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淘汰
“有請我們的四位選手重新來到舞臺！”
在林秀妍的指示下，楊軒和宋嘉倫及另兩名選手走上前，和最后演唱的一名選手并列站著，再一次接受觀眾的“審視”。
和剛剛初次登上舞臺不同，當(dāng)時他們臉上帶笑，這會兒已是沒了笑臉。
即將要公布淘汰結(jié)果，沒人笑得出來。
至少在節(jié)目第一階段的第一輪當(dāng)中，還沒有哪個年輕選手的心臟有這么強(qiáng)大。
楊軒閉著嘴，微咬著牙，一下又松開，如此反復(fù)著不為人所知的小動作，來掩飾他的緊張。
除了自己的表演外，其余四位選手的表演楊軒都親眼目睹。
低調(diào)點講，他認(rèn)為自己的表演不說最好，但總不至于最差。
從音準(zhǔn)、唱功兩方面而言，他絕不可能最差。
這點他還是有自信的，他的耳朵也沒問題。
可這一切都說不準(zhǔn)。
如果是評委做決定，他還可以稍微放下心。
但是由全國觀眾做決定，那他就摸不著頭腦了。
——完全無法預(yù)料，只能聽天由命。
“有請我們星城湘江公證處的公證人員章麗萍，將最終結(jié)果交給我們?！?p> 謝小歡沖著舞臺下方一個角落喊道。
話落，一名身穿墨綠制服還帶著肩章的女士起身，手拿一張信封，邁步走向舞臺，一臉嚴(yán)肅。
隨著她的起身，和兩位主持人的故意引導(dǎo)，現(xiàn)場的氛圍趨于凝重。
電視當(dāng)中適時插播相應(yīng)配樂，一股懸念感霎時傳開，電視機(jī)前的觀眾們也不由緊張起來。
公證人章麗萍，面對觀眾很是肅穆地說道：“根據(jù)本輪投票數(shù)據(jù)的統(tǒng)計與核對，截至2004年7月1日下午2點55分，五位選手本次投票數(shù)據(jù)真實有效?！?p> 說完，章麗萍將信封遞給謝小歡，筆挺著身子氣場全開的走了下去。
雖然章麗萍前后出場十來秒不到，但給觀眾的感覺就只兩個字。
——信服。
謝小歡和林秀妍一起打開信封，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信封就像是鐵做的，兩個主持人開得好慢。
楊軒他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兩位主持人完全不顧及他們的感受。
現(xiàn)場觀眾在這個緊張的氛圍中，也變得十分安靜。
紛紛探著頭，等待“宣判”。
舞臺上，楊軒瞥了眼。
“鐵”做的信封終于被打開了。
只是，林秀妍兩指掐著卡片邊沿，慢悠悠地將附有結(jié)果的卡片往外抽。
——這絕對是故意的！
楊軒看得清清楚楚，信封內(nèi)沒有“機(jī)關(guān)”。
他不知道林秀妍為什么要這么做，但現(xiàn)場的懸念感越來越足倒是能真切感受到的。
當(dāng)卡片被林秀妍拿出來的時候，她和謝小歡低頭看了眼結(jié)果，兩人相視一眼，很是配合地瞳孔一縮，而又做出一副可惜的神色。
林秀妍不磨嘰了，將卡片對準(zhǔn)觀眾，也是對準(zhǔn)鏡頭。
“【104號選手蕭白，208票】?！?p> “很遺憾，你止步于此了?！?p> 林秀妍沖著蕭白可惜道。
楊軒和宋嘉倫以及另兩位選手同時松了口氣，有些慶幸又帶著些尷尬地看向蕭白。
這蕭白，就是一句歌詞七個字走音五個字的那個人。
楊軒在看他表演的時候，就為他捏把汗。
同是走音，另兩個選手走音就沒多嚴(yán)重，又有伴奏的遮掩，不仔細(xì)聽的觀眾或許還聽不出來。
而蕭白那個走音走得仿佛從南極走到了北極，把一首經(jīng)典老歌唱出了新歌的感覺。
只要聽感沒問題的人，一聽就會覺得不對勁。
林秀妍遞了個話筒給蕭白，按照流程，蕭白需要說些感言。
只是這會兒的蕭白沉默不語，從他臉上慌亂的神情能看出他目前已是不知所措。
節(jié)目組的人在此之前，從來就沒對這些素人選手們說過，如遇淘汰該怎么辦。
這突然而來的淘汰消息，仿佛晴天霹靂一樣，讓蕭白呆立當(dāng)場，而又默然無言。
蕭白的茫然無措，也讓林秀妍遞出話筒的手僵在半空，她一時有點懵。
舞臺就此仿佛凍住，安靜而尷尬。
楊軒看了蕭白一眼，這種不知所措的感覺他體會過，他也很理解。
初次背著吉他去首都賣唱的時候，他不知所措。
被城管沒收設(shè)備并罰款后，他不知所措。
在酒吧駐唱，被醉酒的客人砸酒瓶子，他不知所措。
這種完全無法預(yù)料的體會，很深刻，且很無助。
而這時，觀眾席里。
有的觀眾表現(xiàn)出不屑一顧，剛剛蕭白的表演確實太差，以致于讓他們覺得是浪費門票錢。
有的觀眾打起哈欠，好似想快點跳過這個環(huán)節(jié)。
有的觀眾不耐煩起來，吹起了口哨。
“加油。”
舞臺上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讓觀眾們聞聲而望。
楊軒從最右邊徑直走到中間，給正處于茫然中的蕭白一個擁抱。
老媽說過，人這一輩子必定會經(jīng)歷失敗和嘲諷。
如果沒覺得失敗，那只是自己自認(rèn)為。
如果沒覺得被嘲諷，那只是附近的人演得好。
如果在失敗和被嘲諷后有人訴說和鼓勵，那或許便能很快重整旗鼓。
楊軒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在節(jié)目中如此做法，他一直都還緊張著呢。
可他就是想這么做，沒有為什么。
“加油?！?p> 宋嘉倫緊隨大哥步伐。
他也有安慰蕭白的想法，看蕭白落寞得無法吭聲的樣子，好心疼。
但他不敢動。
自從知道這節(jié)目有億萬觀眾收看，他就老實了。
距離蕭白僅是五步之遙，但這之間仿佛是隔著一條太平洋一樣讓他不敢跨越分毫。
——還是大哥勇敢，填平了這條太平洋！
“加油?！?p> 另兩位選手紛紛效仿。
蕭白愣了下，臉色明顯回轉(zhuǎn)，沖著楊軒看了眼，目光中透著謝意。
林秀妍也是松了口氣，她第一次當(dāng)主持人，訪問的選手半天不說話，她也是初次碰到這種情況。
她同樣有些手足無措，差點就冷場了。
楊軒的舉動雖然突如其來，但好在也算是給她解圍了。
林秀妍看了眼楊軒，嘴角微微一翹。
——靚仔，人品不錯喲！
謝小歡自顧在一旁微笑，默默贊賞著楊軒，以及選手們。
他久經(jīng)名利場，看慣了娛樂圈風(fēng)云。
回頭看。
——這才是我想看到的年輕人模樣。
嘩啦啦——
驟然，現(xiàn)場觀眾的玩具手掌爆發(fā)出響亮的拍打聲。
以及，此起彼伏的“加油”和鼓勵。
后臺，四十五位選手本看著蕭白那孤寂的身影，莫名有種感同身受的悲傷，而楊軒連帶其余選手的舉止，讓這抹悲傷仿佛是冰雪消散而又熔聚成溫暖。
“加油。”
“加油?！?p> “加油……”
選手們低吟著，不知是為自己鼓勁，還是為蕭白鼓舞。
而不知不覺間，他們也對這場選秀，從內(nèi)心中發(fā)生了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感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