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往興元
華山劍會結(jié)束之后,賈郅離與秦解兄妹一同離去。
“賈老,為何一定要去興元府呢?”秦羅雀坐在車前駕車,傷勢恢復(fù)的差不多,便將駕車的活攬了過來,回頭,轉(zhuǎn)過臉,看向盤坐調(diào)息的賈郅離。
賈郅離勾起笑意,一字一頓,“偷書。”
二字出口,惹得秦解兄妹一陣遲愣,秦羅雀下意識扯了下韁繩,馬兒往前一竄,車子跟著顛了下,秦羅雀猛然回過神,單腿踩在車轅上,將車子穩(wěn)住。
賈郅離捋了把胡子,“你們兩個小娃娃的《云水劍訣》,其中內(nèi)功、劍法算得上是上乘了,不過想在江湖上站住腳,還得有拳腳、輕功傍身。依老夫之見,江湖上與《云水劍訣》相合的,劍傷宗的《百花手》是上佳之選?!?p> 聞言,解夢博湊到賈郅離身前,“老頭,快給我講講,江湖上都有什么絕頂?shù)墓Ψ???p> 秦羅雀皺眉喝斥,“渾說什么!沒大沒小的!”
解夢博撇嘴,沖秦羅雀吐了吐舌頭。
賈郅離笑了笑,點頭說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功法。
“江湖上現(xiàn)以四大門派最為強盛,竹玄劍門以劍法、輕功為勝,唐清風(fēng)的《一葉落秋劍》和‘太虛神游步’最為精絕;劍傷宗雖也以劍為傲,但大有傷人傷己的意味,如無其內(nèi)派心法,練者極易走火入魔;”
話至此處,賈郅離取過葫蘆,灌了口酒,接著說道,“靈虛的功夫變化奇巧,融入了伏羲八卦之法,和當(dāng)年奇門的路子很像,暗器功夫也十分高深,鎮(zhèn)派武學(xué)‘暴雨梨花’更是素有兇名;雪寒地處邊陲苦寒之地,內(nèi)功精純,刀法凌厲剛猛?!?p> 解夢博抱著劍,身子斜倚靠在車廂上,一雙美眸低闔,聽著“賈夫子”的侃侃而談。
賈郅離接著說道,“‘枯榮手’、‘茉花掌’和‘芙蓉手’并稱三大神拳,‘枯榮手’是‘一葉劍圣‘風(fēng)鈴莫所創(chuàng),而后唐清風(fēng)將其補全。此掌分為枯榮兩式,枯式暴烈無比,榮式則柔然玄妙,相傳修煉此掌須內(nèi)練兩種相克的真氣,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p> 賈郅離低眉略作惋惜狀,許久不語。
解夢博見他故作樣子,吊人胃口,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出聲催促,“剩下的兩個呢?快說嘛。”
賈郅離手捻須髯,“‘芙蓉手’出自靈虛,結(jié)合奇門八卦,變化莫測,內(nèi)力運轉(zhuǎn)上很是巧妙刁鉆,招式上快而不亂,穩(wěn)不失剛,共七十二式,二十四路落陽,四十八路斜月?!?p> 賈郅離說道此處,眸色一沉,聲音也冷了幾分,“這‘茉花掌’又稱‘催魂手’,是三十年前魔教教主所創(chuàng)。掌法狠辣,死于此邪功的俠士無數(shù)。不過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搏命掌法早已絕跡江湖,不提也罷,不提也罷?!?p> 說完賈郅離不再言語,閉上眼睛,靠在車廂。
解夢博輕咬薄唇,眼神中閃過渴望,自己跟哥哥只修習(xí)過長劍,但卻從未觸及過掌法,賈郅離這個白胡子老頭若能幫自己修習(xí)掌法,那可真是太好了。
解夢博忽而想起前幾日薛忘川和賈郅離交手時的場景,一招一式清晰地浮現(xiàn)。
賈郅離微啟盍著的雙目,看著解夢博沉寂下來的眼眸,臉上微凝的神色,以為這個小丫頭一時間聽了這么多江湖功法,有些震驚。側(cè)了側(cè)臉,瞥向窗外的一片晴好,想想自己沉浮江湖數(shù)十載,覺得這片刻寧靜格外可貴。
解夢博回想著那天薛賈二人的招式,若有所思。
過了一陣子,抬眸看向賈郅離,神情疑惑,“老頭,你和那個陰沉沉的怪人內(nèi)力誰更深厚呀?”
解夢博的疑問使賈郅離回過神,想了想,解夢博口中的怪人大抵是“黃泉渡客”,“老頭子我自然更強些?!?p> “那你當(dāng)日與他交手時,分開他的雙掌,為何斜擊肩頭而不下推直擊雙肋?若掌推雙肋,他便只能退身以掌相抵。而你斜擊他肩頭,他側(cè)身躲開,若不是他不愿用暗器,袖劍或金鏢,你就輸了呀?!苯鈮舨╂i著兩道柳眉說道。
賈郅離聞言陷入思索,腦海中拆解當(dāng)日他與薛忘川比武時的一招一式。
的確,如解夢博所言,若當(dāng)時自己內(nèi)推一掌,雖是富貴險中求,但進退都有余地,遠比斜打肩頭要好上許多。
想到此處,賈郅離不禁心中愕然,眼睛里泛起波浪,雖說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但眼前這個從未修習(xí)過掌法,甚至沒怎么瞧過比武的小丫頭,能僅憑記憶就找到兩個江湖掌法頂尖的高手纏斗時的破綻,其天賦著實令人驚駭。
賈郅離眉梢一挑,心中認可,眼前這個尚且年幼的小姑娘的天資遠超旁人,自己活了幾十年也未曾見過幾個天資比她好的,若是能得高人指點傳授,再潛心練上十年八年,這武林中還有多少人能贏得了她。雖不一定位躋宗師,但必是頂尖之流。想到此處,更加確定要去興元府劍傷宗替秦解兄妹二人偷書的想法。
......
本該出現(xiàn)在揚州的徐頡、唐清風(fēng)二人,此時卻先后進了興元府。
為了躲開張世豪手下的眼線,徐唐二人的確跟著隊伍往揚州方向走了半日,而后讓弟子穿著自己的衣服,裝作二人還在隊伍之中的樣子。
兩人先后換了行裝,穿行山路,避開人群,悄然現(xiàn)身于興元府。
唐清風(fēng)換了一身玄色衣服,腰間懸劍,衣角略帶塵土,隨著人流入城。
沿著長街而行,眼神掃視著周圍,觀察了一圈,發(fā)現(xiàn)街上有許多來來往往的商旅車馬。
抬眸瞟了眼天正中的烈日,便想尋一處酒館茶樓歇歇。
正想著,忽而聽聞聲響,左肩被人用劍鞘微微一敲,劍鞘剛沾衣肩,唐清風(fēng)掣身一轉(zhuǎn),看向身后。
只見徐頡抱著劍,臉上摘下了往日露面都戴在臉上的青玉面具,露出白皙面龐。
唐清風(fēng)看清來人,松了口氣,握上劍柄的手旋即放了下來。
徐頡招了招手,轉(zhuǎn)身混入人群。
唐清風(fēng)會意,不遠不近地跟著后面。
走了半柱香,拐了好幾處巷子,到了一處頗為隱蔽的院子,徐頡停下腳步,幾息后,唐清風(fēng)也閃身出現(xiàn)。
“張世豪三人去了禹州,看來和關(guān)子劍的買賣成了,不知道能給我們留出幾日的時間?!碧魄屣L(fēng)微笑著說道。
徐頡聳聳肩,“昨日我摸了摸這興元府的底,近幾天興元商會大宗貨運,說是歷年這個時候要運貨物去邊疆互市,劍傷宗也不例外,天天貨進貨出??磥砟阄叶私裢砜梢赃M去轉(zhuǎn)轉(zhuǎn)了?!?p> 唐清風(fēng)點點頭,旋即,二人推開院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