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午后,劉堅小睡不久后,就外出去往城里的各個店鋪實地走訪一番,以求找到埋伏紫夫人的最佳地點。
劉心則留在燕家打坐吐納靈氣,奈何永州城靈氣太低,幾個時辰下來,修煉進度緩慢。眼見于此,劉心也不強求,反而試起了《飛燕功》上所注的另類法門。剛開始,“一指禪”根本撐不住,只能是單掌撐在地面,做上四五十個就是到了極限,不過劉心擅于變通,右掌累了換左掌,雙掌累了就拉弦練腿,再累了就去吃點肉干,然后運行內力。好在燕家常備了不少曬好的牛肉干,至于牛奶,已經差人去找了。
約莫傍晚時分,劉心尚在院內練功,劉堅就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手里還提著一個青布包裹,看起來神秘兮兮的。帶到屋內,劉心打開一看,青布內有幾包油紙,最里面卻是細如流沙般的白色粉末,劉心不知何物,捏起一撮,正要去聞,卻被父親一把攔住。
“別動,是蒙汗藥!”
…………
到了第三天上午,劉心用過早膳后,換了身行頭,原本劉心身穿青衣布鞋藍腰帶,看著雖然不富但也得體;但此刻換上的是破破爛爛的淺灰衣裳,鞋子還露了個大口,將大腳趾放了出來,一副破落戶的樣子,連燕家下人看了都直搖頭。
按計劃,劉心走到西城一條死巷,巷子暗淡無光且落滿灰塵,顯是來人不多的樣子。暗巷盡頭是一片竹竿倚墻而立,劉心將遮擋物移開,終于發(fā)現(xiàn)了此行的目標:一個黃色竹筐。
這竹筐看著不小,約莫二尺來高,筐把立正了直到劉心胸部,筐口則有一層厚毯牢牢蓋住,里面的東西、劉心檢查過后滿意的笑了,正是之前專門處理過的好寶貝。
接著劉心雙手抓在筐把上,作勢就要拎起,但這一筐東西約莫三四十斤,著實不輕,不用內力的話,十分吃力。不過按照計劃,劉心不能用內力,必須是表現(xiàn)出小兒拾重物的樣子。好在劉心常年習武,身板遠比同齡人結實,到還承受得住。
這邊劉心正拎著竹筐趕來,那邊劉堅已經改頭換面在店里埋伏好了。
“吉祥衣莊”
劉堅以高價盤下店面為名,與衣莊的主人陳家昨日就開始了聯(lián)絡。這衣莊占了兩間鋪面,以販賣成衣為主,男女服飾皆有出售,往日生意還行,但自李青云下令封城以來,店里流水每況愈下,但開店的成本卻一分不少。
陳家算過賬,發(fā)現(xiàn)地稅、人工、材料全加起來,店里入不敷出,于是起了脫手轉賣的心思。再碰上劉堅高價收購,宛如干柴遇上烈火,雙方一拍即合,所以當劉堅提出在店里督工一天時,陳家也是全無反對,當場應下。
與劉心不同,這一日劉堅早早的來到衣莊,命伙計將店里最新款式拿出來吆喝售賣,引得不少過路人進店。
這會兒約莫是巳時,離子時還有一刻鐘的功夫,也就是離正午不遠的時候,燕家的捕快們“碰巧”路過衣莊,瞧見伙計們正一反常態(tài)地于門口推銷新品,心知是燕家恩人馬一按照計劃布的先手,于是燕天行順勢進店與掌柜寒暄兩句,并在“無意”中透露知府家的馬車即將路過此街,要掌柜的不要怠慢,于是劉堅讓店里伙計吆喝地更賣力了。
過不多時,一輛駟馬拉著的豪華馬車慢慢駛來,街上行人都被車隊護衛(wèi)們一一并開。接著仿佛是被響亮的叫賣聲吸引,紫色車簾掀起,美人側臉從簾后浮現(xiàn)而出,輕輕瞥了一眼衣莊這邊。雖然離得較遠,但一直注視馬車的劉堅還是一眼認出,那美婦正是與燕家有著深仇大怨的紫夫人!
劉堅此時站在店門口,遠遠望去,只見李府車隊除去幾個身瘦體弱、明顯不會武功的下人外,穿著府兵制服帶著佩刀的人手約莫十五六個。就在劉堅擔心車隊會路過衣莊而不停的時候,車夫似乎是得了什么命令,馬繩一勒,浩浩蕩蕩近三十人的車隊向著吉祥衣莊駛來。
很快從車內走出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頭頂翡翠烏紗帽,身披金絲祥云衣,一條紅瑪瑙腰帶收束身間,不過腰圍過大,差點沒束住。只見這男人一只手扶住奴才,顫顫巍巍的下了車,另一只手卻牢牢抓住車內伸出的纖纖玉手,即使下車這般不易,也不愿松開美人小手;而這個能把男人迷得愛不釋手的女人,劉堅一眼認出,正是讓無數(shù)男人癡醉、無數(shù)女人嫉妒的美人——紫夫人。
眼瞅兩人向著衣莊走來,劉堅定睛看去,只見紫夫人頭上金燦燦地戴著三支珠光寶釵,一件紫色系頸式禮服露出女人雪白的肩膀,粉頸之下則直勾勾地劃出兩道鎖骨,胸前懸著兩顆碩大的蜜桃一顫、一挺,仿佛隨時要將衣服撐破,看得劉堅立馬轉過頭去,瞄向另一邊。
緊挨著紫夫人的男人則滿臉“富態(tài)十足”,眼睛、眉毛都快被肥肉懟得看不見了,再配上肥鼻、大耳,這五官看得劉堅直呼辣眼。而這樣一個長得像豬一樣的男人,跟一旁的大美人站在一起,簡直是鮮花插在牛糞上,怎么看都完全不配?。?p> 不用多想,能和紫夫人這般親昵,這男人定是永州最高官、知府李青云了。而劉堅也是腹誹不已,因為之前燕家給劉堅形容的相貌把李青云美化太多了。
只見李紫二人還沒進入衣莊,而店里的閑雜人等則早被官兵們清空。正所謂:高官下榻之地,焉容小民立足?劉堅也是見過高官包場的畫面的,換句話說,劉堅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所以才要以買店為名,混入店內,否則他一介平民,肯定是被清場的那一批。
很快,一個下人走上前來,用專業(yè)且洪亮的嗓門喊道:“李大人到!!”
眾人一起跪下,直到李青云走到跟前,笑呵呵地說了句“免禮”,眾人才得起身,卻仍微低著頭,不敢直視大人。
這邊紫夫人挽著李青云的手,路過劉堅時,一股香風襲來,劉堅忍不住多嗅了一口,不為其它,就因為這女人香太太太好聞了。沒成想紫夫人突然停下腳步,瞧向掌柜的,酥音問道:“喬掌柜的,這人面生得緊,是店里什么人哪?”
“不敢不敢,此人姓趙名詣,是陳東家的貴客,正打算盤下本店呢!”一個身穿青色布衣的男子老實答道,其人正是吉祥衣莊的掌柜。
“哦?”紫夫人美眸流轉,上下打量起劉堅來。只見劉堅頭上戴的是鑲玉織錦帽,身上穿的是兩件式羅緞衣,羅衣錦帽間都繡有通寶圖案,確實像個行商不錯。
“掌柜說的不錯!”劉堅陪笑一聲,忙接過話來,點頭哈腰道,“小人以前走南闖北,近來想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看這衣莊位置不錯,便有了買店的盤算,還請大人和夫人不要見怪~”
李青云則見多了這種低眉順眼的商人,瞥了一眼后懶得再看,只是環(huán)視四周,看看是否有哪個刁民敢偷看他的美人兒。。
“不知趙東家盤下了店、是要保持原樣,還是另作別的營生?這衣莊的繡工可是好得緊呢~”紫夫人柳眉一彎,嬌聲問道。
“夫人放心,既然夫人喜歡,這店肯定是保持原樣,一切聽夫人做主!”劉堅順著紫夫人意思答道,不過心里想的卻是:這店他又不真買,可不就是保持原樣……
紫夫人似是滿意地輕笑一聲,接著催說道:“喬掌柜,店里似乎上了新品,快拿來與我看看~”
于是乎,喬姓掌柜連忙招呼伙計,取來數(shù)件華服,一件接一件介紹給紫夫人。吉祥衣莊是一家定位高檔的成衣店,聘的都是宮里退下來的女紅,用料也是極為講究,前幾日剛到的一批上好蜀錦,昨晚劉堅以察看店里技術為名,要求女紅連夜織成了幾件新衣。
紫夫人將新衣拿在手上,一件比一件讓她滿意,連忙吩咐女婢陪她去試衣間換衣了。
衣莊里的試衣間是用屏風組成,擋得并不嚴實,李青云使了個眼色,幾名下人連忙讓無關人等退避三舍,連護衛(wèi)也不例外。
劉堅與其他店員一樣,退至店鋪后院,此時隔著穿堂門定眼看去,只見兩名護衛(wèi)在后院這邊阻攔自己,其余護衛(wèi)則退到店外,另有兩名女婢在李青云身側為其搖扇消暑。眼下李青云身側防御薄弱,劉堅心中不由盤算:若是此時動手,勝算幾何?
就在這時,店外傳來一聲聲清脆響亮的吆喝:
“賣瓜咯!賣瓜咯!冰鎮(zhèn)西瓜,消炎解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