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潯順著光亮慢慢前行，大概五六米的樣子。他就到達了一片光亮開闊的地。卓潯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這樣狹小的通路盡頭，竟然有這樣一塊兒沒有盡頭的世界。青山環(huán)抱，綠水清流，嬌花隨意的生長在山間和堤岸。還有閃著銀光的瀑布，從山頂飛流而下。那瀑布仿佛自帶生命，歡快的拍擊著水面，濺起水滴變幻出不同的花朵模樣。而在落入深潭后，真的呈現(xiàn)出落花的樣子。在瀑布深潭的另外一側，有七八個人正跪坐著品茶?？匆娮繚?，其中一人還揮了揮手，似乎讓他過去加入。
卓潯也對那些人揮了揮手，就要拔腿前往。但是，路呢？
“路呢！”
卓潯大聲的朝剛才向他揮手的那人喊著。隨即山谷回蕩著他的聲音。
卓潯連忙收聲，但空蕩蕩的青山綠水中依舊不斷的回蕩著他的話：
“路呢…路呢…”
“一次成破痞漢，或可終生成破痞漢?！?p> 伴隨著卓潯的回聲，有一個女字調侃的話音也徐徐回蕩著回聲，聲聲提醒卓潯，他，是個破痞漢。
“你是誰！憑什么罵我?！?p> “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憑什么罵我…憑什么罵我…憑什么罵我”
……
“哈哈哈，我只是要矯正你剛才心里說錯的詞語，你是個糙爺們，所以，你是破痞漢?！?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女子的話提醒卓潯，剛才他在電梯間的心里話都讓這女子窺聽到了。卓潯不再回應女子的話，環(huán)顧青山綠水，看來只能從水中游過去了。
卓潯退去鞋子，望向水面。深邃的水面下是奇光異彩的小魚，那樣的光彩讓卓潯喊不出名字，不是他能接觸到的知識，可以直接表達出來。不能準確的去將那些顏色：是金黃帶粉藍，還是銀棕帶抹茶綠等等，注入此類的。
水中的小魚似乎更懂這些色彩，歡快在水中游來游去。只是，卓潯伸手去撈水著的小魚，他發(fā)現(xiàn)，這水中竟然沒有自己的倒影。卓潯思考良久，覺得奇怪。
“奇怪就奇怪吧”卓潯心想，“這是南卿的地方，什么奇怪的事情不會發(fā)生呢？先游過去再說吧。”
卓潯縱身入水，身體瞬間覺得清涼。絲絲涼意并沒有讓卓潯覺得寒冷，反而這種水流細細劃過身體的感覺，讓卓潯感到很舒服，且很熟悉。身邊小魚簇擁在他的身旁，隨著他前行而前行，跟著他反轉身體而反轉。卓潯感覺他就是水，小魚是他的衣服，深邃的潭水就是他的家。
卓潯停下滑水前行的身體，直立在水中。雙手攔魚兒入懷，小小的魚兒似乎也投卓潯的心意，扭動著小小的身體，配合著卓潯的懷抱，依偎在卓潯臉頰，胸前，臂膀中。
“你們怎么這樣可愛?！弊繚g快的在水中對小魚溫柔的說著。
小魚們隨機也在卓潯懷中翻動著身體，原地打轉似的游動著，看的卓潯心里癢癢，不由得笑的咯咯。
無論是卓潯在水面發(fā)聲，還是在水中嬉笑，那水卻從沒讓卓潯呼吸困難，說話受阻。
卓潯伸出一根手指，立刻就有一只小小魚游浮在他的指尖，卓潯問指尖的小魚：
“你是誰？”
小魚竟然一張一合著小嘴，仿佛再告訴卓潯，她是誰。
“你怎么這樣可愛，好像聽得懂我說的話一樣?！?p> 小魚再次努力的開合著小嘴，仿佛再應征卓潯的話，吐著泡泡，在上升水面的時候，一個個小泡泡匯集成不同的符號，只是，卓潯沒注意到。
卓潯在水中和小魚們玩的不亦樂乎，岸上曾發(fā)聲調侃卓潯的紅衣女子再次隔著水面說道：
“怎么貪戀玩樂，忘了你為何入水了嗎？”
卓潯隔水望向聲音的來源，卻忽視了自己竟然可以在水中清晰的聽到岸上的話語。
隔著波光粼粼的潭水面，見一周身著紅衣的女子，正一臉笑容的看著自己。那女子的的面容，并沒有她的話語讓卓潯討厭。甚至，她的面容讓卓潯感到一絲熟悉。卓潯不由得問自己，她是誰？怎么和深潭的水，小小魚一樣的熟悉。只是，不同的是。小小魚們讓他感到溫暖，和不設防。那女子，他想起來了，這個女子正式在飛機上，和文汐一起搶救過的樂一的老師。
卓潯想到這兒，心中不由的一緊，他有點懷疑，這個女子也參與了南卿忽悠自己的行動。
卓潯放下小小魚，登上岸。并在他走了兩三步后，濕漉漉的衣服，就變未曾沾水一樣。
岸上茶臺邊，南卿已不是煎餅果子小老板的打扮，換上了卓潯曾在機場翻天覆地時的衣服。
在南卿的左上手，也就是茶臺的正中位置，一位白衣長者閉目養(yǎng)神。在長者的左側就是一直言辭尖利的紅衣女子。灼宇，文汐挨著南卿的右手端坐。
紅衣女子的左手，是那個話很多的樂一同學。今天此刻，樂一同學并沒有如往常一樣，忙碌的記錄著，未來可以能成為素材的文字。
在長者的對面是他曾經熟悉的書赫，是的，曾經熟悉的書赫。因為此刻書赫除了長相是卓潯熟悉的樣子外，感覺上似乎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書赫見卓潯上岸，他發(fā)出極具穿透力的男中音：
“來，坐我右手來，挨著樂一?！?p> “書赫，你變聲了。”
卓潯此刻到是恢復些往常的性子，尤其是經歷了這么多后，書赫在他眼中視如親人。他來到書赫的右手，上前扶著書赫的肩頭，繼續(xù)問道：“你看起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了。聲音，眼神”
書赫抬抬眉毛，在拿下卓潯扶在自己肩頭的手后，順勢扶著卓潯做在他的位置上。
這樣的書赫，讓卓潯很不自在。曾經鞍前馬后的服務他的廠家代表，現(xiàn)在一副長者的模樣。
“卓潯，這是咱們的長老，剛才和你說話的是曦禾，她就是個心直口快的人?！?p> 南卿說話間，曾在電梯間遇到的花俏少年不知何時已落座在長老身邊。曦禾還禮貌的朝少年頷首致意。并和樂一順勢向卓潯方向移了移，給少年留出寬松的位置。
“這是，北洋……”
“認識，長老的兒子?！弊繚≌f道。
“兒子？”南卿反問。
“我兒子，好??！北洋，怎么樣，認嗎？”
一直神秘的長老，被卓潯的話一秒破功，瞬間在排座都充滿等級的嚴肅茶臺上，氣氛變的和諧起來。
北洋努努嘴，說道：“老東西，你想的美?！?p> 長老聽后更是哈哈大笑，南卿隨即符合道：“領主大人著話里帶有深意啊?！?p> 南卿話落，隨即長老，鶯洛，書赫也隨機哈哈大笑，承托著灼宇，卓潯，文汐，樂一一臉的蒙圈。
“原想陪著云戰(zhàn)修回真身，沒想到來了沒兩天，就要回去，才不認這個老東西當父親，都是被他……”北洋說道一半停了下來，努力思考著什么。
“被他如何？”一臉嚴肅的書赫問道。
“現(xiàn)在這里有個詞語，叫什么來著，就是被哄騙來的意思，又有點喜感，語氣也沒那么重的詞語。
“忽悠，被他忽悠過來的?！标睾桃荒槢]好氣的樣子。
“對，被他忽悠過來的，還是曦禾姐姐懂我。”北洋語氣帶著撒嬌的語氣。
“不是我懂你，誰不是被忽悠過來的呢?！柄L洛話里有話，一旁的書赫此刻表情也略顯不自在。
灼宇，文汐一旁那是聽的越來越蒙圈。
南卿立馬替書赫解圍，說道：“各位尊者，我們切入正題吧?！?p> 卓潯本認真聽著幾人拌嘴，分析著幾人的關系，南卿切斷話頭，算是觸了他的眉頭。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一路都讓人跟著我。不信任我，就別讓我來?！?p> 卓潯的話讓周遭的人都嚴肅起來，南卿立刻問卓?。?p> “你說一直有人跟著你，都是什么人。”
“隔壁基藍保險公司兩名掃地的員工。”北洋冷冷的回答道，“剛才一直尾隨著卓潯，卓潯也完全不避諱他們一路跟過來。所有，在卓潯進樓前，我讓保安把他們送回公司了?！?p> 南卿聽后點點頭，說道：“我說北洋一直對卓潯有敵意，現(xiàn)在看來，一切都清楚了。北洋啊，你就算了吧。不是卓潯不隱藏路線，還帶了外人找過來。是他一直認為，這兩個人是我派來監(jiān)視他的?！?p> 卓潯聽后依然不信，他說：“挨著的兩棟商務樓，不會是一家公司嗎？一路跟著我，還問我黃金面具的事情。不是你派來監(jiān)視我的嗎？一圈人幫助著你編謊話?！?p> 南卿聽后眉頭微皺，北洋原本松懈下來的面容，再次向卓潯投去不友善的目光，長老也恢復了嚴肅的表情，書赫眼中透出失望，他想了想說：
“沒有信任，就無法并肩作戰(zhàn)。卓潯，南卿說，那兩人不是，就不是。”
“卓??？真是今非昔比了。不在喊卓老師了？”卓潯道，“你被洗腦洗的徹底啊。”
“我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在不同場合里的身份。在工作中，您仍然是我的卓老師。在這里，你就是我口中的卓潯?！?p> 卓潯眼中透漏著異樣，心中感嘆世人多變。不自覺的將自己的身體向距離書赫遠一點的地方移動。深潭中的小小魚似乎也能感受到卓潯的心情變化，也快速的游來游去，似乎想要安慰卓潯的樣子。
北洋再也忍不了這樣的卓潯，從長老身邊飛身一躍而起，落在卓潯身邊，飛起一腳將卓潯踢入深潭。卓潯躲閃不及，在北洋大力的推動下落入譚中，并急速朝潭地落下。
這次卓潯并沒有得到深潭溫柔的對待，隨著墜入越來越深，深潭的水溫越來越冷，水流也變的鋒利，拉割著周身的皮膚，仿佛在一塊兒一塊兒的破掉卓潯的皮膚。
卓潯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漸漸他的雙眼變的模糊。在深潭中經歷著，他認為永遠沒可能遭遇到的一切景象：
有文汐甜蜜的微笑，和文汐的嬉笑，嬌怒，翻飛的衣裙；
還有眾多的鮫人，在月食黑暗中，低吟著攝人心脾的歌聲。歌聲穿透月食的黑暗，并在月光再次普照大地時，伴著歌聲，每一個鮫人都剝掉他們尾部的魚鱗，朝一個方向拋去。
更有不同時代的書赫和他面面相對，說著什么，聽得見，卻聽不懂的話。
……
突然，在卓潯的視覺內，一片妖紅的陽光刺痛他的眼皮。即時他心里清楚自己在深潭中，不可能有陽光射入，但依舊能感覺到眼珠的疼痛。
卓潯掙扎，他要逃離夢境，沖出深潭。但無論卓潯如何掙扎，那片妖紅依舊壓向他。不但眼睛刺痛，皮膚也開始感受到疼痛，恍惚見，卓潯能感到在這片妖紅中，一張巨大的臉要從那團紅中探了出來。并用刺耳的聲音，不斷問著卓潯：
“怎么樣？怎樣樣了？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