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做我?guī)煾赴?/h1>
“寧叔?寧叔?!你怎么暈倒了?”
“寧叔,快醒醒!”
耳畔傳來一陣嘈雜與慌亂的呼喊,駱寧的意識漸漸變得清醒,悠悠睜開了雙眼。
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躺在了院子之中的躺椅之上,而在他的面前,一群年齡各不相同的宗門修士,正都在用一種格外關(guān)心的眼神看著自己。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駱寧先是愣了一秒,隨著腦海中的記憶逐漸清晰,他這才明白自己到底處在一個什么情況當(dāng)中。
“唔...我剛才是暈過去了?我暈了多久?”
“放輕松,寧叔,你就暈了幾分鐘的時間?!?p> 看著駱寧終于醒了過來,此前神情最為慌張的陸靈君頓時如釋重負(fù),深深吐了一口氣。
“寧叔...沒事了?!?p> 接著他皺著眉頭撇了那兩名求子的修士一眼。
“寧叔年紀(jì)大了,你們說話都要注意一點,又是成了媒人,又要找人家求子...他現(xiàn)在可受不了那樣的沖擊?!?p> “是是是,我們的錯...”
修士夫婦聞言也是一臉羞愧地把頭埋了起來,“我們也是看到寧叔終于入了宗門,一時興起...沒意識到寧叔...”
“咳...行了行了,錯不在你們,還是老頭子我年紀(jì)太大,身體不行了?!?p> 駱寧清了清嗓子,對著修士夫婦二人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道歉。
關(guān)于自己會暈過去,究其根源還是在于自己。
明明自己的體魄已經(jīng)加到了當(dāng)前的最大值,為什么還會暈過去?
這件事情只有一種可能。
駱寧看著自己的系統(tǒng)面板,陷入了一陣沉默。
【壽命】:90/90(大限將至)
果不其然,自己壽命一欄的說明不知何時已經(jīng)從【垂垂老矣】變成了【大限將至】。
果然生老病死是世間之人最無法抗拒的事情,自己的體魄哪怕再強,也抵擋不住壽命的侵襲。
這次還算幸運,只是暈過去了一小會。
但是下次呢?誰也說不來。
或許下次,便會是天人永隔。
駱寧的眼神瞬間變得嚴(yán)肅無比。
留給自己的時間,比預(yù)想之中要少很多。
不能拖下去了,自己要盡快開始修煉,成為修士!
“寧叔?你怎么不說話了?是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
陸靈君看著駱寧沉默地躺在躺椅之上,一直皺著眉頭,以為他身體還出現(xiàn)了其他的問題。
“嗯...?沒什么問題,現(xiàn)在身體沒問題了?!?p> 駱寧回過神來,微微搖頭,接著便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陸靈君。
“小陸啊,問你個事?!?p> “寧叔你說,我聽著呢。”陸靈君聞言,抓著躺椅的扶手,身子微微前傾,將他的耳朵向駱寧靠的更近了些。
“你說,我現(xiàn)在也算是入了宗門了,那我什么時候能開始修煉?。俊?p> “?。啃逕??”
陸靈君眉毛瞬間一跳,連忙對駱寧露出了一副解釋性的笑容:
“寧叔您放心,您是不用修煉的,以后您就待在這間院子里,宗門好吃好喝的供著,您安心在這兒養(yǎng)老就是!”
養(yǎng)老?!不用修煉?!自己聽到了什么?!
駱寧聽聞此話,額頭上的青筋瞬間暴起,差點是又暈了過去。
為什么自己聽陸靈君的意思,自己不用修煉是對自己的優(yōu)待?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么事情?
“為什么不讓我修煉?我入宗門就是為了來修煉成為修士的?。 ?p> “???寧叔你真的是為了修煉才入的宗門?”
陸靈君和周圍的修士們頓時表現(xiàn)的十分吃驚的樣子,看樣子他們似乎都沒有想到駱寧入宗門的真正目的。
“可是...寧叔你這個年紀(jì),真的沒什么能夠修煉的希望了?!?p> 陸靈君弱弱地說了一句令駱寧很不好受的話,周圍的眾人也紛紛點頭附和:
“路師叔說得沒錯,寧叔以你這個年齡,體內(nèi)的根骨已經(jīng)逐漸開始腐朽,已經(jīng)失去了進行修煉的可能性。”
“的確如此,而且寧叔你不知道,一介凡人想要踏上修煉之途,也不是說說而已,那是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的?!?p> “就寧叔您目前的身體狀況,不但沒有成功的希望,也只會是活活受罪,何必呢?
就讓我們宗門上上下下好好伺候著,讓您安享晚年不好嗎?”
院子里的眾修士圍著駱寧,你一句我一句地勸說著。
“如果我說非要修煉不可呢?”
駱寧看著眼前的眾人,漸漸皺起了眉毛。
本以為自己和那些孩子們一起進入宗門之后,就能和他們一樣開始修煉,成為修士...
但現(xiàn)實卻與駱寧想象的有所不同,似乎宗門的所有人都認(rèn)為自己進了宗門不是來修煉的。
那他們以為自己年復(fù)一年地參加納新會是干什么?
只是為了達成自己心中加入宗門的執(zhí)念,然后進宗門養(yǎng)老?
“寧叔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您這身體...”
陸靈君迎著駱寧認(rèn)真的目光,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笑容。
“我這身體怎么了?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在納新會挑戰(zhàn)時候的樣子?!?p> 駱寧沒好氣地瞥了一眼陸靈君,“我身體好的很,剛才那個只不過是突發(fā)狀況?!?p> “納新會挑戰(zhàn)時候的樣子?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
周圍有沒參觀納新會的修士聞言,立馬將好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身邊下山參觀過納新會的同伴。
“寧叔當(dāng)時...三拳打暈了一名自幼習(xí)武的少年,而且還使出了一招極其震撼的鐵板橋。”
身旁的同伴如實回答道。
“開玩笑吧?寧叔這老身子能做出這種操作?”
這名修士明顯不相信同伴所說的話,將目光又轉(zhuǎn)向了陸靈君。
“路師叔,他說的是真的嗎?”
“呃...這個...”
陸靈君立馬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回想起了當(dāng)時震撼他許久的那一幕。
“是真的...寧叔當(dāng)時的身體狀況,以及體魄強度;的確超出了在場所有人的想象...完全不像是一名九十歲的普通老人該有的表現(xiàn)?!?p> “看嘛。你也是承認(rèn)了的。”
駱寧使勁用食指點著躺椅的扶手,“所以說我的身體條件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
“我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時間!
你們年輕,或許感受不到;但今年九十歲的我卻感受得非常清楚:我的時間不多了!
倘若我再不修煉,成為一名修士的話,我的身體狀況只會越來越差,像剛才那樣暈倒的情況也會出現(xiàn)的越來越多,而我人生的盡頭,想必很快也就到來了吧...
但是,但是我不甘心?。 ?p> 駱寧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的眾人,雙手緊緊地捏著自己躺椅的兩側(cè)扶手。
“明明自己已經(jīng)入了宗門,明明可以通過修煉獲得更多的壽元...卻因為自己的身體拖累而無法修煉...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我知道各位都是在為我著想,但是我要說,相比于被人照顧著度過自己的余生,我更希望自己最終還是倒在求道的路上!
我認(rèn)為這樣才是一名修士,其最終價值的體現(xiàn)!”
說罷,駱寧從躺椅上站起了身子,深深地對著面前的修士們俯身拱手道:
“還望各位道友,成全我這個老頭子!”
“寧叔,使不得使不得!”
周圍眾修士見狀,連忙上前將駱寧扶了起來。
其中不少人已經(jīng)是紅了眼眶。
“寧叔,雖說您尚未成為一名真正的修士,但您的求道精神卻值得我們所有人學(xué)習(xí)...求道之路,雖死未悔...張凡今日受教了?!?p> 一名年紀(jì)不大的修士對著駱寧深深鞠了一躬,接著轉(zhuǎn)頭離去。
“我去向我?guī)熥媲笄椋此芊駥幨迨杖腴T下。”
“我也去向我?guī)煾竿▓蟠耸?,還請寧叔稍等?!?p> “還有我...”
“我也去...”
眼看著院子中的眾多修士紅著眼眶紛紛告退,駱寧轉(zhuǎn)過身來,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身旁額的陸靈君。
“他們這是...?”
“寧叔,實在是抱歉,我之前也沒有想到你壽元將近,想通過成為修士的方法來延長壽命的這方面的問題,還望寧叔見諒?!?p> 陸靈君同樣也是一臉歉意地對駱寧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后開口說道:
“自古以來所有修士都是自幼修行,之前從未聽聞有年長者可以修煉成為修士的事例,所以我就沒有考慮寧叔能成為修士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個問題,導(dǎo)致我沒和寧叔您提及有關(guān)修煉方面的事情。”
說道這里,陸靈君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去看駱寧的雙眼。
“還有什么問題?”
駱寧皺起了自己白色的眉毛,忽然想到了剛才眾修士紛紛告退時所說的話。
他們所說全都大同小異,皆是去求他們各自的師父或是師祖,讓他們將自己收入門下。
“莫非是,如今的宗門之中,無人愿意收我為徒?”
駱寧開口問道。
宗門之中,師徒關(guān)系是最為緊密的一條關(guān)系紐帶。
想要真正踏上修煉之途,首先必須,自己得拜入一名師父的門下。
“正是如此。”陸靈君抿著嘴,面有愧色地點了點頭。
“和寧叔您一同進入宗門的那些孩子,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被其他修士選中,收為了徒弟;可唯獨寧叔您...目前未有一人表達出收您為徒的意向。”
“宗門之中,收徒需要慎中之慎,因為徒弟未來的成就與發(fā)展,同樣影響著師父在宗門之中的地位與待遇。
某些有關(guān)師父發(fā)展或利益的事情之上,是要靠自己的徒弟去爭取的。
寧叔您一方面不僅比一些師父的年齡還要大,而且一個如此年長的老人,其未來修道之途已算是前途渺茫,嚴(yán)重束縛著師父在宗門之中的的發(fā)展待遇,所以目前未有人收您為徒,也算是十分正常的一個現(xiàn)象?!?p> 說道這里,陸靈君滿臉憂心地看向院子外面。
“至于那些說是向各自師父求情的修士們,寧叔您也不要抱有太高的期望?!?p> “最終的結(jié)果...恐怕并不會太過樂觀?!?p> 駱寧聽著陸靈君在自己的耳邊不斷解釋著,默默地看向了院子之外。
“是這樣嗎...”
事實正如陸靈君所料,沒過多久,之前那些信誓旦旦的修士們紛紛錘頭喪氣地趕了回來,遺憾地表達自己的歉意之后,又陸續(xù)灰頭土臉地離開了駱寧的小院,不愿再此地多待。
他們都低估了,其師父們拒絕收駱寧為徒的決心。
其實倒也能夠理解,畢竟收一個風(fēng)前殘燭的老人為徒,不僅為自己帶來的是反向助力,日后相處出感情來了,到時候還要上演一出師父送徒弟的戲碼,徒增傷感。
何必呢?
之前前去求情的眾多修士紛紛返回道歉,到最后,竟是沒有一人愿意收駱寧為徒。
“寧叔,唉...”
待到最后,院子的其他修士散盡,此地最后只剩下了駱寧與陸靈君二人。
陸靈君看著呆呆站在原地,遙望著庭院之外的駱寧,一時間心生酸楚,不禁伸手扶住了老人微微顫抖的肩膀。
“寧叔...您...”陸靈君想了半天該如何去安慰身邊的老人,可當(dāng)他剛一開口,卻是被駱寧開口打斷。
“看走眼了?!瘪槍庨_口道。
“什么看走眼了?”陸靈君問道,不知道駱寧在說什么。
“他們...他們都看走眼了。”
駱寧語氣自然且平淡,他靜靜地看著院子的門外,似乎在陳述一個事實。
“小陸啊?!?p> “寧叔,我在,有什么事您說?!?p> 陸靈君微微俯身,靠近了駱寧些許,他的語氣盡量溫和,希望以此來讓老人的心情盡可能的穩(wěn)定一些。
畢竟剛才駱寧可是都暈倒一回了。
謝靈君憂心地看向駱寧,生怕對方又生出什么狀況。
卻是發(fā)現(xiàn)駱寧不知什么時候已是將目光投向了自己,正默默注視著他的雙眼。
雙目對視,在這一刻,陸靈君在駱寧蒼老的且平靜的雙目之中,看到了一道炙熱而又刺目的光芒。
“既然他們看走眼了,那么這個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便交給你好了。”
“小陸啊,要不...”
“要不,你來做我?guī)煾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