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惹怒
不僅村民們疑惑,其實夏小喬也很納悶。
誰不知那鹿老爺子盼著兒孫成才都快魔怔了,可誰能想到當(dāng)鹿景淵被抬回來的時候,他竟是第一個狠心將人趕出來的!
這鹿景淵哪怕殘了,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好嗎?
卸磨殺驢,這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些。
而此刻的鹿景淵狀態(tài)確實不太好。
剛剛因為情緒太激動,又咳出了一大口血。
“你沒事吧?”
夏小喬趕忙伸出手就給他探脈。
而鹿景淵無力倒在榻上,面若白紙,氣若游絲,半磕著眼睫,眸光中透著三分悲涼、三分絕望、三分的憎惡、陰鷙、狠戾,以及一分的迷茫無措...
“還,死不了,咳咳——”
夏小喬趕忙給他順背,看著眼前雙目猩紅猶如困獸的病弱美男,既心疼又很是憤憤不平。
“你還是少說點話吧,不然神仙也救不活你。”
“更沒必要因為鹿家那群黑心爛肺的人生氣,他們不配?!?p> “還有啊,我看鹿家老爺子腦子八成是被驢踢了,放著你這么優(yōu)秀的長孫不要,還腦殘的把你踢出家門,留下長房那一家子酒囊飯袋,還想指望著他們光宗耀祖?做夢去吧,有他后悔的時候?!?p> ......
夏小喬這話一落,屋子里簡直針落可聞,鹿景淵更是詫異的抬起了頭,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人。
這女人瘋了嗎?
這樣的話居然都敢說?
這要是傳出去一個不孝的帽子扣下來,她就算不死也要受刺字,割鼻之苦。
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可不得不說,聽完這話,心口的那股戾氣竟莫名的散了大半。
以前他只有忍,還從未有人如此同仇敵愾的幫他罵回去過。
“看我做什么?說錯了嗎?”
夏小喬的目光清澈坦蕩又純粹,看的鹿景淵不自在收回了目光,涼涼的道了聲,“不可妄議長輩...”
而夏小喬見此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誰妄議了?我說的可是大實話,等本姑娘把你的傷治好,明年你在考個舉人回來,氣不死他們,那——”
說著說著,忽然一顆藥直接就塞進了他的嘴巴,轉(zhuǎn)手就將一旁的粗瓷碗端了起來給他喂了一口靈泉水,在利落的抬起他的下頜,那動作叫一個速度和流暢。
鹿景淵微楞,待發(fā)現(xiàn)不對,眼神頓時如利劍般射了過來。
“你給我吃的什么?咳咳——”
“哦,毒藥吧——”
夏小喬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他一眼,哼,居然不相信本姑娘的醫(yī)術(shù)?
而鹿景淵瞬間黑了臉,“你——”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夏小喬給轉(zhuǎn)移到了吃進嘴里的那顆藥上,哪里還有心思去想鹿家的破事兒?
“我什么?你還真信那?我要是想你死有一萬種方法?!?p> 夏小喬一臉不爽的看著某人那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又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好了,我也真是欠了你的,我跟你說,你這傷很重,肋骨斷了兩根傷了肺葉,如今積血雖咳出不少,但依然不排除會出現(xiàn)血氣胸的可能,所以,你最好不要動怒,少說話,要好好靜養(yǎng),鹿家那邊翻不起什么浪花,鹿春娥現(xiàn)在自顧不暇,怕是沒空來誣陷我,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能應(yīng)付的來?!?p> 鹿景淵:“......”
誰擔(dān)心你了?
誰管你應(yīng)不應(yīng)付的來?
他現(xiàn)在只想知道,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給他吃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東西。
而夏小喬根本不管這些,大聲叫了句:“春花?”
“干啥?”
忽然被點名的鹿春花從外間捧著一碗水進了門,紅著眼眶沒好氣的瞪著她。
“你說干啥?我要上山采藥,家里病的病小的小,你多照看著點?!?p> 夏小喬見她不吭聲,頓時冷了臉,“跟你說話呢?聽沒聽見?”
“聽見了,我又沒聾?我大哥都病成這樣了,你居然還有心思往山里跑?還采藥?說的好聽,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神醫(yī)了?哼,你是怕外面謠言還少嗎?還是說你就盼著早點把我大哥氣死你好改嫁?”
“咳咳咳---”
鹿景淵被氣的又連咳嗽了好幾聲。
夏小喬:“......?!”
咱倆到底誰想氣死你哥?
就沒見到這么糟心的小姑子,她也是服了。
“我不進山難道跟你一樣在這里哭,在這里怨天尤人嗎?一家子都喝西北風(fēng)?”
夏小喬給她好一頓懟,鹿春花最后不吭聲了。
畢竟家里攏共就分了那點銀子,這兩日給大哥看病早就花的七七八八了,心里就算不服氣,可這會兒確實也沒什么好反駁的。
而臨走前,鹿七郎則非常懂事的湊了過來,“大嫂,你放心進山,我一定會照顧好兩個小侄子的。”
夏小喬見此心里暖暖的摸著小家伙的頭道:“嗯,七郎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有你照顧他們,大嫂放心,那,每隔半個時辰給他們喂一點水,你也記得多喝一些,要是餓了鍋里有雜糧窩窩,先墊一口,等大嫂回來給你做好吃的?!?p> “嗯嗯。”
鹿七郎拍著胸脯鄭重的點了點頭。
夏小喬被他的小樣子逗笑了,溫柔的又摸了摸他的頭。
晨光靜好,她的笑容純凈而溫柔,這一幕看的鹿景淵竟連咳嗽都忘記了,不過很快就沉了臉。
“這個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說她為了討好自己吧,可她懟起鹿春花來毫不留情面,對自己態(tài)度也說不上好,唯獨對七郎溫柔相待,莫不是看自己不行了,想拉攏幼弟給她鼎立門戶?
可就算他死了,也輪不到七郎執(zhí)掌家業(yè),要知道他還有個在鎮(zhèn)上當(dāng)學(xué)徒的弟弟呢。
只是一想起那個當(dāng)學(xué)徒的弟弟,就又把他的思緒拉回了老鹿家。
“呵,鹿家人!”
鹿景淵輕笑一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等在睜開時,眼神中充滿了冷漠與嘲諷,眼尾的朱砂痣更是平添了幾分陰鷙之色。
“七郎?”
“去把里正爺爺請來一趟,咳咳咳...”
......