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這是一盆魔水
夜幕降臨，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被燭光照耀，若隱若現(xiàn)的映射出一干人等的身影。
當(dāng)夜子時，縣令府所有的家仆與捕快靜立于花園。
李威正襟危坐于椅子上，漫不經(jīng)心的品著上好的茶水。
而在他身后，還站著兩個身著黑衣的魁梧壯漢，他們兩個手上還各自拿著粗壯的棍子。
看著一干人等到齊，李威睨了立于身旁的三娘一眼。
三娘立刻意會，走上前兩步朝眾人朗聲道：
“諸位想必十分疑惑為何會這么晚了還要召集大家來此，實乃事出有因。慧兒姐姐被趕出府的消息想必大家也略有耳聞，她是細作！辜負了大人多年來的信任?！?p> 眾人一聽這話，有詫異，有了然，有欣喜，有慌亂。
三娘審視了他們一眼，繼續(xù)道：
“你們當(dāng)中一定還有誰人的細作，只不過大人出于好心沒有揭穿罷了?！?p> 三娘說著，指向一旁放在桌子上裝滿了水的水盆。
“這是一盆魔水，只要將雙手浸入水中，如果里面的水沒變就證明這個人沒有問題。如果變黑了就說此人正是細作！”
三娘說完，目光犀利的掃過了眾人。
眾臉上的神情可謂是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三娘繼續(xù)誘導(dǎo)道：
“當(dāng)然了，如果有誰現(xiàn)在承認，也為時不晚，大人不光不會為難這個人，還會賞賜給這個一筆銀錢回家安度此生。不過……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然而事后卻被揪了出來，可就要當(dāng)心你們的腦袋！”
李威也趁此附和道：
“不錯！只要你們誰是細作亦或是為誰做事的，都可以提前交代清楚，本官必會厚待各位！”
語罷，整個花園只有風(fēng)吹樹葉，湖水潺潺流動的聲音。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不多時，竟真有一道身影上前了一步。
“奴……奴婢有罪……”
“杉兒？”三娘詫異道。
此人三娘認得，是住在同院的杉兒，平時話不多，做事也謹小慎微。
不光三娘詫異，在場的眾人也很是驚訝，這個平時話不多的人竟然會是細作！
人都有著從眾心理，見有人跳出身份，自然也會有人壯著膽子跟隨。
果不其然隨后又有幾人主動跳了出來。
有青蘭院熟悉的人，有其他院三娘見都沒見過的，還有身為黑牢掌管刑罰的捕快。
三娘看了眼臉色越發(fā)難看的李威，趕緊趁著在他發(fā)作之前，朝跳出來的幾個人說道：
“你們也不必慌張，可以站出來到我的身旁?！?p> 幾人聞言，只好聽命走到了三娘身側(cè)站了一排。
三娘再次開口詢問道：
“還有人要主動承認的嗎？”
三娘環(huán)顧眾人，見鴉雀無聲，故作哀嘆道：
“哎～既如此各位就依次上前來試驗吧，如果說……”
就在這時，一道沙啞的聲音打斷了三娘的話。
“你說了這么多，又怎么驗證你不是細作呢？”
三娘詫異的朝那人看去。
只見正是半天前才在黑牢中見過的郭凡。
三娘還想開口，他便搶先說道：
“慧兒姑娘日前人還好好，怎么就被當(dāng)成是細作趕出了府？反而是你這個不見經(jīng)傳的小丫頭頂替了慧兒的位置，莫不是有人居心叵測，蓄意陷害！”
“居心叵測，蓄意陷害”八個字郭凡咬字咬的極重。
李威本就對慧兒還留有情誼，現(xiàn)下聽郭凡這么一說，倒好像是三娘使了什么計謀想要上位。
李威看向三娘的目光再次生出嫌疑。
三娘見勢不妙，底氣十足的駁斥道：
“我居心叵測？那你又可曾知道慧兒她作為大人最親近最信任的人，竟然敢往糕點里下毒！如果不是我瞧出來了，大人現(xiàn)在還能不能坐在這里都是兩說！”
“別說她是細作了，就單拿出來她毒害朝廷命官這一條罪名，就足夠她抄家問罪的了！”
三娘的話如雷擊般擊中了李威的內(nèi)心。
郭凡更是驚的無話可說。
三娘繼續(xù)乘勝追擊。
“我倒還想問問你呢！你這般維護慧兒又是何居心呢？莫不是跟慧兒是一伙兒的！”
“你！”
郭凡倒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有這般氣勢，欲說出口的話停在了嗓子眼，難受至極。
一時間情勢急轉(zhuǎn)直下。
這時李威出聲叫停道：
“好了！郭凡你的疑心病又犯了，慧兒是細作并且欲加毒害本官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不容置疑。至于綠荷她是否也是細作，你更無需多慮，她的身家最為清白，本官已經(jīng)清楚?，F(xiàn)下就是要驗證你們了。”
“可是……”
郭凡本欲再說些什么，但卻被李威嚴聲制止。
“哼！本官的意思也要質(zhì)疑嗎？”
郭凡啞口無言，內(nèi)心更是憋悶不已。
三娘看在眼里，也深知自己經(jīng)過這次事件，也是徹底在眾人面前失了威信。
盡管李威親自開口說明自己身份清白，但卻也站在了風(fēng)口浪尖，給眾人也留下來借機上位，狐假虎威的印象。
想到這里，三娘朝李威微微一福。
“大人息怒，奴婢雖得大人信任，但不做點什么恐難以服眾，奴婢就借這魔水一用，證明自己！”
李威聽此，也故作哀嘆道：
“好吧，就先由你先行做個示范也好。”
“是！”
三娘再次頷首福了一禮，而后徑直朝放在桌子上的魔水走去。
三娘沒有片刻猶豫，將雙手浸入水中。
眾人均是一臉的驚異與好奇，然而等候片刻也不見水中有任何變化。
三娘將手拿出，漫不經(jīng)心的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拭著。
“這下可否證明奴婢的清白？”
三娘說著，還得意的朝郭凡一笑。
郭凡此刻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李威點頭回道：
“那是自然！郭凡，這下你可放心了？”
“哼！”
郭凡仍略有不服的冷哼了一聲。
然而李威接下來的話卻是令郭凡冷汗直冒。
“既如此，那就由你先帶頭開始吧！”
郭凡聽此，彎腰抱拳一禮：
“大人，屬下……屬下近日偶感風(fēng)寒，恐不宜沾染冷水。”
李威現(xiàn)下已經(jīng)沒了好脾氣，單手握拳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敲，怒斥道：
“郭凡！你一而再再而三挑事也就罷了！怎么現(xiàn)在連讓你帶頭驗證這點小事都要打馬虎眼？真當(dāng)本官是傻子嗎？”
“屬下怎敢??！屬下……屬下……”
郭凡嚇得連忙跪下，嗓子眼里像是塞滿了釘子似的，吐也吐不出來。
李威眉毛一仰，怒瞪著郭凡道：
“不是不能沾染冷水嗎？鄭文鄭武！將郭凡庭杖三十大棍！讓他真的下不了床！”
話音剛落，李威身后嚴陣以待的兩名魁梧壯漢走上前將郭凡扣押住。
郭凡不敢置信的搖搖頭：
“不！大人恕罪！大人饒命??！”
然而李威的話向來都是不容置疑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鄭文鄭武手中的棍棒重重的打在自己的身上。
“饒……饒命……大……人?！?p> 郭凡被打的想說出口的話只能硬生生的憋回去。
才打了幾下，郭凡的口中就猛地噴出鮮血。
由于三娘離得較近，幾滴血漬也濺到了三娘的裙擺上。
三娘哪里見過這種架勢，不自覺往后退了幾步。
郭凡沙啞的嗓音讓他的每一聲慘叫聲都顯的扭曲與恐怖，棍棒打在皮肉上的聲音亦是讓三娘心驚肉跳，渾身忍不住的顫抖。
靜立站著的家仆們，也無一不被這種情形嚇到，尤其是主動承認自己是細作的人，更是被嚇得瑟瑟發(fā)抖。
然而李威卻像沒事人一樣，恰似在欣賞一副好畫般，悠閑的品著茶水。
他邊品著茶邊朝眾人幽幽的說道：
“實話跟你們說吧，這盆水根本不是什么魔水，而是本官為了驗證你們究竟是別有居心，還是本分忠心所說的謊言?！?p> 李威也不管眾人究竟是何想法，放下茶盞從椅子上站起。
而后徑直朝主動承認自己是細作的那幾個人走去。
“你們敢主動承認，本官自然也不會虧待你們，之前本官的承諾自會兌現(xiàn)。畫眉，事后去府庫里給他們各自提出來一百兩銀子！”
“是！奴婢曉得了！”
站在家仆一眾第一排的畫眉自是不敢懈怠。
杉兒幾人聽此，也都露出欣喜的神情。
“多謝大人賞賜！”
轉(zhuǎn)而，李威卻變了一副扭曲而又陰狠的神情，命令道：
“來人吶！把這幾個吃里扒外的東西壓下去，割去他們的舌頭，挑斷他們的腳筋！”
此話一出，不光杉兒一驚，三娘內(nèi)心也是一震。
但她也很快便想通了，想要讓十里八鄉(xiāng)都臭名昭著的貪官放過對自己不利的人，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杉兒等人求饒的聲音與郭凡被庭丈的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給這個寂靜無眠的夜晚填了幾分凄冷。
怨鬼侵擾也不過如此了吧？
縣令府寂靜的花園，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凄厲刺耳的慘叫聲總算停了。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那幾個細作如何被割去舌頭，聽著他們慘叫聲更是刺激的頭皮發(fā)麻。
而李威卻是十分愜意的品著茶水，好似那血淋淋的一幕沒有發(fā)生般。
李威睨了一眼已被打的皮開肉綻的郭凡。
“鄭文鄭武，把郭凡送下去安置好，至于他的職位就先隨便找個人頂替上?！?p> “是！”
鄭文鄭武抱拳一禮，而后兩人一左一右拖住郭凡的胳膊，將他架著拖了下去。
看著郭凡懸空的腿腳，三娘冷不禁的打了個寒顫。
緊跟著李威的聲音如暗夜幽冥般再次響起。
“看到了嗎？今日之事只不過是給你們的一個警醒，如果要讓我發(fā)現(xiàn)你們誰還敢吃里扒外，可就不止如此了！”
“奴婢/奴謹記大人教誨！”
包括三娘在內(nèi)的一眾紛紛行禮應(yīng)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