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篤信,景?勝將?。
弘咨和孫策自然知道“人無信不立”的道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來到眭家登門拜訪,準備詢問難民之事。
“叩叩~”
到了眭家大門口,凌操便主動上前叩響那十分有氣派的高門。
“咔~”
大門罅(xià)開了一條縫,從中伸出一個小廝的腦袋看了看孫策三人,然后沖著他們問道:“不知客人上門有何貴干?”
在聽到凌操說孫策是孫堅孫司馬的兒子后,那小廝連忙打開大門,然后邊朝內(nèi)院吆喝著,邊請孫策三人進入眭家府內(nèi)。
“老爺~老爺~有貴客上門啦,有貴客上門啦!”
聽到叫喊聲的眭祖還以為是什么大人物來了,趕忙過去迎接。
出來一瞧,跟著眭丙而來的是三個少年,其中有兩個他不認識,但剩下的那個不是弘家弘煜的那個兒子嗎?
眭祖見不是什么達官貴人上門,頓時覺得自己被奚落了。
但本來滿心以為有人上門找茬的事沒發(fā)生,他還是臉上笑瞇瞇地將孫策三人迎進了廳堂。
經(jīng)過眭丙時,他在眭丙耳邊笑罵道:“你這呆頭鵝,什么事情都大呼小叫,是不是我平常對你們太好了,竟然敢拿老爺開涮了?”
說完,不等眭丙解釋,朝著弘咨說道:“弘家小友今日為何事來我眭府???我眭家可沒有未出嫁的女兒??!”
眭祖顯然是把弘咨當(dāng)成了三人中的主心骨,于是直接朝著他開口問道,順帶著還和弘咨開了個長輩對晚輩的玩笑。
弘咨對著眭祖拱手施禮道:“伯父,此次在下是隨壽春孫司馬長子前來,想要請教伯父一件事?!?p> “孫文臺家的長子嗎?不知要詢問何事?老夫若知曉自然沒有不可以說的?!?p> 叫仆人給上了茶,眭祖瞇著一雙眼睛打量著弘咨身旁的兩人,最終將目光定在孫策身上,有些客氣地說道。
孫策上前施了禮后,開口道:“久聞曲阿眭家大名,都說進了曲阿城,得認眭家門,小子就冒昧地登門拜訪了,還請家主不要介意?!?p> 眭祖哈哈一笑,連忙說都是鄉(xiāng)人謬贊了,但臉上還是透露出一絲欣喜。
孫文臺就算官拜別部司馬又怎么樣,他兒子來了曲阿照樣得先來眭家拜見。
還沒等眭祖心中的愉悅持續(xù)多久,孫策加重了語氣說道:“本以為眭家如傳聞般樂善好施,有大家風(fēng)度,誰曾想竟是徒有虛表,害了人命不說,還驅(qū)趕想要討回公道的人!”
“胡說,我眭家連家中仆人都不曾虧待,是曲阿有名的善家,每逢災(zāi)禍必定救濟難民,不信你問問弘咨小子,看看他說弘家與眭家哪個賑災(zāi)更多!”眭祖吼道。
眭祖聽了孫策的話,頓時暴跳如雷,怒火燒得他臉色通紅。
吼完后,他還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雙眼睛掃著面前的人,似乎欲擇人而噬。
他花了那么多人力和財力去做善事才博取的好名聲,怎么能允許別人隨便破壞呢?
孫策見眭祖不像在說假話,心中有了猜測,想必城外難民之事他并不知情。
于是他語氣稍緩道:“還請家主先莫要動怒,聽我替你緩緩道來。
前番我等進城時,遇到了一群難民堵在了城門口,還有眭家之人在與城門的難民互相打罵。
一番尋問后才得知,難民中有三名孩童因為吃了眭家的粥而死,找眭家負責(zé)之人非但沒個說法,還要驅(qū)趕他們。”
孫策說完這番話,便氣定神閑地拿起一旁的茶杯,用杯蓋撥了撥茶葉,抿了一口,然后贊了一聲“好茶”。
眭祖聽了,慢慢冷靜了下來,看著孫策篤定的樣子,此事應(yīng)該不是作假。
想到這,他的心不由地就沉下去了。
思考了一會兒,他沖著門外大喊:“眭丙~你給我去將眭二那混賬東西帶過來,我要當(dāng)面詢問他此事的具體緣由?!?p> 眭丙聞言立刻去了管家房,將正躺著養(yǎng)傷的眭二給帶來了廳堂。
“眭二,你這狗東西!你說,我眭家可是待你不薄,為何要做此等有損我眭家聲譽的事情?
想當(dāng)年你逃難過來,是誰給了你一口吃的,還收留了你,你就這樣報答救命恩人的嗎?”
眭祖一見眭二就憤懣地吼著,吼完還沖上去踢了已經(jīng)被嚇得癱在地上的眭二一腳。
受了一腳,疼痛將眭二從一臉懵的狀態(tài)中拉了回來,他心中十分疑惑:這事怎么捅到家主這里來了?
此時的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向眭祖坦白大公子眭綸做的好事。
但是眭祖頂多做做樣子,輕輕懲罰一下眭綸,到時候自己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另一個就是抗下這件事,打死都不供出眭綸,到時候說不定眭綸能看在他懂事的份上對他好一點。
但他能不能在暴怒的眭祖手上走一遭再活下來就不一定了。
唉,左右都很為難,到底該如何是好?。?p> 眭二抬起頭,一臉為難地望著踢出一腳后就不再有動作的眭祖。
“老爺……小的也不是存心想這樣的啊,是那縣令顧牧逼著小的用咱們的好糧換他的霉糧的,求老爺開恩吶!”
最終,眭二堅決選擇了不供出大少爺眭綸,轉(zhuǎn)而將矛頭轉(zhuǎn)移到縣令顧牧身上。
這樣一來,不管到時候查不查得到大少爺,都不能怪罪到他的頭上了。
眭二覺得自己很聰明,這種做法考慮得很全面。
但他也不想想,等到顧牧和眭祖對上了,顧牧還能不把眭綸也供出來嗎?
到時候,他除了得罪了大少爺之外,還得多得罪曲阿縣令,至于眭祖,估計也不會再給他好臉色看了!
眭祖聽眭二說此事涉及到了縣令顧牧,原本想著絕對要徹查的心一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要知道他花費大力氣營造眭家的這種名聲,就是為了幫助他的二兒子眭垣在郡府行事時站得穩(wěn)。
他一共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眭綸打小就靜不下來,完全不愿意讀書,練武也吃不下那個苦,他早就對眭綸的仕途不抱期望了。
但二兒子眭垣則完全不同于他大哥,從小就愛讀書,愛書愛到手不釋卷,加冠之后眭祖托關(guān)系給他舉了孝廉,如今才二十來歲就已經(jīng)在郡府做了主簿右丞,絕對未來可期!
倘若眭祖要和顧牧對峙,到時候鬧到了郡府,不但有可能將此事透露出去損害他眭家的名聲,還有可能影響到眭垣的仕途,這對于眭家來說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發(fā)生的。
眭祖這時候已經(jīng)動了私下解決此事的念頭,最好能做到不讓之后的任何人了解到這件事。
他想了想,對著孫策三人說道:“此事確實是我眭家的錯,是在下疏忽大意,沒有監(jiān)察好負責(zé)之人,為了贖罪,后續(xù)補償便由我眭家來出吧?!?p> 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大多數(shù)人面對事情的時候都選擇了這樣的應(yīng)對態(tài)度。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如果孫策對于那些難民的生命視若無睹的話,這件事到此就可以交給眭祖來安排了,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但孫策不答應(yīng),他的整個腦子,心理,甚至是靈魂都不答應(yīng)!
從后世而來的他太清楚這個時代漢族人口的重要性了。
假如是那些難民想要對他出手,或是戰(zhàn)場上遇見,那他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心慈手軟。
但這些難民是因為地方豪強的貪腐才被害死,如果他現(xiàn)在對此不予理會了,那便是放任了貪腐的可能性。
世事都是這么奇妙,如果你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好的源頭卻沒有去掐斷,那么未來會有越來越多的事情受到源頭的影響而發(fā)生改變。
雖然東漢已經(jīng)完全腐朽了,但孫策不管歷史上的曲阿有沒有發(fā)生這件事,又是怎么處理的。
盡管他如今無權(quán)無勢做不得主,但他遇到了,就要追究到底,就要撕下縣令顧牧的面具,露出其下的丑惡嘴臉。
于是他沒有理會眭祖的話,斬釘截鐵地說道:“此事還應(yīng)當(dāng)與顧縣令當(dāng)面計較,問出個所以然來!”
眭祖恨不得揍死眼前這個小王八蛋,他眭家又不是說不賠償那些賤民,都說了會處理好后續(xù)的問題了。
他敢保證能讓那群難民滿意,不過是一群無家可歸的可憐蟲,多給點糧食和金銀,肯定就對此事不再追究了。
結(jié)果孫策這邊反而一口咬住不松口了,他真的想質(zhì)問孫策一句“你管得著這事嗎?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咸吃蘿卜淡操心!”
“賢侄,我與你父親孫文臺也算熟識!
你看,今日要不給我眭家一個面子,此事就交給我們辦了,不要再伸張了,再鬧下去大家都不好看。
實不相瞞,我家二小子如今就在郡府為官,我不希望此事傳出去影響到他的名聲,你懂嗎?
我知道你擔(dān)心難民得不到足夠的賠償,不如由我做主,把該賠償給難民的物品增加一倍,如此你意下如何?”
旁邊的弘咨也覺得此事可以到此為止了,足夠給難民們一個交代了。
但孫策依然堅決地說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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