來。

  瞇縫著眼睛打量房間,轉(zhuǎn)頭不適窗外的光亮感,“安樂樂~”一張口嘶啞聲傳出,險些失了聲,喉嚨鈍痛,昨天也沒喝多少,怎么就醉了,都怪陶冶那個SB。

  強咽了口口水,來回轉(zhuǎn)著腦袋,“啊艸”腦袋像開了花,滋味難以開口描述,“安樂樂”貝仙草一手摁著腦袋一手撐著床直起了上半身坐了起來,睡了一覺,像感覺跟人干了一架似的,骨頭都松了。

  坐著清醒了一會兒后起床鉆進了衛(wèi)生間,簡直是要了命的,她的妝沒卸,都擰巴了,還花了,他喵的,丑到爆了,難道自己昨天只知道上床睡覺不知道洗臉的嗎?

  收拾了好一會兒,看自己才像個人樣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開了臥室的門正準(zhǔn)備嚷嚷安樂樂這個死豬怎么還不起來的時候,定睛一看沙發(fā)處躺了倆人,歪七八扭的,貝仙草笑出了聲。

  “大清早的吵吵什么!”陶冶有起床氣,尤其是沒睡醒的時候,還當(dāng)是在自己家,準(zhǔn)備翻個身再睡個囫圇覺的時候砰的一下腦袋磕在了矮腳桌腿上,聽響聲就知道磕的不輕。

  “誰他媽暗算老子!”陶冶胡亂踢了一腳,猛地坐起身,雙眼惺忪,昏昏沉沉的眼看又要睡去,安樂樂也被他那一腳給登醒了,“你有病吧,陶冶,不想活了敢踹老娘!”

  “行了行了,都醒醒,清醒清醒,太陽都曬屁股了”貝仙草一手捏著一只耳朵,將兩人往上提,“快收拾收拾”

  陶冶甩了甩腦袋,立馬起身,怎么一覺醒來臉這么麻,安樂樂有些心虛,這才想起來昨晚上睡得時候總感覺小腿那兒硌得慌,一個勁兒的用腳踩了踩才罷休。

  “我去洗漱”撂下一句話麻溜的跑了。

  “景書亦呢?怎么沒見他?”貝仙草推開另一間臥室的門,空無一人,洗手間也找了,也沒有,“沒在房間嗎?”

  貝仙草搖了搖頭,“那就不知道了,怕是回去了吧,昨天他是偷溜出來的,估計半夜又回去了”陶冶打著哈欠,一陣尿意涌上來,擠進衛(wèi)生間,將正刷著牙的安樂樂推搡了出去,“江湖救急!”

  “我操你大爺陶冶!就該被尿給憋死”安樂樂翻著白眼進了另外一間衛(wèi)生間。

  貝仙草看著桌上的花,有些惆悵,既然這么趕,那還回來干什么?

  付溫循著記憶,沿路問了好幾個人,才摸到地兒,許久都沒來了,這里雜草叢生,墓碑整個被遮擋在了下邊。

  他彎腰將周圍的草都拔掉,用胳膊使勁兒蹭了蹭墓碑,將上面的字露出來。

  付溫蹲在地上,從包里拿出一瓶酒,往墓碑前撒了一圈兒,一只手還搭在上面不住的摩擦,“媽,我來看您了”

  “你兒子出息了,沒給您丟人,干的是正經(jīng)工作,在部隊里當(dāng)兵呢,哦,還沒給您看一下我的證件”他從兜里摸出證件,包括這些年立的功,都擺在了母親的墓碑前。

  付溫坐在地上,依靠著母親的碑,悶了好大一口酒。

  他自言自語的說了好多,回應(yīng)的他的只有林子里的鳥叫聲。

  “媽,你躺在這兒孤獨嗎?”付溫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只手捂著眼睛,聲音越來越沉“媽,我很孤獨,真的好孤獨,我時常在想,為什么我要活著?!?p>  “為什么我還活著,我活著什么又做不了,什么又改變不了。。。。。?!?p>  付溫又撒了一些酒,在墓碑上碰了碰,一飲而盡,他做那好長時間了,麻木著自己,麻木著整個心。

  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臉上零星飄著涼意,付溫抬頭看,喃喃自語,“下雪了啊,媽,你看到了嗎?”

  臨走的時候他將空酒瓶子捏了又捏,還是放在了離母親不遠(yuǎn)處的一處雜草處,頭也不回的下了半山腰。

  ————

  他一路打聽著,循著記憶找到原來的居住地,好多地方都變了,原先娛樂的場所都蓋成了大樓。

  連從前上的初中都掀了,次刻已經(jīng)變成了小區(qū)。好多地方都不敢認(rèn),他心里越發(fā)的沒底。

  “你是不知道,這變化可大了,不是這兒扎根的人都摸不準(zhǔn)我告訴你,就你說的小區(qū),早就沒影兒了,,,,”

  付溫跟著那人,一路聽著他說話,“這開發(fā)商呢,說是要掀了從新蓋,每家每戶給補貼多少,多少,臨了了,樓掀了,錢呢又沒夠,工程開了一半兒老板跑路了”

  “那住在里面的人都怎么安排了?”付溫忍不住問。

  “我還沒說呢,你往下接著聽,,,這大家伙兒呢,自然是不樂意了,這房子沒了,錢也沒有,可不行,整個小區(qū)里啊,鬧得不行,最后都上電視了,成天的報道,當(dāng)?shù)卣疀]辦法了,才出資給蓋了后邊兒的,大家伙兒啊,這才有了落腳的地兒”

  “要不說還是輿論的力量大呢,就是那里,老太太這幾年都是一個人,常常坐在那兒,一坐就是半天”

  付溫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找到了涼亭下坐著的單薄背影。

  “謝謝啊”

  “不客氣”那人同他擺了擺手,推著嬰兒車向前繼續(xù)走。

  付溫?fù)狭藫夏X袋,抿緊了唇,踱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坐在老人的身旁。

  “出來轉(zhuǎn)嗎?”老太太沒看他,目光循著遠(yuǎn)處,一動不動,話是對著他說的。

  “嗯”付溫躊躇著該怎么開口。

  “年輕人怎么像我一個老婆子一樣閑來無事瞎轉(zhuǎn)悠呢,今天可是過年頭一天兒,你不跟家里人在一塊兒呆著啊”

  付溫蠕動著嘴唇,他輕身說“奶奶,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奶奶出門沒帶錢,改天下來再補給你成嗎?”

  付溫眼眶濕潤,他抬手覆在奶奶的手背上,顫抖著聲音說“奶奶,我是溫兒”

  老太太聽著聲兒,渾濁的雙眼動了動,扭著頭往上看,細(xì)細(xì)密密的看,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付溫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臉頰處握緊,一聲聲的叫著“奶奶,是我,溫兒”

  “我不是在做夢吧?”老太太盯著他,眼睛里渾濁不堪,閃著淚花。

  “奶奶,是我,我。?;貋砹恕备稖芈曇粲行┻煅剩@么些年,把奶奶一個人就在這兒,孤零零的無依無靠。

  她舉著另一只手覆在他臉上,不斷地觸摸,半晌趴在他懷里,聲音哽咽“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啊”

  付溫抱著她,眼眶泛紅,一個勁兒的道歉說對不起。

  過了好一會兒,老太太才抬頭,盯著他左看右看,又哭又笑的“餓了吧?奶奶給你做飯吃好不好”

  她起身就要拉著付溫走,付溫被她牽著,上了那老舊的小區(qū),“李大娘,回了?這是?”

  同區(qū)的人與李奶奶打著招呼,“我孫子,溫兒,回來了!”言語之間透著得意,像小孩子一樣逢人炫耀著自己的玩具一樣,付溫有些哽咽,眼眶泛著澀意。

  “來來來,回家了回家了”李奶奶掏出鑰匙插在已經(jīng)銹掉了的大門的鑰匙孔里,擰了擰,有些不太好使了,又拍了拍,費了些力氣才將大門給打開。

  屋子的布局及其簡單,沒有幾件家具,入目的都是舊的不成樣子了,客廳有臺電視機,看樣子也是好久沒打開過了,房間倒是經(jīng)常打掃,沒有多少灰塵。

  “你的房間還給你留著呢,他們都說你死了,我不相信,那些討債的在你走后來過幾次,把家里值錢的都給撈走了,撈不走的砸了砸。。哦,看我這腦袋,凈說些沒用的,忘了正事了”

  李奶奶轉(zhuǎn)了轉(zhuǎn),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住看他,“下碗面?哦還有點餃子,吃啥?”李奶奶開著冰箱翻看,冰箱有些年了,不怎么制冷,是以前的老鄰居要準(zhǔn)備搬走了留給她的,她那個時候想,家里就剩她自己了,能吃多少???

  “下碗面吧”付溫背過臉,視線模糊,他屋子收拾的干干凈凈,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依舊是記憶中的樣子,桌上的照片泛黃,鏡框碎了一大半,看不清照片的人。

  “你看,這大過年的的,家里什么也沒準(zhǔn)備,我去割點肉。。。。?!?p>  “不了,奶奶,下碗面就成”付溫及時攔著她。

  “那行,就是委屈了你”

  付溫笑了笑“沒什么委屈的”

  李奶奶在廚房里哆嗦了半天,端出一碗熱騰騰的面,沖著里面喊“溫兒,洗手吃了”

  “哎”付溫應(yīng)聲。

  “好吃嗎?”李奶奶懷揣著手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埋頭大口吃著自己做的飯,付溫點著頭,大口往嘴里塞著面,“好吃就多吃點,我還給你臥了倆雞蛋呢,在面下邊,仔細(xì)著吃,別噎著”

  付溫握著筷子的手不住的顫抖,眼淚落在碗里,肩膀跟著顫,“是不對味兒嗎”

  李奶奶慌了神,“沒,不是奶奶,好吃,很好吃”付溫抹了把淚,大口扒拉著,眼淚卻越抹越多,終于失了聲。

  凳子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付溫猛地跪在了地上,伏在奶奶的腿上,哭的像個孩子,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連不成句,拼拼湊湊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奶奶,對不起”

  是他年少不懂事,狂的目中無人,做了太多孽還要奶奶一個人背負(fù)著,一個勁兒的替他擦屁股。

  李奶奶看著孫子哭,自己也跟著落淚,“你走了,也不回來?這么些年,就剩我一個,我跑了多少次寄信的地方,

  她們說現(xiàn)在都不寫信了,都是打電話,我也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話號碼,不懂怎么打電話。。

  他們都說你死了,我還真的以為你死了。。我就想著,這個家就剩下我這個老太婆了,

  還活著有什么意思,可是我就是害怕,怕你突然回來,要是找不著我該怎么辦?該怎么辦啊。。。。。怎么辦啊,,,”

一只花枝鼠

前一張被鎖了,晚兩天,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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