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伴著聒噪的蟬鳴,無疑是令人煩躁的。
但晚飯之后,拿著一把蒲扇出門散步成了那個年代的縮影。
天空像一塊黑色的幕布,繁星點綴,絲綢緞般閃閃發(fā)光。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沒到澆灌的時候,路旁的水渠都干涸了。在微弱月光的照射下,隱約可以看到幾道殘影在水渠里跳躍,伴隨著咕咕咕的聲音,那應該是青蛙。那個年代的男孩子沒別的愛好,約好晚飯過后跟朋友一起去捉青蛙,算是很好的消遣了。
孫建輝跟黃波的家并不在這個村莊,而是南面相隔三四百米的孫家堡。從這里回去,要穿過一片瘦高的銀杏樹林。
周三的下午兩人相約:放學去樹林玩。
倆人撿起地上的干樹枝充當寶劍,學著電視劇里的劍道高手,對著樹葉一陣亂砍。最近有個熱映的電視劇叫《神雕俠侶》,他們大概是在模仿楊過吧。
玩累了,孫建輝就把水渠的水泥板充當賽車跑道,放上自己的新款四驅車,恣意馳騁。但因為賽道不平,賽車總是掉到水渠里。不僅沾滿了爛泥,還磕壞了左前方的一個轉向輪。
天黑了。孫建輝跟他的同桌黃波開始了水渠里的忙碌。
“黃波,噓,看你的左腳前面,有一只大的,”孫建輝左手食指豎在嘴中間。
很明顯,孫建輝的視力即便在晚上也是出乎平常的好。為什么這么說呢?孫建輝曾跟班上的同學打賭:他能夠在講臺看到粘在板報黑板上的一個五毫米左右的黑色磁鐵。賭注是給對方寫一周的作業(yè)。毫無疑問,孫建輝贏了。
黃波雙臂微曲在胸前張開,慢慢地俯下身軀。此時的世界安靜地只剩下呼吸。隨即只見黃波以迅雷不急掩耳般的速度用右手向左前方抄去。
“有沒有抓到?。俊睂O建輝期待地問道。
“哎,沒有。”
只見黃波快速把緊握的右手伸到孫建輝的面前,尿滋了他一臉。隨后黃波在前面跑孫建輝在后面追。好不歡快!嬉鬧的聲音給這個夏夜畫上了眼睛。
正準備回家,左手邊一家民房傳來了一陣刺耳的陶瓷破碎的聲音,緊接著是激烈的爭吵。
“有熱鬧看嘍,走!”孫建輝微笑著甩頭向黃波示意。
天色雖然已經(jīng)很黑了,借著房屋出來的光,還是能看出這戶人家很有錢。
長二十幾米寬兩米的水泥路連接門口的水泥路跟這戶人家的大門。大門高四五米,表面貼滿凹凸不平的青色瓷磚。印有‘幸福之家’的玻璃鑲嵌在門上沿,里面安著一根日光燈管。光透過玻璃,遠遠的在路邊都能看到字。水泥路兩側是對稱的兩顆大桃樹,上面的果實還很小很青,估摸著入口很酸澀。
不敢從大門過去,兩人選擇從左邊桃樹邊摸著過去,也不管踩沒踩到青菜。
聲音來自左邊的廚房,推拉窗戶半開著。兩人小心地剛使眼睛超過窗沿。
視線左前方一對男女正在爭吵。
“我一天累死累活的收拾家里,還給你做了這么一大桌子菜,回來半口沒動,你到底擺臉色給誰看?!闭f話的女人三十五歲左右,一條馬尾扎在腦后。細碎的劉海,因為汗水粘連在了一塊??梢钥闯鰜泶_實受了很大的委屈。
“你干這點活抱怨個鬼,我出門賺錢養(yǎng)活你還有這么一大家子,我不累???我去應酬不還是為了這個家這個廠子?!蹦腥穗S即反駁,但缺了一點底氣。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鬼混什么,我不揭穿你你就變本加厲,不要太過分!”
“我鬼混什么了????我鬼混什么了?倒是你,跟我結婚前不知道跟過幾個男人!女兒長得都不像我,不知道多少人在我背后戳我脊梁骨”。男人仿佛抓住了把柄一樣,語氣頓時變得硬氣。
“你混蛋!過不下去就離婚,女兒你也別要了!”女人拿起手旁的碗猛地向地上砸去。
陶瓷碎屑彈到了孫建輝的左眼皮,他忍不住驚呼一聲。隨后反應過來,拉著黃波的手匆忙逃跑,消失在夜色中。
誒,剛剛站在右邊門后的小女孩是誰?那兩條馬尾的女生,是周可。
第二天上午課間,黃波又召集了一圈人圍著孫建輝聽八卦。
“這次告訴你們一個更勁爆的?!弊谥虚g的孫建輝一臉壞笑,吊足了眾人胃口。
“哎呀,你快講你快講!”有人著急得催促,像是一只饑餓的狼。
“周可你們知道嗎,就是四班的那個雙馬尾,長得挺好看的”,色瞇瞇的表情在孫建輝臉上顯得有些不搭,但了解他的人知道這不稀奇。
“知道啊,然后呢?”
“我昨晚看到她爸媽在鬧離婚呢,氣得把碗都砸了,鮮血直流??!”形容得雖有些言過其實,但為了贏得面前這圈人的喝彩,孫建輝經(jīng)常這么干。
“哇,咋跟那倒霉的趙覺一樣?。 敝虚g有人說。
“那可不是,倒霉催的,天生一對!哈哈!”孫建輝肆意狂笑,一點沒變。
上課鈴響,黃波注意到趙覺跟徐大富兩人一同走進了教室。
徐大富聽到了提及趙覺的后半段對話,握緊拳頭又想找孫建輝理論,趙覺搖了搖頭伸手攔下了他。這一幕被黃波看在眼里。
原本打算周五跟孫建輝一同放學去他家玩四驅車,轉眼卻不見他的蹤影。黃波有些好奇地在學校周圍尋找。不一會,在學校右后方的垃圾堆旁看到了他。還有一個人站在他對面--徐大富。
距離太遠聽不太清他們的對話,黃波不由走近了些。
“怎樣?你找我來干嘛,單挑嗎?”孫建輝一臉不屑地看向對面。
“沒有,我就是警告你:說我可以,就是不要欺負趙覺,”矮半個頭的徐大富也毫不示弱,針鋒相對。
“你拽什么”,說話間,孫建輝左手用力扯住大富的衣領,對面腳后跟都離了地,“別以為我不敢打你,我告訴你,你給我老實點,別做出頭鳥!”
說罷,孫建輝扯住衣領的手用力往前一頂,大富應聲倒下。
大富下意識雙手撐地,驚呼一聲‘啊!’
緊接著踉踉蹌蹌站起身,雙手沾滿了玻璃碎片,鮮血直流。
大富雙手緊握,憋著一股勁,狠狠盯著孫建輝。
孫建輝悻悻地轉身離開。
“說說!這是第幾次了,前天就丟了一次,今天咋又丟了?”眼前的女人是孫建輝的母親楊美麗,人如其名,確實挺美的。
“哎呀,媽媽,我又不是故意丟的,我保證下次不會了,幫我保密,不要告訴爸爸??!”孫建輝略帶撒嬌的語氣,看著跟學校里判若兩人。
“好好好,下次可別再這么粗心了?!迸搜劾餄M是寵溺。
“真是世上最好的媽媽!”
這一周,孫建輝弄丟了兩個霧化器。
今天是周五。
早晨七點,校園門口。學生像是歡樂的喜鵲,嘰嘰喳喳。往常雖也如此,但今天的喜悅氣氛較其他時候更加濃烈。
“今天我們要講的是朋友,朋友是什么?有沒有哪位同學可以回答一下這個問題?”教品德課程的老師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相貌平凡。腰間的贅肉被連衣裙勒成分明的兩塊,經(jīng)常被班里同學戲謔為‘游泳圈’。
對了,老師叫游文也。
黃波看向同桌的孫建輝。我經(jīng)常跟他一起玩,應該算是他的朋友吧,黃波心想。
全班默然,與其說他們不知道答案,不如認為只是靦腆而已。
“如果沒人回答,那我就抽一名同學回答嘍”,文也老師緊接著說,“那就請趙覺同學發(fā)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我......我......”,趙覺聞聲站起身,低著頭,不聽話的手在腰間亂抓。
全班哄堂大笑,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下課前,文也留下了課外作業(yè):跟朋友去做一件有意義的事,并在下周的課堂上分享。
孩子的天性就是玩。他們喜歡一切新奇的事物,相比獨處更喜歡從眾。在他們眼中,孤獨是一種病,有罪!
“黃波,晚上去我家玩四驅車吧”。孫建輝手里舞著木枝邊走邊說。
“好啊,好久沒玩了。”黃波的聲音里滿是驚喜。
他好像忘了上一次:不小心弄丟了一個四驅車輪胎被孫建輝罵死胖子窮鬼的事了。有一個這樣的‘朋友’,被數(shù)落兩句無傷大雅。
黃波最期待的就是每周五放學過后可以被孫建輝邀請去他家玩。不僅僅因為他家的房子金碧輝煌很氣派,而是每次建輝的媽媽都會準備一大桌見都沒見過的零食。
“黃波也來啦,來,坐,阿姨給你們拿飲料?!睏蠲利愡B忙擺手,一邊不忘幫兒子卸下書包。
“媽媽,我想買一個雙鉆牌悠悠球”。建輝走到電視前坐下,口袋發(fā)出叮當響的聲音。
“悠悠球是啥?”
“媽媽,你真老土,悠悠球是現(xiàn)在很流行的玩具,玩起來超帥!”
“行,媽媽不懂,說吧,又要多少錢?”
“五十。”建輝脫口而出,好像在說一個很小的數(shù)字。
“好,拿去?!睏蠲利惸贸鲆粡埣t色的紙幣,塞進了建輝的褲帶。建輝正吃著東西,手騰不出空。
這時,電視里想起來某電視主題曲的聲音:‘一團火,燃燒心窩......’
黃波大概九點才到家。
“又死哪鬼混去了?”說話的是黃國強--黃波的父親,帶著一身酒氣。
“呃,去同學家寫作業(yè)了?!?p> “臭小子,還撒謊!你班主任都打電話打到家里來了,說你一天到晚跟孫建輝那個二流子鬼混,成績一落千丈,你看看人家趙覺,回回第一名,你怎么不跟人家學習?。俊鄙鷼獾狞S國強揪著黃波的后脖頸往地上一甩,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就在升五年級之前,黃波的學習成績還是可以排進班級前三的。那時的他還不屑與孫建輝這等差生為伍。四年級的暑假,他遭遇了人生的重大變故--他的母親因車禍去世了。聽說他母親為了給他買糖葫蘆,坐上舅舅的摩托車去隔壁村的集市。在一條窄路與卡車會車時,被沒有鎖緊的鐵護板砸到,卷進了后車輪。所幸舅舅撿回了一條性命,但終生成了植物人。
跪在地上啜泣的黃波想起來跟母親的最后一次對話。
“小波啊,你將來長大了,想干啥啊?”
“我想跟爸爸一樣,做一名警察。”
“為啥想做警察啊?”
“做警察可以抓壞人,而且穿警服真的超酷的?!?p> “崽啊,做警察很危險也很辛苦的!你現(xiàn)在要做的好好學習,將來有好的選擇才能抓得?。 ?p> “知道了,媽媽。”黃波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其實,黃國強只是當?shù)嘏沙鏊奈膯T,薪資并沒有那么豐厚。養(yǎng)活兒子雖已足夠,但看到兒子現(xiàn)在這樣,還是失望地長嘆一口氣。
九十年代出生的小孩似乎是幸福的一代。也有說法,他們也是孤獨的一代。
次日太陽還未升起,黃國強便早早出門。今天難得休假,得去把自家的那畝田里的雜草除下,好種玉米。天氣不錯,應該會有個不錯的收成,黃國強心想。
床頭柜上的鬧鐘響起,時針剛好指向了八點。
快一年時間沒在這個點起床,這是父親給他設的--起床跑步。自從母親去世后便再沒這個習慣了。
黃波跑了五六百米的距離,不自覺跑到了那天捉青蛙的水渠。還是那兩棵桃樹,還是那個‘幸福之家’。
想到了跟孫建輝鬼混至今,自己的成績一落千丈,辜負了母親的希望,心里便羞愧難當。同時心里暗自發(fā)誓,以后要跟孫建輝劃清界限。
正打算返回時,門口走出兩個人。是趙覺跟周可。
他倆為什么會在一塊?帶著這樣的疑問,黃波準備跟蹤他們。
看著他們在一段水渠邊停下了腳步,然后左轉徑直走進了農(nóng)田??拷哪菈K有一個用蘆葦桿搭的蔬菜棚擋著,所以看不見他們在干什么,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好奇心驅使黃波躲在了對面的水渠。大概過了二十幾分鐘,聽到了他們走出來的聲音。
偷偷的瞧著他們走遠,黃波踉蹌地爬出水渠。大概是蹲的時間久了,一不小心還摔了一跤。黃波走進了那塊農(nóng)田。蔬菜棚后面有一塊空地,周圍都是細碎重疊的小孩的腳印,這大概就是他倆剛剛來過的地方。只見那塊空地上有一塊地方被秸草稈覆蓋,看著不像是自然散落。
黃覺蹲下身子,伸出手,扒開了那堆秸稈。他不禁驚呼,眼前的一幕他這輩子都忘不掉。
數(shù)只青蛙被尖銳的木枝插在地上,死狀慘烈。當中有兩只更是被刺穿了好多遍,從外露的內(nèi)臟、遍布的傷口不難看出。
最令人震驚的是,這兩只下面刻了兩個稚嫩的字:孫、黃。
背后一陣發(fā)涼,顧不上合上秸稈,黃波便匆忙轉身跑回了家。好像有什么東西掉落,也沒敢回頭。
時間過得很快,愉快的周末結束了。
反常的是,黃波今天沒有去孫建輝家等他同行。
背后是不是有人在盯著我?跟孫建輝在一起就沒有好事發(fā)生,我以后一定要離他遠點!步行的一路上黃波心想,顯然被前天的那一幕嚇得不輕。
上午上完語文課的課間,孫建輝顯然因為黃波沒有等他的事而介懷,對著他一通質問。
“你今天為啥沒等我?我還在門口等了你二十分鐘,害得我都遲到罰站了!”孫建輝叉著腰,惡狠狠得瞪著黃波。
“哦,我忘了?!秉S波回得很小聲,似乎不想讓別人看到。
“什么叫你忘了,你忘了這是理由嗎?你在我家胡吃海喝的時候你咋沒忘?”孫建輝顯然得理不饒人,占盡了上風。
“你......我不想跟你說話!”語氣強硬了些,但還是很怯懦的姿勢,黃波隨即起身向外面走廊走。
孫建輝抄起桌上的噴霧朝黃波砸去。黃波感到一陣疼痛便下意識得捂住了后腦勺,隨著一陣清脆的鈴鐺聲,看到了掉在右腳跟前的噴霧,上面還掛著一顆紅色的鈴鐺。教室里突然安靜了下來,仿佛都在看他的笑話。一陣羞辱感涌上心頭,黃波俯下身去撿起噴霧向著孫建輝的方向扔了過去。
“神經(jīng)病,你竟然敢這么對我,以后別去我家了,看誰還跟你這個死胖子玩!去死吧!”見教室里沒人敢出聲,孫建輝感覺自己像是得勝的霸王。
碰巧班主任在門外看到了這一幕,把他們倆喊到了辦公室。
過了10分鐘,趙覺也被叫進了辦公室。因為他是老師眼中公認的好學生,不會說謊。
經(jīng)歷了一節(jié)課的談話,他們錯過了一節(jié)品德課。出來的時候,黃波臉色很難看,孫建輝洋洋得意的臉上掛滿勝利的笑容。而趙覺,還是低著頭,臉上毫無表情。
黃波怎么也想不明白,趙覺為什么要說謊!
周二,沒什么特別的。非要說出一件來,就是今天一天都沒跟孫建輝說話。哦,對了!還有:放學的時候跟周可--四班的那個雙馬尾,眼睛很大很好看的女生擦身而過。
奇怪,怎么會有鈴鐺的聲音?
周三上午第一節(jié)課還沒上完,窗戶外邊傳來了一陣警笛聲。
黃波看向右邊的空座位,若有所思。
中間沒什么異常,老師還是跟往常一樣上下課,同學也跟往常一樣在課間嬉戲打鬧。但少了孫建輝這個煩人的家伙還真是件令人心情愉悅的事呢,黃波心想。
大概下午三點鐘,班主任把黃波喊進了校長辦公室。校長并不在里面,只有兩個穿著深色工裝的人坐在進門靠左面的沙發(fā)上。他們手里拿著深灰色的皮質記錄本跟筆,臉色很凝重。直覺告訴黃波:他們是警察。
“你就是黃波吧?”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男人發(fā)話,眼睛死死地盯著黃波。
“呃......嗯......是的”。黃波顯然沒見過這陣仗,不免心生膽怯。
“你跟孫建輝的關系怎么樣?”
“我們是朋友?!?p> “那怎么聽說你們前天鬧了很大的矛盾,差點打起來了”。警察的問題越發(fā)犀利。
“沒有,沒有打架”。黃波焦急的聲音已帶哭腔。
“請你誠實回答,班上的同學都作證了,說是你拿東西砸了他!”
“對,啊~不對,是他先拿東西砸我的”。黃波明顯感覺自己已經(jīng)控制不住,語無倫次。
“從其他的同學那邊了解到,之前你們都會一同上下學,為什么從這周開始你跟他就沒有一同了呢?”旁邊年輕的警察問道,隨后做出準備寫字的姿勢。
“呃,我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跟他一起了,我想好好學習,我不知道”。黃波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逐漸崩潰。
后來問了一些關于家庭情況的問題,黃波都勉強作答。
年紀稍大的警察朝年輕的那位使了一個眼神,結束了談話。
黃波是被班主任攙著出的校長室。
回到教室剛好是課間。黃波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雙臂交疊,把頭埋了進去。身邊的座位依然空著。
到現(xiàn)在他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孫建輝死了。今天早上才被發(fā)現(xiàn)倒在了水渠里”。
耳邊傳來一個男生的話,震驚了身邊的人,同樣震驚的,還有黃波。
死了?為什么會死?是謀殺嗎?還是突發(fā)疾病呢?難怪我會被懷疑,但是就憑我跟他起了一次爭執(zhí)就懷疑我未免太草率了呢?連珠炮的問題接踵而來,黃波應接不暇。
不知道過了多久,事情才算平息。
中間孫建輝的父母過來學校鬧了很多次。那個美麗的女人已經(jīng)變得跟憔悴,原本動人的眼眸如今都被悲傷的淚痕覆蓋。頭上也多了些許白發(fā)。
當然也到黃波家找了很多次。明知黃波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還是不死心的想找出兒子的死因。
喪子之痛,哀莫大于此。
黃波對這個美麗的女人表示同情。因為自己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
經(jīng)過了這幾次鬧劇,黃國強也遭到了鄰居的非議。自己倒沒有關系,如果讓兒子在這樣的環(huán)境成長,那會變成什么樣子!黃國強不敢想象。
雖舍不得,但為了兒子,還是決定搬離這個地方。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陪伴兒子長大。
幾年過去,黃波也算爭氣,順利地考上了當?shù)氐闹攸c中學,緊接著上了錫平市警察學院。如今已經(jīng)畢業(yè),成功就職于錫平市公安局成了一名實習刑警。
曾經(jīng)的小胖子也長成了精瘦健碩的小伙子,皮膚也呈健康的小麥色,也算得上帥哥一枚。
三年過去,黃波屢破難案,被成功提拔為刑警支隊副支隊長。
“黃隊,有命案!”說話的是實習刑警劉成鋮,跟黃波剛參加工作時一樣的年紀。所以黃波收了他做徒弟。
“哪里?”
“工業(yè)園區(qū)建設路邊一個還未交付生產(chǎn)的廠房。”
“走,出外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