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跟你一個姓
小老弟喜滋滋地吃著糖,沒有精力去哭,林瑄感覺整個世界終于清凈了。
“大白兔奶糖。”
林瑄說道,他看了看手中的包裝紙,這系統(tǒng)還挺貼心的。
乳白色的包裝油紙上沒有圖案,也沒有文字,省的他無法解釋。
“大白兔奶糖?”
林瑯低頭,若有所思。
大白兔奶糖,難道是大白兔奶水做成的糖?
唔,很有可能!
嘖嘖,真甜!
牽著林瑯,林瑄穿過垂花門,走進了內(nèi)院。
相比于頗為狹小的前院,內(nèi)院占了房子近半的面積,就顯得非常寬敞了。
內(nèi)院左右是東西廂房,對面的正房。
林瑄住東廂房,林瑯住西廂房。
走進內(nèi)院,林瑄就看到嬸娘張氏站在堂前的石階上,手持木尺,正冷笑著注視著他。
在她身后,一左一右各站著一位妙齡女子。
嬸娘張氏三十出頭的樣子,是個風(fēng)韻迷人的美婦。
她穿著淡青色對襟長裙,衣服上繡著蘭花樣式。
蜂腰肥臀,胸器逼人。
張氏右后側(cè)是堂妹林婉晴,她完美繼承了其母的美貌,瓜子臉,皮膚白皙,五官精致,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就像是會說話一般。
她穿著鵝黃色薄紗裙,雙臂彎間披著淡青色披帛,看上去有種仙氣飄飄的感覺。
就是可惜了,她只是我的妹妹。
至于另一個女子則是林府唯一的丫鬟秋兒,主要是服侍林婉晴。
雖然不如堂妹漂亮,卻也俊俏可人。
林府不算小,但下人僅有兩個。
一個是丫鬟秋兒,另一個是粗使的婆子兼廚娘胡嬸。
以前林瑄父親林鴻還在世的時候,有林鴻時不時的接濟,林府還是過得很風(fēng)光的,下人就有十幾個。
但林鴻出事后林家也跟著衰敗,下人就只留下了兩個,其他全部遣散了。
嬸娘拿著木尺,眼角帶著冷笑。
林瑄感覺脖子有些發(fā)涼,忍不住縮了縮。
別看嬸娘張氏是個風(fēng)韻十足的美婦,乍看上還挺端莊淑雅的,但戰(zhàn)斗力驚人,就連前身都有些懼怕對方。
不過為了維護林家長子的‘尊嚴’,時常咬牙與之斗嘴,互不認輸。
小老弟林瑯倒是信心十足,覺得有大哥撐場子。
走起路來一搖三擺,六親不認。
看嬸娘張氏這架勢,有些三堂會審的范。
林瑄決定先發(fā)制人,笑著說道:“嬸娘,婉晴,你們都在啊,我正好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我又升官了?!?p> 林婉晴眼睛亮色綻放,驚喜道:“大哥,你又升官了,這次是什么官?”
“大郎真厲害,太好了?!?p> 小丫鬟秋兒也拍著小手,歡呼雀躍。
她早把自己視為林家人,林瑄升官,她自然也是與有榮焉。
嬸娘眼中閃過喜色,但隨后又想到了什么。
她連忙又作出冷笑的模樣,但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
林瑄心中好笑,說道:“臺院侍御史,正六品,日后月俸十兩銀子?!?p> 大唐的市場經(jīng)濟繁榮,早就取消了祿米、人力、職田、月雜給、常規(guī)實物等等,全部折合成了現(xiàn)銀,缺什么自己去買。
十兩銀子足夠普通人家半年的花銷,購買力并不弱。
一兩銀子可以購買精米一石,也就是一百三十斤左右的樣子。
三女都震驚了,竟然是臺院侍御史。
作為京城之人,又是官宦之家,她們對朝廷各部衙及官位自然頗為熟悉,知道臺院侍御史所代表的份量。
在御史臺而言,臺院侍御史只在御史大夫和兩位御史中丞之下。
再進一步,就是三巨頭了。
在朝廷而言,侍御史位卑而權(quán)重,看誰不爽就彈劾誰。
風(fēng)聞奏事,意味著隨便亂講都能夠讓對手慌忙去解釋,亦或者是自證清白。
震驚過后,三女就是疑惑。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這大郎(大哥)雖然博學(xué)多才,但平日里孤僻寡言,跟她們都很少有話說,能夠從入職時的監(jiān)察御史(從八品下)晉升為殿中御史(從七品下),完全是因為女帝清洗御史臺,他被動晉升的。
難道女帝再次清洗了御史臺,大郎(大哥)又借東風(fēng)升官了?
嬸娘連忙問道:“大郎,莫非今天朝會上又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你們御史臺這次又有多少人被牽連了?”
林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嬸娘這話說的,難道我就不能憑借能力晉升么?
但想到朝會之事,他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難道要告訴她們,這次我之所以能夠升職,完全是因為當朝怒懟了女帝,于是被女帝挖坑,先提升官職再往里埋?
以嬸娘和堂妹膽小的性子,搞不好會被嚇暈過去。
就在林瑄斟酌著如何解釋的時候,前院傳來陣陣冷笑之聲:“嘿嘿,御史臺有多少人被牽連了我不知道,但我們家是跑不了?!?p> 林瑄轉(zhuǎn)頭,就看到一個雄武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他穿著捕快服裝,腰間懸著腰刀。
國字臉,雙眸銳利有神。
來人正是林瑄的叔父林淵,江寧縣捕頭。
林淵龍行虎步,他目光銳利地注視著林瑄。
雖有責(zé)備,但更多是擔憂。
京城之中,少有秘密。
早上朝會的事情,下午就能夠傳遍京城各衙門。
當林淵聽到今天朝會之上,有個年輕的御使怒懟女帝,幾乎是以死相諫的時候。
他忍不住贊嘆此人的勇氣,當真是錚錚鐵骨。
當然,這也是大傻逼。
女帝自登基以來就殺頭人頭滾滾,竟然還敢怒懟女帝,這不是糞坑里點燈——找死嘛。
隨后又聽到女帝不僅沒有怪罪,反而嘉獎對方,給對方升職了。
林淵就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不應(yīng)該是女帝的套路啊。
果然,很快他就聽到了后續(xù)。
女帝竟然要對方接手龍口倉案,限期十五天查清,這不是明著挖坑等對方跳嘛。
不對,不是等對方跳,而是將對方直接踹了下去。
女帝還是那個女帝,手段簡單而酷辣。
“那個青年的御使叫什么名字?”
林淵多嘴問了句,決定將這猛士作為反面教材,回去后跟自家侄子好好嘮叨嘮叨。
“好像是叫林瑄,跟你一個姓!”
當時的林淵感覺就是五雷轟頂,渾身無力,差點沒軟倒在地上。
林瑄,不就是他侄兒么。
并且也是御使,不可能重名,錯不了!
整個一下午,林淵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幾次差點請假直奔御史臺,但最后還是忍住了。
于是一散衙,他就馬不停蹄地趕回家。
大哥林鴻兵敗失蹤,生死未卜。
若是林瑄再出個意外,那大哥一支就絕后了,他如何對得起大哥?
更何況,他也是視林瑄如己出。
他雖然有個兒子林瑯,但林淵心中早就放棄了這個蠢兒子。
林家的未來還在林瑄身上,并且林瑄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十九歲就高中了進士。
三十老明經(jīng),五十少進士,由此可見考上進士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