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在于夜禾夸獎自己,難過在于夜禾只夸獎了自己的廚藝。
羨予在腦海中翻出夜禾喜歡吃的菜,拿起一旁的公筷給夜禾夾菜。
“羨予,別只顧著給我夾菜,你自己也吃些?!币购趟坪踺p笑了一聲。
“好?!绷w予低頭扒著飯,像個乖巧的小孩子一般。
“很乖。”夜禾瞇著眼睛笑道。
羨予身體頓時將住了,紅暈爬上了臉頰與耳垂。
夜禾低頭安靜的吃著菜,不再言語了。
羨予心不在焉的扒著飯,耳垂的紅暈逐漸加深。
一段有些緊張的用膳時間結(jié)束。
羨予用完膳之后便回御琴閣授課去了。
夜禾將自己困于書房處理御書房送來的政務(wù)。
夜晚緩緩的降臨,又下起了雪,雪絨好似自由的女子一般,在空中舞動著妖嬈的身軀。
羨予坐在階梯上,看著這場不大不小的雪,眼中帶著羨慕,羨慕的是雪還是自由自在的雪絨?
我猜想的是,羨予在羨慕自由自在的雪絨。
事實上,羨予確實是在羨慕雪絨。
羨予回憶起白日時路過太醫(yī)院看見醫(yī)女到達年齡收拾行李準(zhǔn)備出宮的場景,整個臉龐染上了一層落寂,可惜啊,自己是琴師,這輩子或許只有死后才能離開皇宮之中。
過了許久,雪逐漸大了起來。
雪中有一個撐傘的身影正朝著羨予的走去。
夜禾穿著一身鵝黃色長袍,披著芙蓉色的披風(fēng),面帶著微笑看著頹廢的羨予。
“國師大人……”
忽然一陣涼風(fēng)吹來,羨予的身子與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很冷嗎?”夜禾將青色的傘放在地上,慢慢的解開自己的披風(fēng)帶子,將芙蓉色的披風(fēng)披到羨予身上,還貼心的系上了帶子。
“國師大人。”羨予帶著哭腔抱著夜禾的腰。
羨予不敢求夜禾讓皇帝下旨放自己出宮,既不敢也不想,他不想讓皇帝為難夜禾。
“誰欺負你了?”夜禾撫摸著羨予被風(fēng)吹的散亂的長發(fā),語氣中帶著些心疼與無奈。
“沒有?!睕]有人欺負他。
羨予在那鵝黃色的長袍上留下了自己的淚水。
夜禾蹲下身子捧起羨予那張哭的嬌弱的臉,微微嘆著氣道:“天冷,哭久了傷身子,在外面待久了容易感染上風(fēng)寒?!?p> 羨予暈著腦袋帶著夜禾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夜禾看著房間中的擺設(shè),忍不住開口道:“冬季了,他們沒給你拿木炭嗎?”
“有…我沒有用?!绷w予迷糊的從桌上到了被茶遞給站的筆直的夜禾。
“羨予,你感覺不到冷的嗎?”夜禾將剛接過的茶杯放在桌子上,俯下身子正視著坐在椅子上的羨予,低聲說道:“羨予,穿這么薄,還不烤炭火,你是想死在這里嗎?”
“沒有…”羨予用泛著紅的眼睛看著夜禾,喃喃道:“我想把木炭攢著拿去換東西……”
夜禾微微嘆了口氣,從腰間的荷包里拿出哨子,輕輕的吹響。
羨予有些不解的呆呆看著夜禾,臉上盡是迷茫。
突然之間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夜禾對著門外的人吩咐道:“去把我?guī)旆恐械奶繝t拿過來,再去取些木炭過來?!?p> 門外的影子很快就消失了。
過了不久,敲門聲再次響起。
夜禾將門打開,外面的人拿著東西走進屋子,選了個極好的位置擺放炭爐,還貼心的將點燃的木炭放進了爐子當(dāng)中。
夜禾看著還有些迷糊的羨予,輕聲說道:“睡吧,我先回去了。”
“好?!绷w予呆愣的點點頭。
深夜,羨予身上異常的灼熱,好似是身在炭爐當(dāng)中。
清晨,雪停了下來,宮人們正在外面掃著積雪。
禾院。
夜禾忽然間想起昨夜羨予臉異常的發(fā)紅,有些焦急的走向外面,對著一旁守著的安寂說道:“找?guī)讉€太醫(yī)去羨予的院子一趟?!?p> “主上先把衣服穿好,別感染了風(fēng)寒,奴婢這就去?!卑布劈c點頭,朝外面走去。
夜禾穿了件雅青色的毛絨長袍,披著牡丹披風(fēng),快速的朝著御琴閣走去。
羨予所居住的院子內(nèi)。
羨予滿臉潮紅的躺在床上,一旁正有太醫(yī)給他把著脈。
“他怎么樣了?”夜禾剛進屋子就問到。
太醫(yī)恭敬的回答道:“羨予公子感染了風(fēng)寒,微臣這就給公子扎幾針,等會兒再讓人煮些藥拿過來?!?p> “嗯,他什么時候能醒?”夜禾淺淺的呼吸了一下,又道:“安寂再去拿些炭過來?!?p> “好?!卑布诺椭^轉(zhuǎn)身朝外面走去。
“扎完針應(yīng)該就能醒了?!碧t(yī)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夜禾對羨予的重視程度。
“阿湫~”夜禾手掩蓋著鼻子,側(cè)著身子打了個噴嚏。
太醫(yī)抬眼問道:“可要微臣給國師把下脈?”
“先給他把針扎完?!币购滩]有拒絕。
很快,十幾根針扎完了。
太醫(yī)拿著絲帕擦了下手,然后輕輕的把上夜禾伸出的手。
“國師,您也感染風(fēng)寒了,并不嚴重,微臣現(xiàn)在就讓人去煮藥。”太醫(yī)說完話之后便退了出去。
床上的人兒悠悠轉(zhuǎn)醒,剛要動彈便聽見夜禾的聲音。
“別動,你身上有銀針?!币购虒⒁巫优埠罅艘恍?,啞著聲音說道。
“國師大人……你怎么過來了?”羨予側(cè)著臉看著夜禾,眼中帶著些驚訝,腦海中閃過一些模糊的記憶。
一瞬間,腦海中的記憶變得清晰無比,羨予臉上的紅暈好像更加深了。
“你感染了風(fēng)寒,我過來看看?!币购虛沃驗楦腥撅L(fēng)還有些疲憊的臉,雙腿交疊著。
“國師大人要不出去吧?別過了病氣?!绷w予身子好像往床的內(nèi)側(cè)靠了靠。
“不巧,你的病氣在昨夜就過給了我。”夜禾閉著眼睛養(yǎng)神。
“抱歉?!绷w予聲音有些怯弱。
“不必道歉,瞇會兒吧,養(yǎng)養(yǎng)神?!币购淘俅蝹?cè)著臉打了個噴嚏。
羨予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安寂走到門口的時候便看見了房間中的這一幕,在進入房間的時候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的將炭點燃放進爐子當(dāng)中,輕聲的挪動著步子,拿起一旁柜子上干凈的小毛毯蓋在夜禾腹部,然后關(guān)上門,守在門口。
兩刻鐘過去。
之前的太醫(yī)端著兩碗要慢慢的走進屋子里。
安寂察覺到了太醫(yī)的視線,開口喚道:“主上?!?p> 羨予身上的針被太醫(yī)取了下來。
夜禾睜開眼,端著桌上的藥碗送入嘴邊,一碗苦澀的藥很快就下肚了。
羨予皺著眉將苦澀的藥喝完,那張精致的臉在喝完藥之后些扭曲。
夜禾接過安寂遞來的蜜餞,走向床邊,將蜜餞送入羨予殷紅的唇瓣當(dāng)中。
太醫(yī)低著頭收拾完東西,快速的退了出去。
安寂將門關(guān)上,以免冷氣傳進去。
“謝謝國師大人?!绷w予低著頭柔聲道謝。
“再瞇會兒吧?!币购虒⒘w予身上的被子掖好,然后蓋著毛毯坐在椅子上繼續(xù)養(yǎng)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