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王崇善就接受了自己“原肉身”死亡的這個事實。
那黑色棺材之后躺著的尸體就是他本人,他不會認錯,因為他剛剛脫開了尸體的褲子看到了自己那隱秘處的胎記。
“是的,沒錯了,這就是我的尸體?!?p> 作為一個走南闖北多年的風水先生,王崇善這么多年來,也遇到過不少詭異稀奇的事兒,所以對于眼下的狀況,他雖然有些難過,但是也很快就接受了。
“既然我的“原肉身”死了,那么我現(xiàn)在這具身體又是誰的呢?”
王崇善認為自己應(yīng)該是借尸重生了,他看看自己的雙手,白皙而纖長,仿若一個少年的手。
再看看周身,儼然一副少年的身軀,隨后他又摸摸自己的臉龐,光滑,挺拔,對稱,不出意外的話,他這幅“新軀體”的臉很帥。
以前的王崇善,除了會風水之外,他甚至還會摸骨,多年來,他也摸了不少面孔的骨相,自然知道何種骨相的臉型帥氣,或是秀氣,亦或是丑陋。
剛剛摸了他這幅“新軀體”的臉,完全就是帥氣的骨相,所以他幾乎就可以肯定自己的這張新臉很帥。
不過,對于自己的長相,王崇善是絲毫不在意的。
他自認為是一個有才華的人,相貌不過只是自己的另一個加分項罷了。
“此處顯然已經(jīng)不是緬國境內(nèi)神云山上的陵墓之內(nèi)了,也不知是何處,為何我在這黑棺中躺了躺,就躺死了,還躺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真是奇事?!?p> “不過,好在這書總算還是在身邊。”
王崇善看著手上的《龍水神鳳》,總算是露出了一絲欣慰與滿意。
他找這書可是找了十幾年。
把書放在胸口處,貼著胸膛,王崇善便把自己的“原軀體”放進黑棺中,然后蓋上棺蓋。
“既來之則安之,只是沒想到,我竟然要自己葬自己?!?p> 王崇善苦笑一聲,現(xiàn)在他得趕緊離開這個山谷。
不過,山谷四面光滑,似乎沒有任何出口,也沒有可供攀爬的東西。
王崇善左找右找,總算是在一處隱蔽雜草中尋到了一個小洞口,就像狗洞那么大。
“呸,真是晦氣,剛剛才葬了自己,現(xiàn)在又要鉆狗洞。”王崇善吐了一口唾沫,回頭看看黑棺,里面是他三十歲的尸體,然后搖搖頭,便一頭扎進了狗洞中。
從狗洞出來后,是一片茂盛的密林。
“好熟悉的感覺,我似乎來過這片密林。”
望著眼前陌生而熟悉的青翠密林,王崇善有些恍惚。
他明明沒見過這片密林,但是就是有一種熟悉感。
“好奇怪!”
他朝著山下而去。
漸漸的,越走越熟悉,同時無數(shù)記憶瞬間涌進他的腦海中。
玄明國五十七年,春。
青鄉(xiāng)郡青米城青煙鎮(zhèn),十八歲少年王崇善……第三次參加院試而不過,始終無法考上秀才………
心灰意冷,顏面盡失………十八歲的王崇善來到了青煙鎮(zhèn)后山跳崖自盡……
“越來我不止是借尸重生,甚至還穿越了?”
待到腦海中的記憶全數(shù)清晰之后,王崇善總算是了解了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那個科技高度發(fā)達而文明的星球上了,他現(xiàn)在穿越到了一個類似于古代封建社會的異世界。
這個世界很大,有很多國家,似乎也有妖魔鬼怪,甚至聽說還有修仙者………
他現(xiàn)在的這具身體,是山下青煙鎮(zhèn)一個也叫做王崇善的十八歲少年的。
十八歲少年因為三次院試而不過,而選擇去跳崖自盡,而王崇善不知為何借了他的尸體來到了這個世界。
“我這不是還在做夢吧?”
王崇善記得自己躺在棺材中后,做了一個夢,就和現(xiàn)在腦海中的記憶一模一樣。
“要不,我站著撒尿試一試,看是不是做夢?”
王崇善有了一個測試是否為夢境的方法。
這個方法一般很有效。
說著,他也不猶豫,脫了褲子就噓噓起來……
“我去,沒醒,看來不是做夢。”
測試過后,王崇善總算是相信了這一切的發(fā)生。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做夢。
然后,他便跟著記憶朝著山下的青煙鎮(zhèn)而去。
青煙鎮(zhèn)是方圓百里遠近聞名的風景勝地。
歷來便有“晨起入仙境,晚月入幽冥”的美譽,因此導致有無數(shù)的文人墨客,才子佳人,達官商賈都喜愛來此地游賞。
這也帶動了青煙鎮(zhèn)的經(jīng)濟與繁華,讓這個偏遠小鎮(zhèn)的官員商賈與部分百姓活的頗為滋潤。
王崇善從山中趕到小鎮(zhèn)上時,已經(jīng)是傍晚了。
只見商戶已經(jīng)燃起了燈,街上的人也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
王崇善沒有任何停留,反而加快腳步,朝著記憶中的家奔跑而去。
隨著周圍的房屋在減少,田埂與雜草浮現(xiàn),不遠處出現(xiàn)了一座低矮的茅草屋。
“這就是我的家嗎?”王崇善看著遠處的茅草屋,放緩腳步,慢慢的走過去。
周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深深的印在他腦海中,這一條路,他已經(jīng)不知道走了多少遍。
但是他仍然有一絲絲的陌生感。
雖然身體記憶如此,但是對于這個世界來說,王崇善是陌生的。
很快,王崇善就來到了茅草屋的柵欄外。
在柵欄之內(nèi)的院子里,有一個身軀瘦小的女孩正在劈柴,她掄起沉重的斧頭,向著半截干燥的圓木樁砍去。
咔嚓……
第一斧頭,并沒有完全把圓木樁劈開。
女孩喘了一口氣,似是在鼓氣,然后又猛的掄起斧頭,猛的劈下。
砰…
咔嚓…
隨著一聲清脆響起,她成功了。
然后她甩甩扎成馬尾的頭發(fā),回頭,愣了一下。
“哥…你回來了,你去哪兒了,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院試過了嗎?”
女孩拿著斧頭,一臉關(guān)心與擔心的跑到王崇善面前問道。
王崇善看著女孩,感覺有些不自在,畢竟他對這個親妹妹還有一些靈魂上的生疏,但是還是說道:“我回來的路上耽擱了一下,所以回來得晚,院試……沒過?!?p> “沒過……”
女孩立刻露出笑容,說道:“沒事的,這次肯定是那些考官沒眼光,哥,那你先進屋吃飯吧,下次接著考,肯定能過的?!?p> “唉!”
王崇善微微嘆了口氣,然后問道:“娘呢,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娘說今天要做得晚一些,可能等會兒就回來了,哥,你先吃飯吧,我會留飯等著娘的?!?p> “我不餓,我先劈柴吧?!蓖醭缟颇眠^妹妹手中的斧頭,便要去劈柴。
怎知,妹妹卻一把搶了回去,生氣的看著王崇善,說道:“哥,你這是做什么?娘說了,你是讀書人,不能讓你做這種粗活的,家中的家務(wù)都有我做,你要好好看書,一定能考上的?!?p> 看著面前這個身軀瘦小,面孔肌黃,雙手布滿老繭的妹妹,以往的無數(shù)記憶涌上心頭。
王崇善不知怎的就紅了眼眶,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