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了。澄玖正要走，鳳飛老師突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澄玖，你跟我來?！?p> 澄玖一臉迷茫地跟著她來到山崖后的草叢中。“老師知道，你其實是會飛的，只不過不像其他同學那么好，對不對？”
澄玖點了點頭。
“今天老師去了你家里，剛好遇上了一些事情，我想，你今天不宜回去住了?！?p> “老師您去……我家了？”澄玖驚恐的語氣問道。
“不，老師沒有進去，沒有和你父母打照面?！背尉潦媪丝跉狻?p> 鳳飛按照點名冊上記的地址來到澄玖家門口，遠遠地竟聽到爭吵聲。
是的，正是澄玖的父母在爭執(zhí)。
“你知道她現(xiàn)在什么情況嗎？”母親扯著嗓子說，“她的飛行水平達不到標準，很難跟著大部隊一起去過冬！”
“那又怎么樣？一個小女娃，自己不努力，一天到晚就知道玩，還小小年紀談戀愛，你說，帶她去過冬有什么用！還不如讓她在這里自生自滅?！?p> “可是，”母親的情緒越來越失控，“她是我的親生骨肉，不是你的，你當然不理解我的痛苦！要是她是你自己的親生女兒，你忍心看著她無助地死去嗎？你忍心那么多次下手去打她嗎？我這么久跟著你，還不是為了要把她拉扯大，如果不是為了她，我寧可獨自生活?，F(xiàn)在你告訴我，要對她的離開不管不顧，試問，我做的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你現(xiàn)在才告訴我她的水平有問題，讓我來幫忙？你真以為我能夠點石成金呢??？”
“我要是早告訴你了會怎么樣？以你的脾氣，嗯？和你住在一起才三天，我七天大的兒子涪沄就死在你的手里，你說，我怎么還敢把女兒的事告訴你？況且，女兒本來就不愿意和我們多說話，這件事還是前幾天老師找了我，我才知道的。”
“你要是嫌我暴躁，就不要跟著我啊！一邊說我怎么怎么不好，一邊花我的錢吃我的飯，你這算什么意思？澄玖的飛行，你明明自己也可以幫，為什么不幫？拖到最后一刻來告訴我？我承認是我打死了你兒子，但這回，是你的懦弱害死了你的女兒！不要來怪我！”
隨后是摔東西的聲音。鳳飛老師于是沒有再往下聽……
“所以說，原來我不是我爸親生的？”
“按他們的說法，是的?！?p> “我哥……”澄玖說到這里，話音開始發(fā)顫，“是被我爸……害死的？”
鳳飛老師點了點頭。
“哇……”澄玖一下子泣不成聲，不僅是因為對哥哥的緬懷，更是因為，自己一旦在這里自生自滅，父母，不，父親，那個殘忍地毒打自己的父親，根本不會為此悲傷、為此后悔。她會在這里無人過問地死去，被皚皚白雪所掩埋。想到這里，曾經在熒清面前思忖“長痛不如短痛”的她，竟爾忽然對死產生了恐懼。
“鳳飛老師，現(xiàn)在還來得及嗎……”
“嗯？什么？”
“我要飛……我要和大家一起到南方去過冬……我……”
三天后，課間，惠鳴老師和鳳飛老師的閑聊。
“我真是不敢相信，”惠鳴老師難得面露喜色，“剛一開始連飛都飛不起來的澄玖，進步那么可喜，再加上這三天沒日沒夜的練習，已經很有希望能和大部隊一起南飛了?！?p> “真的??！”鳳飛老師似乎比他更加激動。這幾天，鳳飛老師把澄玖接到自己家里，在照顧飲食起居之外，便是監(jiān)督和輔導她的飛行。身為語言老師的她，教起飛行來卻也毫不含糊，儼然母親教導自己親生女兒的模樣。澄玖的進步，雖說是出于鳳飛和惠鳴老師的不懈努力，卻也離不開澄玖自己的刻苦練習，和她發(fā)自內心的想要振翅翱翔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