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陳登之謀(下)
“其一,派能言善辯之人趕往袁紹、劉表、孫策處,曉之以利害,勸其起兵伐曹。不論其起兵與否,曹操都會在第一時(shí)間得知主公之為,如此即使不能阻止曹操西進(jìn)徐州,也能稍起威懾之功也;
其二,如今主公麾下尚有精兵萬余,若是深溝高壘以據(jù)之,曹操非得六萬人不可,而曹操尚需防衛(wèi)袁紹、劉表、孫策,又如何能抽調(diào)出如此多的精兵,其必逼迫主公出城與之決戰(zhàn)!”
陳登話音未落,上首劉備興奮言道:“我若是堅(jiān)守不戰(zhàn),那曹操豈非必?cái)o疑?”
“哈哈!非也!正如主公之憂,如若曹操棄彭城、下邳不戰(zhàn),前往別處燒殺搶掠,主公你救或是不救?”
劉備一愣,一言不發(fā),這是一個兩難的問題,顧得了百姓便顧不了自己,總不能把全徐州的百姓全部集中到彭城、下邳兩地吧。
“主公以仁義為立身之本,若是眼看著曹操為非作歹而不施以援手,則主公民心盡喪,于這亂世之中失去了立身之本。吾料主公必不為也,故而我等面對曹操,唯有出城一戰(zhàn)一條路而已,別無他法!”
劉備沉默了,面色有些難看,若是曹操真的挾六萬人前來一戰(zhàn),即使自己麾下將士各個精兵,最終也是兩敗俱傷罷了,得利的只能是袁紹,而袁紹得利,自己死的更快!
一旁張飛登時(shí)狂喜,發(fā)出一聲雷霆般的爽朗笑聲,上前拍拍陳登肩膀,道:“若是出城決戰(zhàn)曹賊,我張飛便打頭陣,非要戳那曹賊一萬個透明窟窿不可!”
陳登撇一眼劉備,知道劉備內(nèi)心的種種憂慮,便淡然言道:“若是與曹賊硬拼,即使勝了,也是兩敗俱傷,漁翁得利的只有那袁紹一人而已,因此出城一戰(zhàn),亦須智?。 ?p> 智?。??
劉備眼前一亮,急切道:“如何智取?”
陳登款款道:“如曹劌論戰(zhàn)者,夫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曹操率大軍前來征伐,利在急戰(zhàn)、速戰(zhàn),我等便是要拖,拖到曹操精疲力竭,不得再戰(zhàn)之時(shí),引軍反擊,必可大獲全勝!”
劉備仍有點(diǎn)不明白,拖這個道理他也知道,可是如何拖,方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所在!
“元龍可有何良策否?”劉備試探性地一問。
陳登淡然回道:“棄而走之,追而逃之,困而擾之,退而擊之,積小勝成大勝,如此方得生存?!?p> 張飛聽得云里霧里,但劉備似乎有所覺悟,前世他最最崇拜的一人開創(chuàng)的游擊戰(zhàn)法,貌似和陳登戰(zhàn)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敵進(jìn)我退?敵退我追?敵疲我打?敵駐我擾?”
陳登大驚失色,欠身拱手道:“主公英明!此言堪稱千古一絕,在下甚是佩服!”
劉備嗯的一聲點(diǎn)點(diǎn)頭,露出一抹愉色!
殿中張飛有些不知所以然,但是他一直盯著一個問題,見此二人一唱一和,便插空問道:“陳登!若是曹賊追之不及,挾持百姓要挾我大哥,那又該如何?”
陳登?。?p> 看來張飛對陳登的態(tài)度有所轉(zhuǎn)變,畢竟從雜毛這個兩個變成陳登之名,是需要一定的過程的,而陳登真的做的了。
陳登先是一愣,旋即回道:“這又有何難!曹操此人最不愿旁人看破其心思,只要我等先行于許昌散播曹操欲再屠徐州之謠言,那曹操必不會拿徐州百姓耀武揚(yáng)威!”
劉備聞言大喜,忙點(diǎn)頭稱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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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鄴城奮威將軍府。
夜色初凝,天降瑞雪,書房中,一人身著一件褐色襜褕,外罩一款黑褐色裘皮衣,房中燒著一盆炭火,正“噼啪”響個不停,書案之上,一直燭火正蒼勁的燃燒,映襯著那秉讀之人。
砰!砰!砰!
一陣叩門之聲打斷了正在夜讀的沮授,沮授稍顯不滿,厲聲喝道:“何事明日再說,難道不知府上規(guī)矩?讀書之時(shí)莫要驚擾?!?p> “父親!劉惠叔父正在前廳等候,不知......”一個年紀(jì)約莫僅有十八九歲的少年,一身儒士打扮,正是沮授的兒子沮鵠。
劉惠???
沮授一驚,連忙站起身來,放下手中竹簡,快步來到門前,推門問道:“可是你劉惠叔父!?”
沮鵠嗯的一聲點(diǎn)點(diǎn)頭:“正是劉惠叔父!”
“走!”
沮授連忙正正衣冠,三步并作兩步趕往前廳之中。
二人相見之時(shí),不覺潸然淚下,甚是忘記了作揖行禮,這一套繁文縟節(jié)!
寒暄片刻之后,二人相隨趕往后堂一敘,沽酒抵足而眠,勢必要暢談一夜。
劉惠自是背負(fù)了主公劉備給予的重要任務(wù)前來,又怎能僅敘個人感情而荒廢公事,于是便趁機(jī)言道:“不瞞公與(沮授的表字),此時(shí)我為劉皇叔效命,此人胸懷大志,乃是千古難覓的明君,比之袁公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p> 沮授飲一口濁酒,發(fā)出一聲獰笑:“只可惜徐州四戰(zhàn)之地,加之實(shí)力弱小,早晚必為曹操所滅,雖為明主亦是曇花一現(xiàn),子惠需早作打算才是?!?p> 劉惠深知沮授乃是為其著想,便是心有怒火也不能爆發(fā),只是淡淡一笑,道:“曹賊次年便會大舉攻伐我徐州,我主可謂是九死一生!”
沮授趁機(jī)招攬道:“莫不如子惠來投袁公何如?袁公乃是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更兼冀青幽并四州之地,帶甲數(shù)十萬,軍械糧草無數(shù),放眼天下,匡扶漢室者必是袁公?!?p> 劉惠一愣,沮授果然犀利,于是便連忙謝絕道:“惠雖不才,但愿隨我主皇叔同生共死,永不背叛。”
這一言既出,沮授便不再需要言語。
但旋即,劉惠便面泛一絲難色,道:“此次我來冀州,便是要求見袁公,請他務(wù)必及早出兵與我家主公聯(lián)合前后夾擊曹賊,如此必能大敗之?!?p> 沮授聞言,哈哈大笑道:“子惠!從你說出身份之后,我便已然知曉你來此目的,你放心便是,明日大殿議事之時(shí),在下必會在旁助君一臂之力!”
劉惠正欲拜謝,沮授抬手阻攔,舉酒示意,言道:“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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