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哄抬糧價
方修眉頭微微皺起，一雙凌厲的眼眸望向秦興言，冷聲道：
“八十萬兩白銀，再加上本相的十萬兩，就是九十萬兩！”
“洛南府的青州流民加在一起也就七十萬人?！?p> “就算按照一石糧食一兩銀子來算，也綽綽有余，怎么會不夠！”
他的語氣中帶著寒意。
秦興言一聽，瞬間明白。
方相這是在懷疑他貪墨了賑濟的錢糧。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忙不迭地解釋：
“方相，自青州旱災(zāi)后，京城的糧價便一直在漲?！?p> “如今一石稻米的價格在市場上已經(jīng)翻了三倍有余，便是三兩銀子都買不到一石稻米??！”
方修聽見這話，眉頭皺得更緊。
要知道哄抬糧價可是殺頭的大罪！
這些糧商哪來的這么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這個時候?qū)⒓Z食的價格炒到了三倍！
他們難道不怕被問斬嘛！
一旁。
秦興言似乎是看出了方修的想法，再次開口解釋：
“方相，按照我大乾律，這糧價漲到朝廷定價的五成，便已經(jīng)可以問罪?！?p> “問題是這些糧商大部分都不是我乾人，而是吳人?！?p> “我大乾的糧食，有超過一半都來自吳國?！?p> “這些吳國的糧商仗著自己有糧，便無視我大乾律，肆意的哄抬糧價！”
“偏偏朝廷又拿他們沒有辦法?！?p> “畢竟要是將他們?nèi)伎沉祟^，先不說吳國會作何反應(yīng)，我大乾就得先陷入缺糧的危機?！?p> 方修聽到這，臉上露出怒色，看向秦興言，質(zhì)問道：
“我堂堂大乾，竟然連糧食都無法自足嗎？”
對封建帝國而言。
農(nóng)乃國之根本！
只有有足夠的糧食，才能養(yǎng)育足夠的人口，從而發(fā)展商業(yè)和科技，壯大自身。
若是連糧食都無法自足，那么這個帝國離分崩離析也就不遠了！
這也是為什么，士農(nóng)工商，農(nóng)排在第二位的原因！
秦興言是戶部尚書，掌管田賦、錢糧！
糧食無法自足，他是首要責(zé)任人！
方修本以為秦興言聽到自己的呵斥，會誠惶誠恐。
可是，看了他一眼，才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有點奇怪，似乎欲言又止。
方修皺了皺眉，沒好氣地道：“想說什么就說！”
秦興言聽見這話，方才敢道：
“方相，其實我大乾的糧食原先是能自足的?！?p> “可是五年前，吳國興起了用葡萄釀制甜酒，同樣的土地，若是種植葡萄，價格遠高于谷物?！?p> “所以我大乾便有一部分農(nóng)戶改種葡萄，種植的葡萄也都銷往了吳國?！?p> “這些年，葡萄的價格逐年下跌，那些農(nóng)戶就重新種起了糧食。”
“只是這些年戶部虧空的糧食，一時間也彌補不過來?！?p> 方修聽了，瞬間無語。
“讓農(nóng)戶改種葡萄，不是腦子缺根筋嘛！”
“如此明顯的陰謀都看不出，你還做什么戶部尚書！”
“這......”
秦興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道：“這并非是下官的意思，其實當(dāng)時下官也是勸過先帝的，只是......”
說到這，戛然而止。
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方修。
方修看見他的表情和眼神。
忽然反應(yīng)過來。
這么重要的事情，除了自己這個丞相，誰能決定？
換句話說。
那個腦子缺根筋的人正是當(dāng)年的自己！
方修看著秦興言，忽然覺得有些尷尬。
畢竟如此明顯的陰謀，就連和自己一樣是奸臣的秦興言都看得出來，還試圖勸阻。
當(dāng)時的自己卻一意孤行。
以至于為大乾帝國埋下了這么大一個隱患！
想到這，方修忍不住在心里罵之前那位：真是個十足的蠢貨??！
“咳咳！”
方修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繼續(xù)道：“這件事，本相知道了?！?p> “你先拿出五萬兩的銀子，從糧商那里買一些谷物和粗糠，混在一起送到洛南府，應(yīng)一應(yīng)急！”
“至于糧商哄抬糧價的問題，本相會想辦法解決！”
說到這。
他的語氣忽然變得嚴厲起來，凌厲的眸子凝視秦興言。
“秦尚書，本相有一句忠告給你！”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你要還想多過幾年榮華富貴的日子，就不要在這件事上動歪心思！”
“這一次！賑濟災(zāi)民的九十萬兩銀子，就算是有一文錢沒用在災(zāi)民身上，本相也要治你的罪！”
“本相的手段，想來你也了解?！?p> “若是讓本相知道，朝廷開始賑濟后，還有一個災(zāi)民餓死！”
“張碩和劉三立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秦興言聽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八個字，眼眸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
他下意識地看了方修一眼，心里忽然覺得。
方相自從上次蘇醒后，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但哪里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不過。
有一點，他可以肯定。
這一次賑濟災(zāi)民，方相是認真的！
要是真出了岔子，下一個被雁過拔毛的人就是他！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不負方相的信任！”
“若是青州災(zāi)民有一個餓死，下官愿意承擔(dān)所有的責(zé)任！”
秦興言蒼老的臉上浮現(xiàn)莊重之色，鄭重道。
方修點了點頭，擺手道：“好，下去吧！”
“下官告退！”
秦興言行禮后，離開了相國府。
方修坐在太師椅上，開始思考，怎樣能整治這些糧商！
“問題的關(guān)鍵不在于這些糧商?！?p> “而在于他們背后的吳國！”
“若是沒有吳國撐腰，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把糧價哄抬到三倍的價格！”
一念至此。
方修召來了上官海棠，吩咐道：“海棠，你派些人打聽一下吳國的消息！”
“打聽到多少，就向我稟告多少?！?p> 這幾天，上官海棠一直在忙著建立情報機構(gòu)。
目前已經(jīng)有了一些眉目。
乾國境內(nèi)有不少吳人行商。
這些商人的消息最是靈通。
從他們那里應(yīng)該能打探到不少吳國的情報。
方修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作為這一次解決糧價問題的突破點。
即便是找不到，也沒什么關(guān)系。
方修還有最后一個底牌——系統(tǒng)商城！
大不了就從商城里兌換一些糧食，把空缺的賑濟糧給補上。
至于那些哄抬糧價的吳商。
方修遲早有一天會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一天后。
收集完情報的上官海棠站在方修的身側(cè)，稟告道：
“主人，據(jù)那些吳商說，他們之所以愿意來貧瘠的乾國行商，是因為吳國正和南邊的越國打仗！”
“越國地處南疆，國力遠勝乾國和吳國！”
“這一次是越國主動進攻的吳國，想要強占吳國南部的良田?！?p> “兩者之間的戰(zhàn)爭剛剛開始，不出意外至少要持續(xù)一年！”
方修聽到這，眼眸一亮。
“如果真是這樣?！?p> “豈不是可以放手懲治那些哄抬糧價的吳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