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紅肆意流淌,生機慢慢從身體中消散,如同腐爛的木桶,阻攔不住鮮活的水流。生命的意義是什么,匆匆二十幾載的歲月,猶如露珠消散,他人一生,有風雨交加,但也有彩霞滿天.
但他鐘良呢,回憶起來,也只有霜雪侵骨,冷人心肺,算了,早些結(jié)束也好,鐘良心中如此作想,反倒對死亡不是那么恐懼了,緩緩閉上雙眼,漸漸的沒有任何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轟!頭腦仿佛炸裂般響起一聲巨響,黑暗冰冷,滑膩疼痛。等等,疼痛?人死了還會感覺到疼痛嗎?
鐘良費力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湛藍的天空,郁郁蔥蔥的樹林,聽覺也慢慢恢復(fù),耳朵聽到的是不知名的鳥叫,潺潺流動的溪聲,清風拂過臉龐,太陽的光線,灼的眼球癢癢的,這是哪里?
人死了之后,還會到風景這么秀美的地方嗎?鐘良心中暗想。突然他感覺到胸口的滑膩冰涼感,在緩緩的向頭部蠕動,微微低頭,目光下掃,一條赤色的小蛇,盤繞在胸口,正努力的向上爬行,猩紅的雙眼,與他四目相對,登時把鐘良嚇得幾乎整個人蹦了起來,右手本能的向小蛇一揮,左手一滑,身子向下一空,砰的一聲,從樹上掉落。
鐘良從樹下站起,看向剛才的樹上,空空蕩蕩,只有樹葉隨風飄落,四處觀瞧,哪里還有那條紅色小蛇的蹤跡。
鐘良心中不定,也沒有了剛才清風拂面的心境,拍了拍身上塵土,正準備看看這是哪里,忽然感覺到身上的衣服觸感不對,低頭查看,自己現(xiàn)在一身古代道士裝扮,胸口敞露,一道長長的傷痕,仿佛剛剛愈合一般,左胸還有一個小小的紅色蛇形刺青,顏色艷麗,往溪邊一看,通過流水模糊的觀察,一張年輕俊朗的臉龐顯露出來,身量中等,有些清瘦,背后還負著一柄空的褐色劍鞘。
重生?穿越?蛇形刺青,空空如也的劍鞘,陌生的環(huán)境,鐘良懷著滿肚子的疑惑,先四處找了找,看看有沒有掉落的劍,不明的環(huán)境下,手里有一柄武器,總是能令他安心,可惜轉(zhuǎn)了好大一圈,也沒有找到,只能作罷,身處叢林,孤身一人,很危險,先脫離這個環(huán)境,找到有人煙的地方再說,挑一處樹木看起來不是特別茂密的方向,盡量保持直行。
從中午的烈日當空,走到了日落黃昏,也沒有感覺的饑餓和疲累,看來這副身體不像外表看起來那么瘦弱,不簡單?!疤祚R上就黑了,如果還走不出去,就只能在樹上過一夜了,在森林貪黑趕路,危險”。
鐘良心中正想著找那棵大樹安度一夜,突然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座古廟,快步上前觀瞧,廟宇不大,破敗,古舊,外表盡是歲月的痕跡,不要說匾額,連兩扇門也不翼而飛,四周的巨大樹木陰影,冷風吹過樹林的聲音,落日黃昏的光線,周遭的一起,匯聚在一起,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寧睡荒墳,不住破廟的道理,鐘良也是心中清楚,可看著天光漸漸暗淡,遠處恰時響起不知名野獸的吼叫,他還是壯著膽子走了進去,在門口四處觀看,蛛網(wǎng),灰塵,坍塌的香案,碎裂的泥像,貢品那更是半點也無,好在屋頂和墻體還算完整,可以遮風避雨,看了看屋頂?shù)姆苛?,還是決定在高處熬過一夜,這荒山古廟的,在地上,夜半三更,萬一進來兩只野獸給自己叼走,可真是出師未捷了。
隨著夜幕降臨,鐘良發(fā)現(xiàn)自己這雙眼睛愈發(fā)明亮了,夜能視物,甚至比白天還要清楚,對身體的控制力更強了,在房梁上與在平地沒什么區(qū)別,這已經(jīng)不能用古怪來形容了,他現(xiàn)在在猜測原本身體的小道長是不是修仙的了,那既然有仙,必然有其對立面,心中更加警覺,抽出背后的劍鞘,權(quán)當武器,修行中人用的劍鞘想必不是凡物,盤坐在房梁之上,腿上橫放著劍鞘,警惕的觀察著門口,兩世為人,如此做派,非是多此一舉,身體本來的主人,都已經(jīng)是修行中人,看胸口傷痕還是被人所害,敵人是否走遠,會不會再來探查,都是未知之數(shù)。
不知過了多久,鐘良聽到寺廟外有人說話的聲音遠遠傳來,頓時身體緊繃,緊閉呼吸,身體漸漸變涼,借著墻體破洞處,向外窺看。
“康老道,我們冒著北地的風霜,來到這窮山惡水之地,大開殺戒,滅了神水宮上下百余口的性命,若是那小女孩所言屬實,珠子被她情急之下藏在這寺廟廢棄泥像之下,人有七位,四顆避水珠該怎么分呢?”
良久,一個蒼老的聲音慢悠悠的說道:“莫齊,黃口小兒,你才在那北地成名幾年?這里輪得到你來說話?”
“哦?康老道這話,是打算獨吞了?”
這邊話音剛落,寺外突然飄然落下數(shù)名女子,人人皆穿白衣,背后負劍。頭前一名女子,一頭長發(fā)如瀑,垂之腰間,面上不施粉黛,卻仍掩蓋不了絕色清冷的容顏,白衣飄飄,恍若云中仙子。
那女子后面有一圓臉女孩開口對她說;“大師姐,你看我說什么來著,這群邪魔外道都不用我們出手,自己人都要廝殺一場,真是惡的狠呢!“那女孩口中的師姐一言不發(fā),好似沒有聽到女孩與她講話一般,只是雙眼靜靜的盯著眼前。
一個兩鬢斑白,身穿灰色道袍的道人,四個身披大紅袈裟的中年和尚。一對年輕男女,男的俊,女的俏,只是那華美衣裳上的血,卻是那么的醒目。
那面容清冷女子,用目光把周圍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隨后目光落在灰袍道人身上說道“康年,你莫非忘了,當年我?guī)熐逅嫒藙ο铝裟阈悦墙棠憬袢赵俅巫鲪旱膯??”聲音果如容貌一般,冷?p> 那叫做康年的老道人聽到此話,頓時臉上露出怨恨的表情,聲音好似回憶一般說道:“小姑娘,那年華龍山下,我怎會忘了,怎會忘了你師傅菩薩心腸,留我一條狗命呢,就算我想忘,素心又如何能忘?”
女子聽了此言,微微皺眉,正要開口,人群中年輕男子卻是早就按耐不住,手中紙扇一開,口中默念,連扇數(shù)次,四周黑霧頓起,半點光亮已是不見,夜,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