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糊涂,怎么能聽信這個狗奴才的一面之詞呢?”
就因為一條來歷不明的絹帕,父親就要把妹妹許配給這個狗奴才?方宸穆有些不敢相信,父親怎么能這樣對昭兒呢,昭兒可是他妹妹呀!
方元琮的胡須抖了幾抖,耐著性子道:“穆兒,剛剛你都聽見了,是這個傻子暗中與人私定終身,她自己都認(rèn)下了,你就不要替她開脫了?!?p> “明明是有人故意誣陷昭兒,父親為何不愿將此事查清楚呢?是害怕得罪什么人嗎?”
“你……”方元琮被氣得吹胡瞪眼,指著方宸穆半天說不出話來。
方宸穆冷哼了一聲,“父親害怕,我卻不怕,誰敢欺負(fù)昭兒,便是與我為敵!”
方宸穆言罷,快步行至那名雜役身邊,掐住那名雜役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低吼道:“狗奴才,誰給你的膽子,竟敢誣蔑小姐,如果不說實話,我就扭斷你的脖子!”
“殺人啦!老爺救命!小姐救命啊……”那名雜役已經(jīng)被田產(chǎn)和嫁妝沖昏了頭腦,一口咬定死不松口,拼命喊冤。
方宸穆頓時起了殺心,手上的力氣逐漸加重。那名雜役的脖子被掐住了,透不過氣,兩只腳在半空中胡亂蹬著,眼看就要咽氣了。
“你說不說?”方宸穆冷著臉逼問道。
“……說……我說!”
方宸穆松開了手,那名雜役跌落在地,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猛吸了幾口氣,才抬起頭看向方宸穆,眼神中布滿了恐懼。
“小少爺,那條絹帕是長平郡……”
“唰——”
那名雜役口中的話還沒說完,一條褚紅色的軟鞭就飛卷而來,勒住了他的脖頸。
方宸穆一驚,徒手去抓那條軟鞭,突然當(dāng)?shù)囊宦曧懀氖滞髣≌?,被一把飛來的劍鞘擊中了,肩膀上也傳來了一陣劇痛。
方宸穆轉(zhuǎn)頭一看,父親方元琮正站在自己身后,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讓他動彈不得。那把劍鞘則是長公主慕容千雪擲出的。二人竟然同時出手,阻止他救下那名雜役。
“父親……”
長公主護女心切可以理解,可父親為何要攔著自己呢?
方元琮目光閃動,對方宸穆微微搖了搖頭,意思是此事到此為止,不可繼續(xù)追查下去了。
方宸穆心中暗忖:原來父親并不糊涂,他對發(fā)生的一切心知肚明,只是不想為了一個傻子養(yǎng)女得罪公主府的人罷了。至于那個傻子養(yǎng)女是死是活,根本就沒有人在意。
原來,他的昭兒在方家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的處境之中!
方宸穆壓制著心底的怒氣,一抖肩膀掙脫開方元琮的手。當(dāng)他再次看向那名雜役時,那名雜役已經(jīng)蹬腿咽氣了。
“呵!”
方宸穆冷冷一笑,目光如電般看向長平郡主曹敏,開口質(zhì)問道:“長平郡主為何急著殺掉此人,難道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虧心事,想要殺人滅口?”
曹敏聽了方宸穆的話后面色微變,垂著頭道:“穆哥哥,這個人不知從哪里偷來了一條絹帕,就想毀掉方姑娘的清譽,實在太過可恨!方姑娘不會武,敏兒便替方姑娘將他殺了!”
方宸穆瞇起眼睛,“哦?這么說昭兒還得謝謝郡主?”
曹敏不說話了,只是垂首站立,擺出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那個狗奴才固然該死,可在我看來……躲在他背后謀劃這一切的人才更加可惡,郡主覺得呢?”方宸穆一步一步地向曹敏逼近,將她逼到了一處角落。
“穆兒!你鬧夠了沒有!此事與長平郡主有什么相干?”方元琮臉色鐵青,當(dāng)即怒喝了一聲。
“父親,這個女人刁蠻善妒,蛇蝎心腸,前幾日,她無緣無故地鞭笞昭兒的婢女,還將昭兒推進了荷花池,要將她淹死!巧兒身上的鞭傷猶在,父親若是不信,可以找人當(dāng)場驗傷……”
“還不住口!”方元琮用力往桌子上一拍,那張木桌瞬間四分五裂。
方元琮的態(tài)度讓方宸穆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方家上下,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在意昭兒的死活?,F(xiàn)在自己還沒有成親,長平郡主就屢次三番地對昭兒下手,想要置她于死地。將來自己成親后,這個家就更沒有昭兒的立錐之地了。
父親母親為了家宅和睦,說不定會像今日這樣,隨便找個人將昭兒嫁了,不拘夫家是瘸子瞎子,還是酒鬼色胚,甚至給別人做填房或妾室,地位連下人都不如。
一想到昭兒要被那樣的人凌辱,方宸穆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念頭一經(jīng)出現(xiàn),便再也無法遏制,在他心底迅速膨脹開來。
方宸穆的心跳陡然加快,掌心微微出汗,他拉著方昭在方元琮和姚云娘面前跪了下來,肅容道:“父親,母親,昭兒和我從小一塊長大,感情深厚,我想娶她為妻,請父親母親應(yīng)允。”
“你說什么?”
方元琮皺著眉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沒有聽錯吧?穆兒放著長平郡主那樣家世清白的女子不娶,要娶一個傻子?偏偏這個傻子不是別人,還是方家的養(yǎng)女,說出去還不被街坊四鄰笑話死!
“我要娶方昭為妻,請父親母親應(yīng)允?!狈藉纺掠职逊讲诺脑捴貜?fù)了一遍,神情無比堅定。
“你這個逆子……”
這一次方元琮可算聽清楚了,他高大的身軀晃動了一下,獰目如電,面如噀血,下巴上的長須根根豎立,被方宸穆氣得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穆兒,你瘋了不成?”
姚云娘也跟著低呼了一聲,滿臉責(zé)備地看向方宸穆,她對方昭的態(tài)度雖然有所改變,卻沒有把她迎娶進門的打算,就算給穆兒做妾,那個傻子都沒有資格。
穆兒一向懂事明理,從不會頂撞長輩,一定是那個傻子在背后挑唆使壞。
長公主慕容千雪微微皺起眉頭,臉上溫和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慍怒。公主府又不是找不到親家,方家這是什么意思,結(jié)親不成反結(jié)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