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張盈花家離得不遠(yuǎn),幾步腳程也就到了。
可司徒姬敲了好一會門都沒人回應(yīng),又靜等了會,最終帶著滿腹的疑慮往回走。
按理說這寒冬臘月的,沒事也不會出門。怎么這家里就沒人呢?
“哎,小祁家的?”好在速度慢,沒走出多遠(yuǎn)就聽到張盈花那爽朗的聲音:“小祁家的,小祁家的,這么早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司徒姬盯著喘氣的張盈花滿是怪異,不過還是等對方稍做平復(fù)后方才遞出了肉:“大娘,這是我昨兒個車費(fèi)。耽擱了張兄弟一日功夫,真是不好意思。”
“咳,都是鄰里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張盈花也不接肉,反而與其擦肩而過,作勢就要開門:“托你們洪福,咱現(xiàn)在什么都有,這肉呀,還是拿回去給小祁補(bǔ)補(bǔ)身子吧?!?p> “家里還有,這是特意給你們留的?!彼就郊щS著張盈花進(jìn)了院子,看張盈花來來回回,不停地翻著,不覺有些奇怪。
“大娘是在找什么東西嗎?要不要幫忙?”
這話聽得張盈花當(dāng)即頓下了手,連連嘆息:“唉,唉?!?p> 這連連嘆息的動作看得司徒姬驟然變了臉色,想著張家不會是遇到什么難題了吧?當(dāng)即迎上了前,搭著張盈花胳膊:“大娘,這是碰上什么難題了嗎?”
“唉,不是我家,是——是陳云。”張盈花嘆息:“昨兒個夜里,在恒兒才到家的時候。突然有人過來敲門,說是愛云家出事了?!?p> “這不,我想著沒事,就和老頭子跟過去看看,誰知,誰知陳云那丫頭被人給打死了。”
說話間兩手還不停地比劃著:“可惜了招娣那孩子,才多大,唉,也跟著去了?!?p> “什么?”司徒姬狠狠掐了把大腿,下意識地問了句:“那愛云呢?”
“愛云,唉,要老婆子我說這事之所以落到這般地步,這其中呀,少不得愛云那丫頭的大手筆。”
張盈花哽著聲:“自上次那事后,陳云連帶著兩個孩子就更不受姚老太待見了。這不,又干起了老本行?!?p> “愛云又是個心氣高的,竟趁著陳云與人茍合的時候,抱著兩人的衣服跑了。害得男人一夜未歸,第二日一大早就被媳婦帶著人堵門了?!?p> 這……
司徒姬目瞪口呆,這——雖然過程曲折了些,可結(jié)果,竟與前世一般無二。
“唉,好了,好了,大娘也不跟你多說了,不管怎么說這人也走了,無論如何,咱也得讓她們體面著些?!?p> 張盈花俯身翻了好久卻只翻了三件衣服:“哎,小祁家的,我記得你先前扯了不少布吧,要不先給大娘用著,回頭再還你?”
看吧,張盈花就是這么個熱心腸的人。
“成,我現(xiàn)在就回去給你拿來。”司徒姬隨手將肉擱在木桌上,拔腿就往回跑。
只是回房間拿東西時,公羊堯已是端坐在床前,給祁蔚看腿了。
見司徒姬回來后趕緊松開了手:“丫頭,這一大早的,去哪了?”
“對了,昨天讓你備的東西呢?”
“喏,都在那呢?!彼就郊е钢鴫潜澈t,從木箱里翻出先前裁好的布,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從那人半夜去張家叫人就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畢竟人走的不光彩,能盡快上路就盡快上路。
等司徒姬抱著布匹到張家門口時,張盈花已是只手扣好門了。
只見她另只手中拿著一捆草席,腋下還夾著幾件衣服。
看衣服陳設(shè),至少有五六成新。
“大娘,給?!睆堄ㄒ晦D(zhuǎn)身,司徒姬就將布匹遞到張盈花空出的那只手中,又從腰間摸出一兩銀子:“大娘別嫌少,我家最近也有些情況,就不過多表示了?!?p> 只是張盈花盯著司徒姬看了許久,就是沒伸手接銀:“丫頭,你,先前的事,你當(dāng)真……”
“過去的都過去了,再說我只是可憐招娣那孩子。”司徒姬也不多說,直接將銀子塞到張盈花的腰帶間。
“丫頭,肉?!睆堄〒P(yáng)了揚(yáng)手中豬肉:“都說了別跟大娘客氣,你看你,每次來都不落空手。”
“大娘,這是應(yīng)該的?!彼就郊妻o不過,轉(zhuǎn)身就跑:“可浪費(fèi)張捕頭一天的時間呢。”
急得身后的張盈花直跺著腳:“嘿,你這孩子?恒兒他身為姚陳捕頭,為民做事——這不是應(yīng)該的么?”
只是司徒姬跑得太快,并沒給張盈花留機(jī)會。
等再回院時,公羊堯已是端著粥碗吹胡子瞪眼在了。
若不是親眼見證柴火上的豬肉和半簍蔬菜,怕不是又要一頓逼逼。
“你說你,這一大早的就不見人?!惫驁蜓鲱^,將碗里的粥一飲而盡。
“春天有利于傷口恢復(fù),等過完年,老夫再給祁蔚做個手術(shù)。”
司徒姬裝粥的手一滯,想著越快越好,感情自己昨日忙了個寂寞?
“別這樣看著老夫,老夫方才已是將箱子里的東西檢驗過了。大差不差。不過你這兩日最好將被子洗下,給他換身衣服,還有房間的衛(wèi)生也多做做。”
說完伸出了手:“這是老夫特意調(diào)的香料,今天就可以點(diǎn)上,對了,務(wù)必確保房間干凈、衛(wèi)生。”
擱下海碗后隨手拿起一塊木柴搖了搖頭:“記得用這些柴火燒些木炭出來,要用的?!?p> “哦?!彼就郊ьh首:“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么?”
“其他的?”正在往左側(cè)廂房走的公羊堯又頓住腳步:“沒了,就是衛(wèi)生做好,務(wù)必做好,避免一切對傷口不利的影響就行了。”
公羊堯再出來時,又背著司徒姬上山的背簍,一個俯身,竟將司徒姬換來的鋤頭也給帶上了:“也虧得這兒山多,至今屬于東熾。”
看吧,愛國的情懷,自古——骨子里就有。
“神醫(yī)要不等等?我先烙兩個餅子?!?p> “不了,離得又不遠(yuǎn),一會顛著顛著也就回來了?!惫驁?qū)⒉窦苌系暮Y子輪流顛了會,拿起其中一味藥嗅了嗅,復(fù)又放了下來:“阿沐,好了沒??!”
“嗯?!焙嶃逑春猛牒笥謨袅讼率郑@才上前接過背簍:“快進(jìn)去給你相公送點(diǎn)飯吧,都這會了還沒用飯呢?!?p> “嗯?”
“嗯什么嗯,就你相公那性子,也就你受得了他?!惫驁蛞皇至嘀z頭,單手撫著胡須,率先踏出了門。
徒留簫沐尷尬地陪著笑:“別介,師傅他老人家就這性子,其實人不壞的?!?p> “我知道的,謝謝簫大哥。”司徒姬又打了碗粥放在木板上,這才端起木板,施施然地往右?guī)孔呷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